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醒來之後本來想問清楚這裏的情況,可萬萬沒有想到她張了張口之後,隻能發出一點沙啞的聲音來。


    這聲音晦澀難懂,而且她隻要微微一想要發聲,喉嚨就又癢又痛。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旁邊的農戶看著木清的動作,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心思,說道:“你這裏受了傷,恐怕暫時發不出聲音,不過你不用著急,會慢慢好的。”


    婦人歎氣,這小姑娘的嗓子受了傷,但是村裏的老先生隻會看尋常的傷寒腦熱的毛病,這種疑難雜症,他肯定是看不好的,隻能夠拿到鎮子裏去檢查了。


    木清愣了一下,這會兒怎麽可能不著急。


    眼下,她根本就不知道這裏的具體情況,更不知道和她一起掉下來的青衣到底怎麽樣了。


    於是她伸手不斷的比劃著,希望這個農戶能夠懂她的意思。


    然而農戶看著她手舞足蹈的樣子,顯得有些莫名其妙起來,“你這是在說什麽呀?”


    那農戶的妻子跟著湊近過來看了好半天,也沒看出木清到底想表達什麽意思,隻皺眉道:“她可能是想要什麽棍子吧?”


    木清感到很是無奈,她明明比了一個握筆的手勢,可是沒有想到這兩個農戶竟然不懂。


    鎮定下來,仔細想了想之後,不由得暗自歎息的一聲。


    想來也是,這些農戶常年都住在山中,靠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過活,能夠填飽肚子已經是不容易了,更別說要讀書識字。


    所以木清就算是比換了一個握筆的手勢,他們也是根本就不懂的。


    農戶在那裏想了半天,忽然間才像是想起什麽來似的,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要紙筆?”


    看木清身上的衣著,不像他們一樣是窮苦家的百姓,看起來也不是這周邊村子裏的人,應該是什麽大戶人家來的,所以這個時候嗓子發不了聲,自然會想著用紙筆來代替。


    木清果然點了點頭。


    那農戶的妻子這才恍然大悟,“對啊,我怎麽沒有想到呢!”


    他們兩個人因為猜到了木清的心思而感到非常高興。


    不過很快他們又一下子失落下來,“姑娘啊,真是對不住,我們這家裏窮,根本買不起紙筆,你如果真的需要的話,我看看能不能去向隔壁村裏的王秀才借一點過來。”


    不僅買不起紙筆,他們也不需要,所以家裏是沒有備著的。


    木清微微歎息了一口氣。


    其實有沒有紙筆也不重要了。


    她隨即重新想了另外一個辦法,直接撿起一旁的木棍,在地上的沙石上畫了幾個字出來。


    卻見那兩個農戶很是認真地端詳著,還一邊嘖嘖讚歎,本來木清以為自己有希望了的時候,那農戶卻突然無奈地搖了搖頭,“姑娘,你在這地上畫的應該是字吧?我和我的妻子根本就不認得字。”


    木清無奈地垂了垂嘴角。


    看來這次真的是無望了。


    好歹人家也是救了自己,木清也沒辦法多強求什麽,於是幹脆就放棄了,可沒有想到這農戶倒是熱心的很,真的就跑到隔壁村去,把那什麽王秀才給請過來了。


    王秀才看了看木清地上寫的字,兩個人交流了一番之後,才轉頭看下那個農戶,“這位姑娘打算進城去。”


    農戶點了點頭說道:“明兒李大不就正打算進城嗎?正好我跟他說一聲,姑娘,你坐著他的車走就是了。”


    木清聽了,很是感激地朝著那個農戶微微頷首,用自己的嘴型對了農戶說了一句謝謝。


    農戶一下子就能明白木清的意思,“我們也隻是舉手之勞罷了,不過這城裏到底還是兇險,姑娘,你自己一個人可千萬要當心照顧好自己。”


    這農戶當真是熱情的很。


    如果沒有遇上這家人的話,木清很難想象自己將會遇到什麽樣的情況,很有可能自己的這條命也會跟著埋沒在大山之中。


    第二天早上,木清早早就醒來了,臨走之前把自己全身上下唯一比較值錢的東西都留給了這家農戶。


    那進城趕集的李大叔也很是淳樸,一看見木清,馬上十分熱情地把自己帶出來的幹糧遞了過去,“閨女,這一大早上的,先吃點東西吧,這一趟進程恐怕還要好些時候呢。”


    木清微微笑了笑,表示感謝,繼而擺手,並沒有接過李大叔的那塊幹糧。


    因為她發現李大叔全身上下好像也隻剩下這兩塊餅了。


    這鄉下的村裏人沒什麽錢,馬算是稀罕東西,唯一的交通工具便是家裏耕作的一頭牛了。


    牛兒走起路來到底要慢一些,不過還是挺穩的,木清坐在牛背上搖搖晃晃,很快他們就能看見城門的影子了。


    “姑娘,你打算到城裏幹嘛呀?”


    眼看著就要進城了,李大叔突然就這麽問了一句。


    其實木清知道這個人並沒有什麽惡意,也許隻是隨口一問,想要幫幫自己,可她根本就出不了聲,沒辦法多說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李大叔突然又說道:“我看你長得素淨,應該不是什麽小門小戶家的女兒吧?等到了城裏,你給我指一條路,我送你過去便好。”


    說完這才迴頭去看木清,果然看見她微微笑著,點頭張口。


    雖然發不出聲音,但是李大叔能夠從她的嘴型上看出,那是“謝謝。”


    李大叔很是高興。


    他們感覺牛車就這樣子進了城門,可沒有想到城裏到處亂的很,有不少的官兵在城裏到處走著,好像在大肆搜捕著什麽。


    木清一下子就認得出來,那是太子手下的人。


    表麵上是在搜捕犯人,實際上就是在找她!


    可能是因為她出門之前生怕引人耳目,特地在那戶農戶家裏換了一套比較粗糙的麻衣短褲,加上自己的臉色有些不好,又是坐在這不起眼的牛車上,路過的官兵們隻是看了她一眼便離開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嘿,李大,你這牛車上馱的又是誰呀?看著好像是個女人家,你什麽時候多了一個女人跟在身邊了?”


    因為這一聲的高聲調侃,惹得原本就應該離開了的那群士兵突然就這樣子轉過頭來,有些奇怪的看著牛車上的木清。


    木清不由得有些心慌。


    她臉色有些蒼白地轉過頭,和李大叔對視了一眼,李大叔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朝著剛剛那個聲音望過去,“原來是你這小子,老是胡說八道,這是我閨女!”


    “閨女?”那人看著牛車上的木清,不由得有些驚訝了起來,“這是你的閨女?從前怎麽沒有看你帶她上來過?”


    “哦,我這閨女從小身體就不好,所以一直養在家裏,沒敢帶出來,這不,突然間她嗓子出了問題,村裏的那些赤腳大夫們都治不了,叫我趕緊帶進城來看看。”


    李大叔故意一副無奈的樣子說著,“我這閨女啊,可當真是命運多舛!投胎到我這裏來,也算是苦了她了。”


    看著眼前的李大叔,木清心裏很是感激,跟著也點了點頭,就這樣子上前抱住了李大叔的手臂。


    看起來當真就是父女兩個人。


    由此那個人大概真的信了李大叔的話,也就沒有再多問什麽了,隻是說道:“既然你的閨女嗓子不好,就趕緊帶過去治治吧,到時候耽誤了一個好好的姑娘,那就真的可惜了。”


    聽上去那個人好像是在歎息。


    木清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這麽淳樸,心中有些動容。


    她悄悄轉過頭去,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剛剛的那些士兵,發現那些士兵已經將注意力轉移開了,這才微微地鬆了一口氣。


    李大叔也沒敢在這個地方多逗留,繼續趕著牛車往城裏走。


    與此同時,百裏辰正在屋子裏,背著手來迴踱步,他的心情就如同他的步伐一樣焦躁不安。


    終於他下定決心轉身正要走出去的時候,手下終於迴來了。


    “三皇子。”


    “情況怎麽樣了?”百裏辰很是焦急的問道。


    “屬下找到這個東西。”手下說著,將手裏一直握著的東西交給了百裏辰,那是木清衣服上的一塊碎布。


    “你是在哪裏找到的?”


    “懸崖底下的河邊,那條河流速很急,這塊布就遺落在了岸邊。”手下如是匯報。


    看來,木清是當真落了下去,落入那條河流,流速那樣快,隻怕不知道被衝到了哪裏去。


    這麽一想,百裏辰一下子有些擔心起來了,“你難道沒有在周邊的村子找一找嗎?”


    “屬下已經大致找過,並沒有發現皇妃的蹤跡,如果要早的話,恐怕得挨家挨戶的詢問。”手下說到這裏,不由得有些為難起來。


    這麽一來動作可就大了,到時候皇後和太子一黨必定會趁此機會下手,那個時候木清恐怕就危險了。


    就是因為考慮到這一點,他才沒敢輕舉妄動,反而是先迴來稟報。


    百裏辰心一沉,“太子那邊怎麽樣了?”


    “迴主子,太子和皇後在城裏大肆搜查,現在已經將範圍拓寬到了周邊的村子。”


    如果他們不加緊時間的話,恐怕太子就會先他一步找到木清,那個時候,木清恐怕就危險了。


    百裏辰終於是坐不住了,“既然你找不到,那我親自去找。”


    說完,隨即邁步,直接就朝著外頭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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