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妹妹不想祝福我們?”婁嘯笑吟吟的看著她,一雙桃花眼微微彎起,扮的一臉無辜。


    冬君的心情萬分複雜,她看出來了,婁嘯是認真的,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成分,他真的要和妖龍庭桑結婚。


    他的眼神堅定得不可動搖,似乎在說,沒錯,就算老祖反對,就算整個蓬萊反對,就算全天下都反對,哪怕庭桑變成一頭豬,我也娶定了!


    原來他是把蓬萊當做彩禮送給妖龍了!


    真不知道蓬萊上輩子做了什麽罪惡滔天的孽債,才攤上這麽個少主,真真是悲催得沒話可以形容了。


    “不,我祝福你們!”


    冬君跳下樹,朝他拱手嗬嗬笑道:“不過我還有事,就不參加你們的婚禮了,我在這兒先祝你們新婚快樂,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他堂堂蓬萊少主,霍霍自己的鄉親父老都不心疼,她幹嘛要去摻和這趟渾水?何況這麽大逆不道的事情,別再招來什麽天罰,冬君心思幾轉,覺得還是先走為妙。


    婁嘯挽留道:“冬君,還是先別走吧?”


    說話間,一條水鏈就纏住了冬君的腳腕,將她禁錮在原地。


    “不是,”冬君哭笑不得,舉起手,真誠無比的保證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往外說的!我發誓,要是把婁嘯的婚事泄露出去,就受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別說這樣的話,我幾時不相信你?隻不過,新婚時庭桑沒有娘家人在,難免會傷心緊張,妹妹就當幫我一個忙,陪庭桑出嫁,可好?”婁嘯淡淡道。


    冬君匪夷所思的看著他,不太理解他口中的“傷心緊張”是什麽意思,那幾千歲的大妖,有唿風喚雨的本事,隨隨便便把蓬萊十三島占領了。


    找這種借口,還不如直說不信任她,怕她出去告密來得更真實。


    “不是我不給您麵子,隻是我還有事要辦,非常緊急,待我辦完事再來,順便再準備一個大禮。哥哥您大婚,我豈能空手來?這太不像話了!”


    不是她慫,實在是妖龍的妖氣太有壓迫感,若隻對付婁嘯一個人,冬君或許還有點勝算。


    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慫點就慫點吧,幹大事的人都是能屈能伸的好漢。


    “別客氣,就安心在這待幾天吧。”婁嘯充耳不聞,水鏈纏住冬君的雙手,直接拽著她往前走去。


    誰跟你客氣?我去汝老母!


    冬君瞪著婁嘯的背影,真想一腳把他踹飛。


    不過她倒對那妖龍越發感興趣了,不知是什麽模樣,什麽性子,竟能和婁嘯臭味相投,想必是個大大的妙人。


    穿過樹林,來到了林中一座屋舍,屋舍前圍著一圈籬笆,籬笆下種著各種各樣的花卉,長勢十分旺盛喜人,整個院子都充斥著芬芳馥鬱的花香。


    院子裏的草地有一架秋千,上麵坐著一個容顏俏麗,朱唇粉麵,身姿曼妙如柳絮的嬌美人。秋千蕩一下,藕粉色的輕紗裙擺就隨風輕輕飄動,如同舞動的精靈,美好得令人感歎。


    如果她麵前沒有跪著婁井和婁莊兩個人的話,就更加美好了。


    婁嘯剛走進院子,那女子一看見他,便跳下秋千,赤腳朝他跑來,嬌俏的撲入他懷中。


    “哎,”婁嘯舉著兩條亂擺的魚,連忙道:“別鬧,先讓我把魚放下。”


    女子朝他盈盈一笑,乖順的鬆開手,然後挽著他的胳膊撒嬌道:“我想吃烤魚!”


    “哇,你怎麽這樣,不是說要拿來養在荷花池裏嗎?我特意挑的最漂亮的抓哎。”婁嘯蹙眉看她,雖是抱怨的話,語氣裏卻滿含寵溺。


    女子微微撅嘴,委屈道:“那我忽然就想吃嘛。”


    “好吧,那你說句好聽的,我就幫你烤。”婁嘯望著女子,笑得溫柔又輕佻。


    “拜托你啦……嗯?夫君?”女子笑嘻嘻道。


    婁嘯像是被她的一聲夫君哄得心花怒放,高興得嘴角都咧到耳根了,裝模作樣的咳了一聲,一邊往廚房走一邊道:“好吧好吧,這次就算是讓你了。”


    看著倆人膩歪的樣子,又看著傳聞中駭人聽聞的妖龍,冬君整個人石化在門口,如同一尊雕像。


    一同石化的還有跪在地上是婁井兄弟倆。


    他們緊緊盯著自己的少主,看見他熟練的把兩隻魚放在案板上開膛破肚,清理好魚後就開始在廚房忙碌起來,生火煮飯,洗鍋切菜,簡直像極了一個家庭煮夫。


    庭桑站在窗外看婁嘯做飯,然後指了指冬君問道:“門口那是誰呀?”


    婁嘯哎呀一聲,拍了拍額頭,這才想起冬君的存在,探出頭來衝冬君道:“站那裏幹嘛,快進來呀!”


    他說完,又轉頭對庭桑道:“那是冬君,你不是嫌自己待著無聊嗎?讓她陪你幾天。”


    庭桑一聽,眼睛亮了起來,小跑著跑到冬君麵前,水盈盈的眼睛盯著她的臉,笑道:“冬君,我聽說過你。”


    冬君掛起標準的微笑,一本正經的開口道:“初次見麵,沒來得及準備什麽禮物,還請嫂嫂不要見怪。”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是冬君新學會的本領。


    麵前的女子臉頰泛紅,連連擺手,羞澀道:“不不不,沒關係的,你能來就很好了。”


    見到冬君手上纏著的水鏈,庭桑揮手將水鏈去除,拉住她的手往裏走,同時不悅的朝廚房裏的婁嘯抱怨道:“你這人也真是的,冬君是客人還是犯人呐,怎麽能這麽捆著呢?”


    “冬君,千萬別生氣,他這人一貫如此粗魯,並不是惡意的。”她朝冬君笑了笑,帶著些討好的意味。


    冬君怔忪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終於接受,能上天和帝晝單挑的妖龍,就是個性子溫和的嬌滴滴的小美人。


    誰規定嬌滴滴的美人就不能做強悍驚人的事情呢?


    誰規定幾千歲就得是個狠辣無情的老妖婆呢?


    冬君為自己迂腐的想法感到慚愧。


    同時她有理由懷疑,庭桑空長了幾千歲的高齡,但其實是個單純的小白兔。不然被關在地牢兩千年,換別人早該恨死這個蓬萊少主了,怎麽會與他相親相愛?


    就在冬君和庭桑寒暄談話時,婁嘯很快就做好了一桌飯菜。


    四菜一湯,外加兩條滋滋冒油的烤魚。


    三人坐在屋裏吃飯,婁井和婁莊兩兄弟可憐兮兮的蹲在院子裏,一邊聞著飯菜香一邊流淚啃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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