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陳的說法,當初為了讓晚憐玉身邊的人忠心,給她挑選的都是家生子陪嫁。


    那些人的家人是捏在晚家手上的,哪天他們真的想要叛變的話,那也要想想代價。


    既然是家生子,晚家對那些人應該是最熟悉的,那些人的家人應該還在晚家。


    木清心中搖擺不定,最後也沒有下定決心。


    她不想讓晚老爺知道這件事兒,她覺得這事兒八成會讓晚老爺受到刺激。


    百裏辰也沒有逼她,木清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過兩個人誰都沒想到,有人已經替他們做了決定。


    老陳知道這件事兒的時候就覺得找晚家是最好的,晚家還有他們的家人在。


    或許這些年還有聯係呢,那樣找起來方便多了。


    所以他考慮了一天還是去了晚家,見了晚老爺。


    晚老爺最近因為晚莞的事兒折騰得有些憔悴,看到老陳還是打起精神:


    “可是清兒出什麽事兒了?”


    “娘娘沒什麽事兒,隻不過……”


    老陳看著晚老爺疲憊的樣子,之前還堅定的心突然有些動搖了。


    萬一晚老爺受不了刺激怎麽辦?


    晚老爺一眼就看穿了老陳的猶豫,直接說道:


    “放心吧,我還能活些年歲,有什麽事兒你就說吧。”


    老陳以前是晚老爺身邊的人,他們很了解彼此。


    老陳一咬牙,率先說道:“老爺子,您聽了可千萬別衝動!”


    晚老爺擺了擺手:“我這把年紀了還能衝動什麽,你趕緊說吧。”


    老陳靠近了晚老爺身邊,低聲道:


    “昨天娘娘從晚家迴來之後就我畫了當年大小姐身邊貼身伺候的那些人的畫像,看娘娘的樣子,恐怕……


    恐怕當年大小姐的死不簡單啊!”


    話音落地,書房中一時間陷入詭異的安靜中。


    “你……你說什麽?”晚老爺這會兒麵如土色,看上去十分難看。


    老陳趕緊給他順氣:“老爺,大小姐死的冤枉啊!”


    晚老爺喘了半天的氣,這才稍稍恢複了一些:“女兒……我的女兒……”


    想到當初那個嬌嬌弱弱,叫他爹爹的女孩兒,晚老爺半天沒反應過來。


    “老爺!”老陳趕緊叫住晚老爺,低聲道,“老爺要為大小姐做主啊!”


    晚老爺這會兒也迴過神來了,腦子飛快的轉動著,


    “是柳氏和木成海,一定是這兩個人做的,我的女兒!”


    “老爺!”老陳有些。


    “哈哈哈哈!”晚老爺突然笑了起來,狀若癲狂,“好啊,好啊!”


    老陳看著這樣的晚老爺突然有些後悔,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告訴晚老爺了。


    晚老爺這會兒卻精神奕奕的,拍了拍老陳的肩膀:“你放心,我沒事兒。”


    老陳還是擔心的看著晚老爺,剛才晚老爺的樣子,他真的擔心。


    “我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晚老爺說著揮了揮手,“你先迴去吧,這事兒你不用管了。”


    老陳動了動嘴角,最終還是行了禮告退了。


    晚老爺這會兒已經恢複了,叫來了門外的小廝:


    “去把大小姐當年陪嫁的那幾房人家找來!”


    還在糾結的木清根本不知道晚老爺已經在行動了,她正在等著陸安給她迴話。


    第三天頭上陸安來了,臉上帶著笑容,一看就是好消息。


    “找到人了!”木清也跟著高興。


    百裏辰拉著她坐下,低聲道:“先坐著,聽他說。”


    木清乖乖坐下,目光炙熱的看著陸安。


    陸安撓了撓頭,笑道:“確實是打聽到了一個,這個叫容嬤嬤的,就在京城,


    隻不過我今天去看了一下她,病得很嚴重,說話都有些不清楚了,怕是就這兩天的事兒了。”


    容嬤嬤是晚憐玉的奶娘,從小陪伴晚憐玉長大,對晚憐玉是最了解的人。


    木清之前聽老陳說的時候,覺得最難找的應該就是這個容嬤嬤的,沒想到最先找到的就是她。


    “那別等了,我們現在就去!”木清真怕這個容嬤嬤下一刻就咽氣了。


    百裏辰不放心,自然是跟著木清一起的,三個人就去了城郊的一個小村莊。


    “這個容嬤嬤現在跟一個遠方侄子生活在一起,容嬤嬤年輕的時候攢了不少錢,這個侄子便給她養老送終,


    等她死了,這錢就是那遠方侄子的,我打聽過了,這遠方侄子對容嬤嬤倒是挺好的。”


    陸安打聽的東西自然是非常全麵,一路上都在給木清和百裏辰說他們的情況。


    木清心中對陸安非常滿意,這樣的人用起來太省心了。


    馬車停在村頭的一家院子外麵,村裏突然來了這麽一輛華麗的馬車,這會兒已經有不少的村民圍了過來。


    “馬三!”陸安一下車就叫了一聲。


    沒一會兒裏麵就出來一個畏畏縮縮的中年人,有些害怕的看著他們一行人。


    陸安不以為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馬三,這就是我給你說的少爺和少夫人,趕緊帶我們去見人吧!”


    馬三應了一聲,打開大門讓他們進去,等他們進了又關上門引他們到了正房。


    正房的炕上正躺著一個頭發花白的婦人,身形消瘦,這會兒正閉著眼嘟囔著什麽。


    馬三上前,在容嬤嬤耳邊低聲道:“嬸子,有人找你來了。”


    容嬤嬤睜開眼睛,掃了一圈,將目光停留在木清身上,驟然睜大了眼睛:“小姐……”


    木清上前扶住掙紮著要起來的容嬤嬤,低聲解釋:“你說的小姐應該是我娘。”


    “你是小姐的女兒……”


    容嬤嬤似乎十分難受,說兩句話要喘半天,“是了,這個樣貌不會錯的。”


    長得像就是有好處,木清雖然沒見過晚憐玉,不過好多人都說她們長得像。


    “小姐看到長得這麽大了,該是安心了。”


    容嬤嬤說著目光掃過百裏辰和陸安,最終看向了百裏辰,“這是你的夫君?”


    “是啊,我的夫君。”木清沒有說出百裏辰的身份,而是趕緊問晚憐玉的事兒,


    “我前兩天迴木家,家裏的全姨娘說,我娘的死另有隱情,所以我想問問你們,當年我娘到底是怎麽死的?”


    容嬤嬤一聽木清提到這件事兒,唿吸都急促了起來:“是柳氏!是她逼死了小姐!”


    “到底是怎麽迴事?”木清拉著她的手,想問個清楚。


    容嬤嬤說的和全姨娘說的差不多,柳氏給晚憐玉下藥,還趁著沒人注意去抱木清。


    當時的木清是晚憐玉的命,柳氏那是故意刺激晚憐玉。


    木清聽了隻覺得氣憤,容嬤嬤說了那麽多,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


    臨睡前大概是有些神誌不清,嘟囔了兩句:“那可憐的孩子……死了……都死了……”


    木清沒放在心上,以為容嬤嬤嘴裏的孩子就是她,死了的是晚憐玉。


    但百裏辰卻記在了心上。


    問到了想要的,木清和百裏辰也沒有多逗留,臨走的時候木清特地囑咐馬三:


    “要是容嬤嬤有個什麽事兒……記得來中州王府說一聲。”


    容嬤嬤伺候了晚憐玉大半輩子,她要是真的去了,木清自然應該跑一趟。


    馬三恭恭敬敬的應下了,一行人出了院子,剛想上馬車,卻見不遠處又來了一輛馬車。


    馬車停好,下來的人卻是晚老爺。


    雙方見麵,晚老爺到沒什麽,木清總有些尷尬,有種做了壞事被家長正好撞見的感覺。


    木清尷尬的笑了兩聲:“外祖父,你怎麽來了?”


    晚老爺淡淡的看著木清,皮笑肉不笑:“我來看看容嬤嬤,怎麽?你也來看容嬤嬤?”


    木清更加心虛,聲音都小了不少:“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事到如今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晚老爺怕是已經知道了那些事兒了。


    晚老爺冷哼一聲,對木清瞞著他的事兒顯然非常不高興。


    百裏辰見狀主動站了出來:“外祖父,是我不讓清兒告訴您的,你要怪怪我就好了,清兒也是擔心你的身體,害怕你承受不住。”


    晚老爺一挑眉:“還護上了,當我眼瞎呢!”


    木清眼看著百裏辰也要被說了,趕緊上前挽住了晚老爺的手臂:


    “外祖父,是我不好,我錯了,您就原諒我吧!”


    晚老爺撥開她的手,有些不高興的哼了兩聲:“迴去吧,我去看看容嬤嬤。”


    木清這個時候怎麽可能走,趕緊湊了上去:


    “外祖父,我陪你一起,正好容嬤嬤累了睡著了,我陪你說說話,等會兒容嬤嬤醒了,見了我們肯定高興。”


    晚老爺看木清這麽懂事,心情也好了不少:“要留下來就留下來吧,我還能攔著你不成。”


    木清拉著百裏辰一起,打發了陸安,就在馬三的院子裏陪著晚老爺聊天。


    百裏辰讀了不少書,不管說什麽都能接兩句,木清來自後世,思想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兩個人陪著晚老爺說話,把晚老爺逗得笑了好久。


    晚老爺看著木清和百裏辰的目光有些複雜。


    雖然他女兒的目光不太行,找的女婿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可這個外孫女婿的卻很不錯的。


    “你娘這事兒,你不該瞞著我。”晚老爺看著木清,目光深邃,


    “她是你娘,你要為她討個公道,可她也是我嬌養長大的女兒,我這個做爹難道要看著她冤死?”


    看著麵前這個老人,木清心情複雜,她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應該告訴晚老爺才對,那畢竟是他的女兒……


    “老爺,少爺,少夫人,我嬸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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