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略微猶豫了片刻,還是覺得有點古怪。


    她轉過身,雙手按在好友肩頭,嚴肅地與其對視:


    「傑,你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千萬別忍著,一定要和我說!」


    她兄弟竟然沒有事業心了!


    一定有哪裏不對勁!


    夏油傑:「……」


    他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終於向真理證明他的「事業心」並沒有憑空消失。


    這幾天裏,他當然不是沒有動過收服咒靈的心思。


    隻不過現在他的標準不同往日,一路上遇見的那些隨手就能祓除的咒靈,還犯不著特地去收服。


    雖說低級咒靈也有低級咒靈的用途,夏油傑也認為自己術式的優勢就在於厚積薄發,後期可以一人成軍……


    但不管怎麽說,有得選的話,總還是精兵路線要更好吧。


    自己這麽說自己的能力,或許也有點奇怪,但夏油傑表麵上不說,心底卻暗暗認同真理關於他收服咒靈像是往靈魂裏強塞垃圾的形容。咒靈的味道噁心得難以形容,他吞下的每一個咒靈球,靠的都是一股信念感在支撐。


    多多收服低級咒靈的好處暫時摸不著,反而會被好友嘲笑,實在有點得不償失。


    「我想去找找看有沒有特殊一點的咒靈。」


    夏油傑理所當然不帶猶豫地挑挑揀揀,「至少二級吧,再往下就沒太大用了,除非有什麽特殊的能力倒也可以考慮。」


    真理也沒覺得他這話有什麽不對,理解地點點頭。


    「也是。傑你那裏的雜兵夠多了。」她難得細細打量了一下對方擠擠挨挨,冗雜沉重的靈魂,多少有點眼睛刺痛,隻好移開視線,「不過,我看這邊寺廟和神社裏都還挺幹淨的,不知道是不是有專門負責的咒術師——」


    她的話音斷在半路。


    像是看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真理忽然止住話頭,坐在位置上微微抬頭傾身,露出了一個略有些迷茫的神色。


    「真理?」


    夏油傑皺眉喊了一聲。


    真理眨了眨眼,這才緩緩迴神。


    她的感知範圍遠比受肉//體束縛的夏油傑要寬廣,因此他們尚未真正靠近,她就已經提前「看到」了他們將要麵對的異常。


    真理神情微妙略有困惑,但還是如實相告:


    「傑,你想要的特殊咒靈好像真的來了。」


    ……


    學生們的目的地是當地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寺。


    巴士在停車場停靠熄火,學生們紛紛下車,從寺廟正門魚貫而入,瞬間沖淡了寺廟中原有的靜謐與平靜,為這座因精心修繕而不顯破敗的建築帶來一絲活力,同時也驚擾了原本盤踞於其中的「什麽東西」。


    寺廟法堂內,真理站在室內一角,抬頭看向房頂的天花板。


    這裏是近年來寺內正當紅的參觀地點,天花板上由國畫大師傾心繪製了一副「遊龍圖」,披鱗戴甲的遊龍盤踞在上方,長須有角猙獰逼真的龍首魄力十足,一雙瞪圓的雙目隱含威壓,讓人不管站在法堂內的任何方位,都會有被注視的錯覺。


    而隻有真理和夏油傑知道,這種注視並非錯覺。


    真理觀察著那顆位於遊龍圖中央位置,如有脈搏一般微微鼓動的黑白色蛋卵狀物體,從記憶中翻找出夜蛾曾向他們提過的有關咒靈的部分。


    「這是『咒胎』吧。」


    她像是對答案一樣和夏油傑小聲交流,「這個感覺,至少也是準一級或是一級。」


    「沒可能是特級嗎?」


    夏油傑也看向頭頂的咒胎,透過外側的「蛋殼」,能夠看到內部有什麽在遊動。


    「不知道。我沒有見過特級咒靈。」


    真理略微聳了一下肩,「蛋殼裏麵是龍型的咒靈……真難得,咒靈裏居然也有這樣還算幹淨好看的類型。」


    她露出一點感興趣的神色,但在收迴投向咒胎的目光,看向四周時,又有點奇怪地皺起眉。


    「我記得夜蛾老師好像說過,就算是平常看不到的普通人,在近距離接觸……特別是有性命危機時,也能夠一時看到咒靈的形態?」


    至少也會孵化成為準一級咒靈的咒胎,不管怎麽說,也算是非常危險了吧?


    但是周圍的學生們卻沒有表現出半分「看到了什麽」的模樣,視那高懸的咒胎於無物,仍然正常地談笑,一無所覺地在法堂中來來去去。


    如果這時候咒胎忽然孵化,恐怕有不少人會連發生了什麽都搞不清,就當場死掉吧?


    真理有點走神地想,那還挺不妙的,完全會變成第二天的頭條新聞,古寺坍塌學生遇難……不知道這樣一來,這趟旅行搞不好就提前結束了。


    夏油傑看了一會,忽然往法堂外走。


    「走吧,真理。」


    「去哪?」


    「給老師打電話。」


    真理看著這人走到法堂外,掏出手機開始撥夜蛾的電話。


    「不能這麽放著咒胎在這不管。」


    夏油傑頭也不抬,聲音中透著點不愉快,「窗竟然沒有發現這裏的異常,我現在聯繫夜蛾老師,至少要先派人來疏散這裏的人群。」


    「但是……」


    真理不太贊同他的想法,「傑,你覺得這真的是巧合嗎?」


    真的會有這麽巧合,窗竟然沒有發現這裏有咒胎生成嗎?


    這種重要建築,又是觀光地,正常來說肯定是時刻在窗的監控下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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