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柱雖無驚世駭俗的聰慧,卻也有該有的敏銳。當易朵兒開口編造顧亦舟的孩子,是他倆的,清楚是為了保護她,


    他隻是短暫地愣神,很快就迴過神,順著易朵兒的話接了下去。


    在他心底深處,與易朵兒假扮夫妻,今後說不定成真了也是有可能。


    一旁的江晚歌,沒說什麽,目光停留在女嬰身上,眼中掠過一抹疼惜,用略帶焦灼的聲音說道:“孩子這是餓了,桑桑,你快抱著喂奶!”


    易朵兒仿佛被什麽抽打了一般,臉上寫滿了不知所措。


    “啊……什?什麽?”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與慌亂。


    她的臉色變得極為不自然,看了一旁的阿柱,讓他想想辦法,他隻是兩手一攤,表情十分無奈!


    孩子一直都是玉瑤她們照顧,她們現在被逼著去幹活了,他哄不了,所以隻能來找易朵兒了。


    她陷入了兩難的掙紮,思緒如亂麻般糾結。若不喂奶,江晚歌那敏銳的目光定會看穿她的謊言;可要是喂奶,她該怎麽喂?


    江晚歌靜靜地看著易朵兒,她那慌張的神色,生疏的抱姿以及生澀的哄娃口吻。


    心中已有定論,易朵兒絕非孩子的親生母親。


    她經曆過生育的痛苦與喜悅,也見識過眾多女子剛產子的舐犢之情,憑借著這份閱曆。


    她一眼便能看穿易朵兒身上那未被婚姻與生育浸染的青澀。


    易朵兒那明豔動人都的青澀,嬌小的身軀,都在無聲地訴說著她的純真,江晚歌斷定她還是深居閨中的女子。


    但易朵兒言辭中的堅定與坦然,又讓江晚歌意識到,這背後定有不為人知的隱情。於是,她選擇了沉默,沒有去戳穿那層薄薄的謊言。


    江晚歌輕輕伸出雙臂,快速而又溫柔地接過孩子,那動作如同行雲流水般自然。


    她將孩子輕柔地擁入懷中,輕聲哄著。


    她抱著孩子緩緩走進自己的營帳,在營帳中,她耐心地用小勺舀起羊奶,


    她將小勺輕輕靠近孩子的嘴邊,一小口一小口地喂著,眼神中滿是慈愛與專注。


    起初,小苒似乎對這陌生的食物有些抗拒,粉嫩的小嘴微微緊閉。


    但漸漸地,她嚐試到濃鬱的奶香味。


    就開始嚐試著吮吸,一口,兩口……隨著奶液的流入,她的小臉上漸漸安穩,原本哭鬧的小嘴也停止了哭泣,轉而吧唧吧唧地歡快吮吸起來。那模樣可愛至極,


    易朵兒那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易朵兒的目光柔和落在孩子那可愛的小臉上,看著她滿足地喝著羊奶,可愛的模樣,讓易朵兒的心漸漸融化。


    待孩子喝飽奶,心滿意足地睡去,易朵兒望向江晚歌,眼眸中閃爍著感激的淚光,


    “江嬸兒,多謝你,要不是你,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她的聲音輕柔而真摯,帶著無盡的感恩。


    江晚歌微微淺笑,將孩子輕輕放在榻上,那動作輕如羽毛飄落。她擺了擺手,輕聲說道:“隻是舉手之勞,不用感謝我。”


    然而此時,一名侍女突然闖入。


    那侍女麵容兇悍,她頤指氣使地高聲喊道:“讓你給大妃送羊奶,怎麽還沒送去,你想偷懶不成?”她的聲音尖銳刺耳,


    江晚歌微微低下頭,默默應下,她的嘴唇輕輕抿起,


    易朵兒卻瞬間怒火中燒,她那明亮的雙眸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怎麽?你們虎踞是沒人了嗎?還是你自己想偷懶?就指江嬸一個送羊奶,難道沒有她,你們大妃就不喝了嗎?”她的話語如連珠炮般犀利


    說完後,她狠狠白了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不屑與輕蔑。


    江晚歌心中一驚,連忙伸手拉了拉易朵兒的手,眼神中滿是擔憂與暗示,示意她別得罪大妃。


    易朵兒感受到江晚歌的擔憂,將手輕輕放在她的手上,微微用力握了握,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侍女被易朵兒的話氣得渾身發抖,她怒目圓睜,欲要上前教訓這個敢頂嘴的易朵兒。


    易朵兒毫不畏懼,隻是輕輕一推,那侍女便如斷了線的風箏般摔倒在地。


    易朵兒站在原地,滿臉不屑地俯視著她,


    江晚歌生怕事情鬧大,易朵兒一旦得罪大妃,必將遭受嚴厲的懲罰。


    於是,她急忙上前攙扶起侍女,臉上堆滿了歉意,嘴裏不停地替易朵兒道歉。


    侍女冷哼一聲,那聲音中充滿了怨恨與不滿,她站起身來,與江晚歌一起離開了營帳。


    江晚歌提著羊奶,腳步沉重地走向大妃的營帳。進入營帳後,她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禮,


    然後,她緩緩將羊奶放在桌上,動作輕柔而謹慎。


    正妃烏雅端坐在營帳之中,她的目光如同一把銳利的手術刀,帶著審視的意味在江晚歌身上遊走。


    她輕聲開口,聲音中卻帶著如冰刀般的冷意:


    “別以為天可汗心裏有你,你就不把本妃放在眼裏,我隻需勾一勾手指,你就死無葬身之地。哼……”她的話語如同一陣陰寒的冷風,在營帳中唿嘯而過。


    江晚歌微微抬起頭,目光坦然地與烏雅對視,不卑不亢。平靜地說道:


    “天可汗心中一直都是正妃,還請您別再打趣奴。”她的語氣堅定如磐石,沒有絲毫的退縮與畏懼。


    烏雅聽到這話,心中的怒火如被點燃,她那冷眸仿佛能穿透江晚歌的靈魂,將她看穿。


    這個女人,一直是她心中的刺,她早就想將其拔除。然而,天可汗卻將她看的很緊讓她沒有機會下手。


    江晚歌看著烏雅那憤怒的模樣,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波瀾。


    她隻覺得烏雅是一個被執念蒙蔽雙眼的可憐之人,一直為了一個假想敵,為難雙方,於是,她說道:“大妃若是沒了別的,我就先下去了。”她的語氣生硬如鐵,說完便轉身欲走。


    烏雅最恨的就是江晚歌那副清冷的模樣,讓她更是憤怒,


    烏雅心中的怨恨襲來,她隨手拿起一枚玉鐲,朝著江晚歌用力揮去。


    那玉鐲如一道寒光閃過,精準地砸在了江晚歌的額頭上。江晚歌隻覺一陣劇痛襲來,身形一晃摔倒在地。


    恰在此時,天可汗走進營帳。他看到這一幕,心中大驚失色,連忙大聲喝道:


    “你想幹什麽?”他的聲音如雷鳴般在營帳中迴響,充滿了憤怒與威嚴。


    烏雅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花容失色,她的身體微微顫抖,怯生生地喊道:


    “天可汗,你怎麽來了?”慌亂之中,她連請安都忘了。


    天可汗沒有理會烏雅,他疾步上前扶起江晚歌,他的眼底掠過一絲心疼,但他麵上卻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犀利如冰。


    江晚歌強忍著額頭的疼痛,連忙掙脫了天可汗的手,她的態度極為生疏,如同一座冰冷的孤島。生人勿近的感覺,


    這讓天可汗瞬間不悅,他的眉頭微微皺起,臉上籠罩上一層陰霾。


    “見過天可汗,若是沒有其他事了。那我就先下去了。”江晚歌冷漠的語氣,如同一把冰冷的劍,斬斷了天可汗心中那一絲溫情的幻想。


    天可汗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不悅地看向烏雅那邊,那充滿冷冽的眼神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直刺烏雅的心頭,讓她心頭一顫。


    “即日起,你不得再命令她,如若讓我再見一次,你這正妃之位,也別做了。”他的語氣極為溫怒,將在江晚歌身上所受的氣,全部傾灑向了烏雅。


    烏雅等他們走後,她的臉色愈發的兇狠。身旁侍女的安慰,她也無動於衷,她心下暗自發誓,江晚歌不除,難消她心中之恨。


    這時,天可汗停住腳步,轉過頭看向江晚歌,他的臉色凝重如鉛。


    “本汗知道強行將你留在這裏,是不對,但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的心依舊是這麽的冰冷。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本汗就可以直取你們的都京。到時,我會讓你跟你兒子團聚的。”


    他的語氣陰森如夜,帶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壓迫感。他對眼前的女人愛而不得,這份情感在他心中扭曲成一種執念,


    江晚歌靜靜地聽著,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與退縮。她迴應的依舊是那張冷臉,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


    她沒有迴應天可汗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他原本以為,讓江晚歌成為這裏的奴隸,讓她在繁重的勞作中飽受折磨,便能使她向自己低頭。


    然而,過去這麽久,江晚歌絲毫沒有對他軟和一點。


    易朵兒守在外麵,心中如同一團亂麻,愈發擔心起江晚歌。她的眉頭緊緊蹙起,正心緒不寧時,她抬眼看到江晚歌的身影,那一瞬間,緊蹙的眉眼間瞬間散開。


    “江嬸兒,她們沒有為難你吧?”易朵兒疾步上前,不由自主地扶住了江晚歌的胳膊,她的語氣中夾雜著濃濃的擔憂之音,


    江晚歌看到易朵兒正守在這裏,眼底掠過一絲驚訝。隨即,她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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