夏油傑身體僵硬,一時間不知道麵對,甚至連一個習慣性的微笑都扯不出來,整個人隻剩下麵無表情,這樣一板著臉跟對麵的女人更像了。


    對麵的女子緊緊握著手中的菜籃,指關節因用力過猛而泛白,眼中的淚水閃爍著複雜的光芒,灰色的髮絲輕輕垂落,掩不住臉上那份深藏的痛苦與無奈。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對視著,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直到旁邊菜攤上的老闆開口,打破了略顯沉重的氣氛。


    「是夏油傑吧,都這麽大了。」


    夏母緩緩抬手,將散亂的髮絲別到耳後,盡管努力維持著平靜,紅潤的眼眶卻出賣了她的情緒。「嗯,是。」


    夏油傑低著頭,讓人難以捉摸他此刻的心情。


    夏母深唿了一口氣,目光複雜地望著眼前這個多年未見的兒子,聲音裏還帶著哽咽,「迴來就行。」


    這樣的一句話,平常的好像迴到了以前,在他還沒有動手做哪一件事以前,哪怕雙方吵的再不歡而散,下一次迴家,總會用這句來結束上一次矛盾的話題。


    你一眨不眨的盯著對麵的灰發女人,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夏油,你媽媽好漂亮啊。」


    歲月從不敗美人,哪怕頂著一頭灰發,但是看起來依舊很是優雅漂亮。


    夏母的目光在你身上徘徊良久,聲音裏帶著一絲激動,「要去我家坐坐嗎?」


    你:「???」


    你有些不確定地抬手指了指自己,「是和我說的嗎?」


    夏母邁步靠近,拉著你的手,露出個燦爛的微笑,「對啊,我拿手的蜂蜜小蛋糕您還沒試過呢。」


    你:「???」


    小小的腦袋,滿頭的問號,不是,這現在什麽情況?


    夏母的眉眼間充滿了歡喜,掃過你的頭髮,輕快的說了句:「藍色頭髮果然也很漂亮。」


    你默默的扯了扯夏油傑的袖子,有些懷疑的問了句,「你媽是不是眼花了?把我認成你了。」


    不應當啊,身高體型發色什麽都不一樣,這800°近視的人都不會認錯吧。


    難道是當年太傷心了,被刺激的精神都出現了問題?嘶!怪不得老師要自己陪同過來。


    夏油傑看著自己的母親拉著小姑娘開心的樣子,整個人慾言又止,幾秒鍾之後,他帶著試探的語氣開口:「我才是夏油傑。」


    夏母偏頭瞥了他一眼,語氣平和地迴應:「我當然知道你是夏油傑,我問了是小彌。」


    你震驚的眼睛都瞪大了,為什麽還知道你的名字,還叫的這麽親密?


    她似乎察覺到了你的震驚,輕咳兩聲調整了一下情緒,想起之前的交代,開口解釋道:「那個,你老師說的你的名字。」


    老師還提前做了準備工作?你確實還有點意外,但是吧,你的視線掃過旁邊的男人,「那個,你兒子在那邊?」


    所以不要牽著你的手了,好奇怪的感覺,哪怕是孤兒,你都覺得現在的母子相見的場麵似乎有些不對勁。


    按照一般電視劇的劇情來,應該情緒再激烈一些,畢竟老鄉見老鄉都兩眼淚汪汪,更何況這種。


    第一種發展,撕心裂肺的質問,這些年我們那裏對不起你了,然後男主巴拉巴拉把小時候的委屈都說了,最後揮袖離去,徒留父母悔恨終身。


    第二種發展,就是父母默默流淚,攙扶在一起訴說自己這些年的懺悔,男主聽了抱頭痛哭,然後說自己太衝動了,最後雙方握手和好。


    但是目前的情況,看起來哪一種都不是。


    夏母依舊牽著你的手,語氣溫和,「我知道,蜂蜜小蛋糕吃嗎?要不要再做點舒芙蕾。」


    她說完,不等你迴答,便風風火火的又衝到了攤位前挑選起水果,「我今天多買點,你前段時間不是說家裏的蜂蜜下了嗎?給我拿兩罐,對了,小彌,冰淇淋要吃嗎?」


    冰淇淋!你開心的點了點腦袋,特別自來熟的湊了上去提意見,「我還想吃芒果布丁~」


    夏母摸了摸你的腦袋,「行,最近的葡萄也不錯,還能給你做個果茶。」


    你瘋狂的點頭,直接去冰箱哪裏挑選起想吃的冰淇淋,對了再買點零食,完全把哪裏陷入情感頻道的男人忘在腦後。


    夏油傑:「......」


    不知道為什麽,他感到了一股難以言表的疏離感。


    尤其是掃過前麵親親熱熱湊在一起的兩位女性,更是覺得人類的悲喜好像並不相通。


    夏母:「再來瓶鰹魚醬油,我等會迴去做麵要用。」


    老闆應聲而去,轉身進入店內去拿醬油。


    當她再次出來時,目光在那位黑髮的青年和正在冰箱前挑選冰淇淋的小姑娘身上停留了一會兒。


    她從鬱子嫁過來的時候就交好,哪怕夏油一家後來搬到了城裏,她們之間的聯繫也始終沒斷。對於好友的生活,她自認為還是頗為了解的。


    鬱子因為相貌比較漂亮,經常被人誤會,後麵工作更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專業一點,天天板著個臉,難得見到她這麽開心的表情,她忍不住問道:「鬱子啊,那小姑娘是你孫女?」


    夏母頭也不抬的迴了句,「不是。」


    老闆迷惑了,她的視線掃過夏母的臉,又掃過完全繼承了夏母好樣貌的夏油傑,在那張臉上停了好一會。


    夏母滿意的看著自己選好的水果,瞥了一眼站在旁邊和木頭一樣的兒子,「傑,過來拎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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