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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念迴到外院自己的小租屋，坐定下來，隨手扔了那把凡劍，取出那麵護鏡拿在手中把玩。
此物雖是破損，但楊念靈識能感受到細微的靈紋波動。
這當是一件受創殘破的靈器!
那個胡慶沒有靈識，隻能靠體感靈氣，若是完好的靈器，他能感受靈器威壓，但是這殘破之器胡慶就看不出來了。
想到此處，楊念不禁大笑起來，這胡慶出生入死，從戰場上帶來的好物，卻是便宜了自己。
須知靈兵隻是靈材用剩的邊角餘料混入凡材製成，和純粹靈材製成的靈器可說是雲壤之別。
普通一把靈兵要十枚靈石，若是一把上品靈兵可能要七八十枚，然而即使下品靈器至少千枚靈石起價。
不過，禦使靈器的基本都是氣武境修士，靈石對他們用處不大，需得靈晶購取，或者實物交換。
所謂靈晶，乃是純粹靈氣結晶而成，其純度不是包含一縷靈氣的靈石可比擬的。
這件護鏡受創頗重，殘破不堪，但若迴收給寶工閣怕也要上二三百枚靈石。
若是以前的楊念必然亟不可待地換成靈石以資生活，但是此時的楊念眼光更遠。
這種東西留在身邊，或有扭轉局勢之能。
不過這護鏡隻是意外之喜，今日重點還在別處。
隻見楊念閉目凝神片刻，拿出靈紙，聚集靈識於其上，如明光照於水麵，紙麵泛起微光，微光之中印出了一句句的靈文。
直到這撼山功的最後一句法訣也拓印紙上，他方才籲了口氣，放鬆下來。
他若不及時將功法拓印下來，隻怕時間久了，會有遺漏錯誤，也會給自己靈識增加負擔，這與常人記憶一般道理。
楊念既有靈識，就無需像其他體境弟子一般用凡文默寫，不然這部撼山功寫成凡文隻怕是大部頭書一本，光是默寫下來，便要有數天功夫。
這還隻是撼山功體武境部分，其上階部分先不說馮元勝是不是有，便是有也是在法簡之中，等得他突破了氣武境有了靈識便可觀看，斷無可能讓人解文。
話說迴來，也就是體武境功法相對粗簡，楊念才可能用靈識全部記下，若是氣武境功法楊念絕無此能耐。
即便如此，這撼山功畢竟是部中品功法，那怕隻是體武境功法，從鍛體到凝竅，最後甚至如何破境都有詳細法訣，比起自己那粗鄙的吐呐之法，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這些事做完之後，就是修煉時間了。
楊念拿出一粒固血丹放入口中，藥丹入口即化，一股熱力從丹田中升起。
他知是藥力已達，立刻收定心神，運起著撼山功訣。
這次運功，他感覺順暢自如，氣隨意走，比之往常大是不同，很快便進入物我兩忘之境。
不知過了多久，楊念突然渾身一震，感覺龐大的靈力從自己血脈中散發出來。
他睜開眼睛，雙目炯炯有神，以往昏暗中的小屋，如今看得一清二楚。
我這是破階了？楊念心中大喜。
三年鍛身，今日終究是突破了，自己總算是淬血階的修士了。
資質、功法、資源，功法占其次。
楊念資質平庸，雖有三倍於常人的積累，但始終徘徊不前，若非一部中品功法和一顆藥丹，要有今日的突破，不知還要蹉跎多久。
可見修煉一途，不可閉門造車，還需尋找機緣。
楊念感慨之餘，突覺肚中饑腸轆轆。
他迴念一算，自己這一靜坐，已有三天之久。在運功之時，尚不覺得，此時隻覺饑餓難耐。
楊念暗中警覺，今後入定時，還需準備食物和水，免得饑渴傷體。
他吃了些幹糧，服下剩下那顆固血丹，又運功一日，鞏固了自己的修為，便出門去那散市，繼續擺攤解文。
解讀靈文，對他來說不僅僅是賺取靈石，更是獲取功法的途徑。
匆匆一月過去，楊念就在修煉和解文中度過。
體武境修士解文的需求還是蠻大的，每次楊念擺下攤位，都會有人求解，隻是求解的功法大多都是末品，偶爾也有下品功法，都遠不如那撼山功，而那馮元勝卻再未有出現。
這一月中，楊念主要收獲有三。
一是他財力大增，除去他這月中的花費，靈石積累已經近百。
二是他通過解文，也得了一些武訣。
修訣與武訣互為裏表，修訣為本，提升修為，增壽續命；武訣為用，守命護法，缺一不可。
撼山功雖好，但隻有修訣，無有武訣。
武訣也有等級差別，如體武境技法大多為普通武技，氣武境便有靈技，甚至靈術。
到了真武境，靈氣轉為法力，武訣就變成法術，可說是質的飛躍。
據說，法術之上還有神通，有通天徹地之威，這就非楊念能夠揣測了。
一部中品功法絕不會隻有修訣，無有武訣，要麽就是馮元勝所得不全，要麽就是他未有拿出來，楊念更傾向於後者。
楊念解文所得的不過是些下品武技，連中品的都沒有，可見坊市中武修層次之低。
若以撼山功的品質，其相匹配的武技，就算是上品武技也應該有吧。
不過，楊念也不懊惱，畢竟能得到這撼山功，已算是機緣不小，他從不是貪得無厭之人。
三是楊念在解文中，偶然解得一部柳氏手劄，此書並非功法而是一部劄記。
當那修士得知這並非功法時，大失所望而去，連解文費也沒有給，但楊念卻毫不計較，迫不及待的收起攤子，迴到家中，將其拓印下來。
這劄記作者竟是位真武境高階修士。
比起那些動不動就長期閉關苦修的武修來，這位名為柳平的真武上修更喜歡遊山玩水，他遊遍五界十八州不算，還將其一生所曆，盡數錄在他劄記當中，讓楊念大開眼界。
楊念來自現代世界，深知信息的重要性，在他看來這部劄記在某些方麵比撼山功更加珍貴。
一日清早，楊念從入定中醒來。
他算了算時日，知已無法再拖，便出得門去。
這次他並未下山去得散市，反而往山上走去。
他行進了小半個時辰，視野一亮，從狹小的山路中，到了一片寬闊之處。
這裏比楊念所居之地不知熱鬧了多少倍，乃是外院院府所在之處。
不少弟子在此出入，大多都是比楊念修為高深的體境後期弟子，他甚至還看到體武境大圓滿修士，隻差一步就可跨入氣武境。
隻是這一步跨出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明年，甚至十數年後。
院府之中有一座恢弘大殿，殿上金匾寫有紫延殿三個大字。
楊念知道外門弟子一旦突破了體境境關，便能來這紫延殿中給門中長老驗明修為，收錄紫瑛門中成為正門弟子。
修武界中，惟有踏入氣武境方能算上真正武修，算得有一席之地，體武境隻能算是夾雜在凡人和武修之間而已。
楊念暗自言道：自己終有一天也會走進這紫延殿，撞響金鍾，引得門中長老納入門中，成為正門弟子。
他方踏入殿中，一股充裕的靈氣迎麵撲來，他大大地吸了一口，感覺通體舒坦，這裏的靈氣濃度隻怕比外間高了三倍不止。
他心中暗忖：聽說外院中有一條微型靈脈，便是在這院府之中，殿裏殿外靈機差別如此明顯，顯然是有著錮靈陣法鎖住靈機，使之不至外泄的原故。
隻這一點，同樣是外門弟子，能在院府內司職的弟子就比外麵的弟子要占很大便宜了。
凡有靈脈，其源必有靈穴。
僅這靈脈區域之內，靈氣就如此充沛，靈穴之中靈氣隻怕比此處濃鬱十倍不止，如能在靈穴中修持，哪怕隻是微型靈穴，資質如他這般平庸之人，也能將修為推至體武境凝竅階，甚至到達那大圓滿之境也未可知也。
所謂大圓滿並非獨立一階，而是指在一境之中，觸及那境關之人，唯有入得境關，方能突破一境。
比如體境大圓滿者，仍算是凝竅階，但比起普通凝竅階修士，卻是強上許多，並有望踏出那一步。
若是未入境關，再如何修煉，也不可能破境。
也有一些資質不夠的修士，終生觸摸不到境關。
不過能在靈穴中修行的，整個外院也就隻有院主一人，別人那是想也別想。
可見，一個人的修行，資質一旦固定，就是功法與資源的比拚了。
楊念收拾思緒，轉入一間偏殿。
一名當值弟子頭也不抬地道：“大比報名先填表，再侯通知。”
楊念一怔：“什麽大比？”
那當值弟子也一愣，抬起頭來打量了楊念幾眼道：“參加大比者，需體境後期修為。你這才不過淬血，等突破了築脈再來！”
武修每境四階，體武境後期便是指築脈，凝竅兩階。
楊念搖頭道：“報名大比什麽的，我是知也不知，我此來是為還清房租的。”
那當值子弟聽了一副見鬼的樣子，等他查看賬簿後，才嘿了一聲：“居然還真有弟子拖欠房租，我也是長見識啦。三十六枚靈石，再加上十枚拖欠罰金。不過看你主動還來省得我來催繳的份上，罰金就免了。嗯，你似乎剛進階淬血，估計也不容易，房租也湊個整，三十枚靈石吧。下次注意哈！”
楊念看那當值弟子神情中揶揄多於責難，比之前身來此請求寬限一月房租，那個當值弟子的刻薄嘴臉，好得不止一丁點。
以楊念老成的心性，也忍不住道：“師兄少收靈石，可會被責罰？”
那當值弟子滿臉不在乎道：“那幫上師眼中隻有靈晶，些許靈石算得什麽？也隻有體境前期弟子錙銖必記。他們若嫌我做得不好，不讓我做了，我還樂得清閑哈。”
楊念聽了無語，竟有如此妙人。
須知能在外院院府中當差的，都是些有背景來曆的，看那這個當值弟子也是築脈階弟子了，卻是滿嘴胡言亂語，當真是少見。
不過楊念倒並不討厭這種性格，他試探著問道：“師兄所說的大比又是何事呢？不知師兄是否有閑為小弟解釋一二？”
果不出所料，那當值弟子並無不耐之色：“不妨，不妨，反正我左右無事。不過師弟你消息也太閉塞，外院大比乃是我等外門弟子大事，就算你隻是體境前期，也該有所耳聞才對。”
楊念一揖到地道：“小弟楊念，還望師兄解惑。”
當值弟子大大咧咧道：“哎喲，我叫容鈞宏，不用多禮啦，最煩這一套。”
他頓了頓道：“外院大比對外門弟子來說是最大的盛事，不但給外門弟子展示自己實力的機會，名列前茅者還有賞賜，甚至獲得門內高人青睞，收錄為內門弟子也不是不可能。”
容鈞宏突然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道：“一般門內大比五年舉行一次，但這次大比卻是提前了一年，據說連獎勵額度都大大提高了，原本大都是凝竅階參加的，這次惹得築脈的弟子也心裏癢癢的，來碰碰運氣，搞得我工作量大了好幾倍。”
楊念心想原來上次大比是四年前的事，當時自己尚未入派，自是不知道。
他隨口恭維道：“容師兄不但是築脈高修，而且在院府司職，自是修為有成，肯定是本次大比的種子選手了。”
誰知那容鈞宏搖頭道：“不去，不去，凝竅階，甚至大圓滿的都一大堆，我一個築脈的去幹嘛呀？更何況我看到亂哄哄的一大堆人就頭痛。”
他又打量了楊念數眼：“我看師弟你應該淬血沒多久吧，外院大比是在一年之後，師弟看來也是趕不上啦。”
一年時間突破體境後期，並非不可能，隻是容鈞宏似乎也看出了楊念資質有限，希望不大。
楊念笑道：“若是趕不上，也沒有辦法。不過哪怕隻是見識一番我派外院精英，也是好的。”
容鈞宏看著楊念走出大殿的身影，怠惰的神色中卻出現了一絲罕見的沉思：此人修為不高，資質也一般，身上卻有種看不透的感覺。外院中居然還有這樣有意思的家夥。
楊念走出大殿後，心中暗暗盤算：聽那容鈞宏之言，本次大比確實不同尋常，其中或有機緣，自己不容錯過。隻是要在半年中突破體武後期，還需多想些法子。
正在沉思當中，突聞嘲弄之聲傳來：“楊念？你這廢物怎麽還未被逐出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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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念迴到外院自己的小租屋，坐定下來，隨手扔了那把凡劍，取出那麵護鏡拿在手中把玩。
此物雖是破損，但楊念靈識能感受到細微的靈紋波動。
這當是一件受創殘破的靈器!
那個胡慶沒有靈識，隻能靠體感靈氣，若是完好的靈器，他能感受靈器威壓，但是這殘破之器胡慶就看不出來了。
想到此處，楊念不禁大笑起來，這胡慶出生入死，從戰場上帶來的好物，卻是便宜了自己。
須知靈兵隻是靈材用剩的邊角餘料混入凡材製成，和純粹靈材製成的靈器可說是雲壤之別。
普通一把靈兵要十枚靈石，若是一把上品靈兵可能要七八十枚，然而即使下品靈器至少千枚靈石起價。
不過，禦使靈器的基本都是氣武境修士，靈石對他們用處不大，需得靈晶購取，或者實物交換。
所謂靈晶，乃是純粹靈氣結晶而成，其純度不是包含一縷靈氣的靈石可比擬的。
這件護鏡受創頗重，殘破不堪，但若迴收給寶工閣怕也要上二三百枚靈石。
若是以前的楊念必然亟不可待地換成靈石以資生活，但是此時的楊念眼光更遠。
這種東西留在身邊，或有扭轉局勢之能。
不過這護鏡隻是意外之喜，今日重點還在別處。
隻見楊念閉目凝神片刻，拿出靈紙，聚集靈識於其上，如明光照於水麵，紙麵泛起微光，微光之中印出了一句句的靈文。
直到這撼山功的最後一句法訣也拓印紙上，他方才籲了口氣，放鬆下來。
他若不及時將功法拓印下來，隻怕時間久了，會有遺漏錯誤，也會給自己靈識增加負擔，這與常人記憶一般道理。
楊念既有靈識，就無需像其他體境弟子一般用凡文默寫，不然這部撼山功寫成凡文隻怕是大部頭書一本，光是默寫下來，便要有數天功夫。
這還隻是撼山功體武境部分，其上階部分先不說馮元勝是不是有，便是有也是在法簡之中，等得他突破了氣武境有了靈識便可觀看，斷無可能讓人解文。
話說迴來，也就是體武境功法相對粗簡，楊念才可能用靈識全部記下，若是氣武境功法楊念絕無此能耐。
即便如此，這撼山功畢竟是部中品功法，那怕隻是體武境功法，從鍛體到凝竅，最後甚至如何破境都有詳細法訣，比起自己那粗鄙的吐呐之法，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這些事做完之後，就是修煉時間了。
楊念拿出一粒固血丹放入口中，藥丹入口即化，一股熱力從丹田中升起。
他知是藥力已達，立刻收定心神，運起著撼山功訣。
這次運功，他感覺順暢自如，氣隨意走，比之往常大是不同，很快便進入物我兩忘之境。
不知過了多久，楊念突然渾身一震，感覺龐大的靈力從自己血脈中散發出來。
他睜開眼睛，雙目炯炯有神，以往昏暗中的小屋，如今看得一清二楚。
我這是破階了？楊念心中大喜。
三年鍛身，今日終究是突破了，自己總算是淬血階的修士了。
資質、功法、資源，功法占其次。
楊念資質平庸，雖有三倍於常人的積累，但始終徘徊不前，若非一部中品功法和一顆藥丹，要有今日的突破，不知還要蹉跎多久。
可見修煉一途，不可閉門造車，還需尋找機緣。
楊念感慨之餘，突覺肚中饑腸轆轆。
他迴念一算，自己這一靜坐，已有三天之久。在運功之時，尚不覺得，此時隻覺饑餓難耐。
楊念暗中警覺，今後入定時，還需準備食物和水，免得饑渴傷體。
他吃了些幹糧，服下剩下那顆固血丹，又運功一日，鞏固了自己的修為，便出門去那散市，繼續擺攤解文。
解讀靈文，對他來說不僅僅是賺取靈石，更是獲取功法的途徑。
匆匆一月過去，楊念就在修煉和解文中度過。
體武境修士解文的需求還是蠻大的，每次楊念擺下攤位，都會有人求解，隻是求解的功法大多都是末品，偶爾也有下品功法，都遠不如那撼山功，而那馮元勝卻再未有出現。
這一月中，楊念主要收獲有三。
一是他財力大增，除去他這月中的花費，靈石積累已經近百。
二是他通過解文，也得了一些武訣。
修訣與武訣互為裏表，修訣為本，提升修為，增壽續命；武訣為用，守命護法，缺一不可。
撼山功雖好，但隻有修訣，無有武訣。
武訣也有等級差別，如體武境技法大多為普通武技，氣武境便有靈技，甚至靈術。
到了真武境，靈氣轉為法力，武訣就變成法術，可說是質的飛躍。
據說，法術之上還有神通，有通天徹地之威，這就非楊念能夠揣測了。
一部中品功法絕不會隻有修訣，無有武訣，要麽就是馮元勝所得不全，要麽就是他未有拿出來，楊念更傾向於後者。
楊念解文所得的不過是些下品武技，連中品的都沒有，可見坊市中武修層次之低。
若以撼山功的品質，其相匹配的武技，就算是上品武技也應該有吧。
不過，楊念也不懊惱，畢竟能得到這撼山功，已算是機緣不小，他從不是貪得無厭之人。
三是楊念在解文中，偶然解得一部柳氏手劄，此書並非功法而是一部劄記。
當那修士得知這並非功法時，大失所望而去，連解文費也沒有給，但楊念卻毫不計較，迫不及待的收起攤子，迴到家中，將其拓印下來。
這劄記作者竟是位真武境高階修士。
比起那些動不動就長期閉關苦修的武修來，這位名為柳平的真武上修更喜歡遊山玩水，他遊遍五界十八州不算，還將其一生所曆，盡數錄在他劄記當中，讓楊念大開眼界。
楊念來自現代世界，深知信息的重要性，在他看來這部劄記在某些方麵比撼山功更加珍貴。
一日清早，楊念從入定中醒來。
他算了算時日，知已無法再拖，便出得門去。
這次他並未下山去得散市，反而往山上走去。
他行進了小半個時辰，視野一亮，從狹小的山路中，到了一片寬闊之處。
這裏比楊念所居之地不知熱鬧了多少倍，乃是外院院府所在之處。
不少弟子在此出入，大多都是比楊念修為高深的體境後期弟子，他甚至還看到體武境大圓滿修士，隻差一步就可跨入氣武境。
隻是這一步跨出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明年，甚至十數年後。
院府之中有一座恢弘大殿，殿上金匾寫有紫延殿三個大字。
楊念知道外門弟子一旦突破了體境境關，便能來這紫延殿中給門中長老驗明修為，收錄紫瑛門中成為正門弟子。
修武界中，惟有踏入氣武境方能算上真正武修，算得有一席之地，體武境隻能算是夾雜在凡人和武修之間而已。
楊念暗自言道：自己終有一天也會走進這紫延殿，撞響金鍾，引得門中長老納入門中，成為正門弟子。
他方踏入殿中，一股充裕的靈氣迎麵撲來，他大大地吸了一口，感覺通體舒坦，這裏的靈氣濃度隻怕比外間高了三倍不止。
他心中暗忖：聽說外院中有一條微型靈脈，便是在這院府之中，殿裏殿外靈機差別如此明顯，顯然是有著錮靈陣法鎖住靈機，使之不至外泄的原故。
隻這一點，同樣是外門弟子，能在院府內司職的弟子就比外麵的弟子要占很大便宜了。
凡有靈脈，其源必有靈穴。
僅這靈脈區域之內，靈氣就如此充沛，靈穴之中靈氣隻怕比此處濃鬱十倍不止，如能在靈穴中修持，哪怕隻是微型靈穴，資質如他這般平庸之人，也能將修為推至體武境凝竅階，甚至到達那大圓滿之境也未可知也。
所謂大圓滿並非獨立一階，而是指在一境之中，觸及那境關之人，唯有入得境關，方能突破一境。
比如體境大圓滿者，仍算是凝竅階，但比起普通凝竅階修士，卻是強上許多，並有望踏出那一步。
若是未入境關，再如何修煉，也不可能破境。
也有一些資質不夠的修士，終生觸摸不到境關。
不過能在靈穴中修行的，整個外院也就隻有院主一人，別人那是想也別想。
可見，一個人的修行，資質一旦固定，就是功法與資源的比拚了。
楊念收拾思緒，轉入一間偏殿。
一名當值弟子頭也不抬地道：“大比報名先填表，再侯通知。”
楊念一怔：“什麽大比？”
那當值弟子也一愣，抬起頭來打量了楊念幾眼道：“參加大比者，需體境後期修為。你這才不過淬血，等突破了築脈再來！”
武修每境四階，體武境後期便是指築脈，凝竅兩階。
楊念搖頭道：“報名大比什麽的，我是知也不知，我此來是為還清房租的。”
那當值子弟聽了一副見鬼的樣子，等他查看賬簿後，才嘿了一聲：“居然還真有弟子拖欠房租，我也是長見識啦。三十六枚靈石，再加上十枚拖欠罰金。不過看你主動還來省得我來催繳的份上，罰金就免了。嗯，你似乎剛進階淬血，估計也不容易，房租也湊個整，三十枚靈石吧。下次注意哈！”
楊念看那當值弟子神情中揶揄多於責難，比之前身來此請求寬限一月房租，那個當值弟子的刻薄嘴臉，好得不止一丁點。
以楊念老成的心性，也忍不住道：“師兄少收靈石，可會被責罰？”
那當值弟子滿臉不在乎道：“那幫上師眼中隻有靈晶，些許靈石算得什麽？也隻有體境前期弟子錙銖必記。他們若嫌我做得不好，不讓我做了，我還樂得清閑哈。”
楊念聽了無語，竟有如此妙人。
須知能在外院院府中當差的，都是些有背景來曆的，看那這個當值弟子也是築脈階弟子了，卻是滿嘴胡言亂語，當真是少見。
不過楊念倒並不討厭這種性格，他試探著問道：“師兄所說的大比又是何事呢？不知師兄是否有閑為小弟解釋一二？”
果不出所料，那當值弟子並無不耐之色：“不妨，不妨，反正我左右無事。不過師弟你消息也太閉塞，外院大比乃是我等外門弟子大事，就算你隻是體境前期，也該有所耳聞才對。”
楊念一揖到地道：“小弟楊念，還望師兄解惑。”
當值弟子大大咧咧道：“哎喲，我叫容鈞宏，不用多禮啦，最煩這一套。”
他頓了頓道：“外院大比對外門弟子來說是最大的盛事，不但給外門弟子展示自己實力的機會，名列前茅者還有賞賜，甚至獲得門內高人青睞，收錄為內門弟子也不是不可能。”
容鈞宏突然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道：“一般門內大比五年舉行一次，但這次大比卻是提前了一年，據說連獎勵額度都大大提高了，原本大都是凝竅階參加的，這次惹得築脈的弟子也心裏癢癢的，來碰碰運氣，搞得我工作量大了好幾倍。”
楊念心想原來上次大比是四年前的事，當時自己尚未入派，自是不知道。
他隨口恭維道：“容師兄不但是築脈高修，而且在院府司職，自是修為有成，肯定是本次大比的種子選手了。”
誰知那容鈞宏搖頭道：“不去，不去，凝竅階，甚至大圓滿的都一大堆，我一個築脈的去幹嘛呀？更何況我看到亂哄哄的一大堆人就頭痛。”
他又打量了楊念數眼：“我看師弟你應該淬血沒多久吧，外院大比是在一年之後，師弟看來也是趕不上啦。”
一年時間突破體境後期，並非不可能，隻是容鈞宏似乎也看出了楊念資質有限，希望不大。
楊念笑道：“若是趕不上，也沒有辦法。不過哪怕隻是見識一番我派外院精英，也是好的。”
容鈞宏看著楊念走出大殿的身影，怠惰的神色中卻出現了一絲罕見的沉思：此人修為不高，資質也一般，身上卻有種看不透的感覺。外院中居然還有這樣有意思的家夥。
楊念走出大殿後，心中暗暗盤算：聽那容鈞宏之言，本次大比確實不同尋常，其中或有機緣，自己不容錯過。隻是要在半年中突破體武後期，還需多想些法子。
正在沉思當中，突聞嘲弄之聲傳來：“楊念？你這廢物怎麽還未被逐出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