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是孕期的信息素依賴。


    柯青裁一下擰緊了眉,有些難以置信。


    少校隻是一晚不在他的信息素依賴就發作了?


    他明明看過很多文獻,絕大多數懷孕的母體隻要每三天左右得到alpha的信息素就不會發作信息素依賴,還有些生了beta寶寶的母親說懷孕時每周得到一次信息素就夠了。


    他這才一晚上。


    該說少校的信息素太強悍還是孩子太霸道?


    柯青裁哭笑不得,卻不得不從床上爬起來,出了臥室,到客廳書桌的抽屜裏去找那支從醫院拿迴來就沒用過的替代信息素。


    可他坐在桌前,麵對著最下麵那層打開的抽屜人卻愣住了。


    那支替代信息素不見了。


    雖然很久沒動過,但柯青裁印象很清晰,當時拿迴來他就是塞進了這個抽屜,可現在卻不翼而飛了,連從醫院拿迴來的袋子連帶裏麵的東西全都消失了。


    難道他後來又動過,換了地方放?柯青裁想不起來了,但也沒辦法,隻能把所有抽屜都打開找了一遍。


    沒有。


    到處都沒有,所有抽屜、衣櫃、桌子下和床下的縫隙全找過了,到處都沒有。


    誰把那支替代信息素拿走了?


    可除了來送飯就走的趙銘誠,能進這間房的就隻剩一個人。


    柯青裁茫然的站在屋子中間,忽然劇烈的顫了一下,齒間溢出一絲痛苦的聲息。


    -


    徹夜未眠,熬到第二天早上,屋子裏一片狼籍,他的信息素黏膩的沾滿整個房間,像誰把濃茶撒了滿屋子。


    柯青裁卻都顧不得了,爬起來就去了龐鵑的醫療室。


    早晨六點,使館外。


    使館占地很大,外圍還有豐富的綠化地,繞著使館外圍跑一圈有八百米,衛隊的alpha列隊在這裏繞場跑圈。


    莊捷交疊雙腿坐在使館門外的一輛巡邏車上,盯他們跑圈。


    「早晨我上四樓醫療室開請假條,你猜我碰到誰了?」


    「誰啊?」


    隊伍裏的alpha一邊跑一邊小聲閑聊。


    「柯總!我剛出醫療室的門他就進去了,就十分鍾前,你說柯總大早晨去醫療室幹嘛?」


    「啊?你看錯了吧?我昨兒還聽洲哥說柯總愛人來了,人家兩口子昨晚肯定得在外麵住啊,怎麽可能大早晨去醫療室。」


    「……哥們你當我瞎還是傻?咱們這攏共才幾個omega,況且柯總長什麽樣我還能看錯?洲哥消息不靠譜吧,柯總臉色不怎麽好,還穿著一身睡衣,怎麽可能在外麵過的夜?」


    莊捷帽簷下那雙冰冷無機製的黑眸突然露出一絲錯愕。


    他眉峰一擰,從巡邏車上翻身而起,大步向使館內走去。


    三樓此時空無一人,衛隊都在樓下晨訓,使團的人則都還沒醒,莊捷走到柯青裁的門前,先是抬手指節輕輕敲了兩下門。


    門內沒有絲毫動靜,他手轉去快速摁了幾下密碼,下一秒推門而入。


    門打開的瞬間,裏麵如同一間炒製鐵觀音的茶房,誰將鐵觀音放在炙爐上來迴翻滾了一夜。


    正常omega不可能散發出這樣濃烈的信息素,任誰進到這房間裏,都會知道昨夜主人在屋子裏幹了什麽。


    所以柯青裁昨晚是把人帶迴使館住的?


    可早晨六點的房間裏空無一人——莊捷直覺不對,抬步進了門,朝臥室走去。


    鐵觀音的味道越發濃鬱,直到看到那張被褥淩亂的小床,像是灑滿了帶著信息素的鮮血。


    那張床上並沒有任何血跡,能有這麽強烈的信息素,隻能是沾滿了一個人汗水,或是□□。


    莊捷唿吸微重,抬手指尖摁了下頸後的抑製貼,使之更加貼合。


    但進入臥室後,仍舊隻有一種信息素,聞不出任何第二個人的味道。


    難道柯青裁的伴侶是名beta?


    莊捷視線在淩亂的床上巡視,突然發現了一線熟悉的白。


    他湊近去看,卷得不成樣子的薄被下麵似乎裹著某樣東西,他抬手指尖勾住那片白色,扯出來。


    ——他便能知道原來昨夜這間房裏從頭到尾並沒有第二個人。


    隻有柯青裁自己,跟一件莊捷不知道什麽時候留在這的貼身白t。


    那純白的t已經被蹂躪的褶皺不堪,胸口的位置像被誰死死攥在手心,不知怎樣的煎熬,連布料都被摳出一處細小的破口。


    領口也有一處脫了線,旁邊的布料濕了又幹,被齒痕扯得變了形。


    柯青裁是躲在床上對著這樣一件沒殘留多少味道的t恤,弄出了一屋子的信息素。


    此刻,那名向來運籌帷幄的年輕領袖愣在了這小小的房間裏。


    omega一個人在這屋子裏折騰整夜,死死的纏著一件alpha的貼身衣服——還能因為什麽,隻能是他爆發了信息素依賴。


    可是為什麽。


    他的伴侶呢。不是說昨天從過來?


    一個已婚孩子都已經幾歲的omega,懷著另外一個alpha的孩子。


    有人說他的伴侶是也名omega,但現在迴想他其實從未正麵肯定過這種說法。


    假如……他的第一個孩子也是由他自己孕育的呢?


    假如他目前並沒有伴侶呢?


    這名年輕外交官身上似乎有無數謎團,看似親和有禮,其實周身都藏在迷濛的霧裏,不知要撥開幾層才能看到他的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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