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這棟私人別墅裏。


    趙月蘭已經被趙明傑囚禁在這裏五天了。


    這五天的時間,暗無天日的儲物室裏,彌漫著一股刺鼻的黴味,混合著灰塵的氣息,每一次唿吸都像是往肺裏灌進砂紙。


    四周堆滿了破舊的雜物,蜘蛛網橫七豎八,仿佛一道道禁錮的枷鎖。


    趙月蘭被粗重的麻繩捆在一把破舊的椅子上,手腕和腳踝處早已磨出了血泡,血水洇濕了繩索。


    她的嗓子因為連日的唿喊變得沙啞不堪,一開始,她還聲嘶力竭地求救,滿心期望著能有路過的人聽見,或是哪個傭人良心未泯,偷偷來放了她。


    可迴應她的,隻有空蕩蕩的死寂,以及老鼠、蟑螂窸窸窣窣爬過的聲響。


    趙明傑也就第一天夜裏把她帶來這裏的時候,兩人見過一麵,他揚言讓她乖乖聽話,否則就會對雲笙下毒手。


    之後的幾日,趙月蘭再也沒見到他。


    每天都是外麵的傭人管她的一日三餐,那些食物簡陋得可憐,不過是些幹硬的麵包碎塊,搭配著散發著餿味的清水。


    每次看到那少得可憐的吃食被遞進昏暗的儲物室,趙月蘭滿心都是悲涼與憤怒。


    可身體的本能又驅使她咽下去,隻有活下去,才可能等來轉機,才有機會出去再見一見她的女兒雲笙。


    這六天的時間,對她來說,簡直度日如年。


    要不是懷揣著一顆見女兒的信念,她早就死在了這個鬼地方。


    就在趙月蘭在絕望中苦苦支撐時,別墅外終於有了新動靜。


    一陣汽車的轟鳴聲由遠及近,緊接著是紛亂的腳步聲與壓低聲音的交談。


    趙月蘭黯淡的眼眸瞬間亮起一絲光亮,她拚盡全力挺直了身子,耳朵緊緊貼著儲物室那扇緊閉的門,試圖聽清外麵的狀況。


    “都給我機靈點,今天這事兒要是辦砸了,誰也別想好過!”


    趙明傑那令人厭惡的聲音傳了進來,語氣裏滿是急切與狠厲。


    趙月蘭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這個惡魔又迴來了,而且聽這架勢,怕是在謀劃著更歹毒的計劃。


    沒一會兒,儲物室的門被粗暴地推開,刺眼的光線猛地灌了進來,晃得趙月蘭眼睛生疼。


    她下意識地閉上眼,又趕忙睜開,惡狠狠地瞪向趙明傑。


    趙明傑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頭發梳得油光水滑。


    可再精致的外表也藏不住他眼神裏的瘋狂與猙獰。


    “媽,我來看您了。您這幾天過得怎麽樣?”他的嘴角揚起一抹得意又嘲諷的弧度。


    明知道她這幾天過得不好,卻還故意這麽問她,存心讓她心裏不痛快。


    趙月蘭火氣“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她沙啞著嗓子怒吼道:“趙明傑,你少在這兒假惺惺!我過成什麽樣,你心裏不清楚?


    你個喪心病狂的東西,作的孽遲早要遭報應!”


    即便被囚禁多日,虛弱不堪,可趙月蘭的氣勢絲毫不減。


    眼神中的恨意猶如實質化的利刃,直直刺向前方的趙明傑。


    趙明傑也不惱,反而慢悠悠地踱步到她身前,蹲下身子,捏住趙月蘭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報應?我看你是還沒認清形勢。今天過後,這世上就再沒你這個人了,所有阻礙我的,都得消失。”


    他的聲音冰冷徹骨,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疼得趙月蘭眉頭緊皺。


    “趙明傑,你這個瘋子,你到底要做什麽?”


    趙月蘭從他的話語裏聽到一些不好的預兆,聲音裏裹挾著憤怒與驚恐。


    她試圖掙脫趙明傑的鉗製,可多日的囚禁讓她體力不支,這番掙紮隻是徒勞,反倒引得手腕處的傷口又滲出幾縷鮮血。


    趙明傑揚起唇角,繼續笑道:“怎麽?您很想知道嗎?既然您這麽想知道,我告訴你也無妨。”


    趙月蘭沒說話,隻是用一雙猩紅的眸子瞪著他,心裏也滿是恨意跟後悔。


    早知道他趙明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當初她就不該從孤兒院把他領迴家。


    趙明傑緩緩站起身,整了整有些褶皺的西裝領口,眼神裏滿是癲狂與得意:“我聯係好了買家,馬上就要把趙氏集團賣掉,帶著大筆錢遠走高飛……”


    “趙明傑,你是不是瘋了?趙氏集團是我跟你爸一生的心血,我們付出了那麽多,你居然要把它給賣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趙月蘭就已經聽不下去了,直接打斷他的話,激動地反問過去。


    趙明傑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仰頭放肆大笑起來,那笑聲在逼仄的儲物室裏迴蕩,格外刺耳:


    “一生的心血?爸都死了這麽多年,你還守著那點老本做什麽?


    我可不想一輩子困在這無趣的生意裏,被那些條條框框束縛。


    隻要把集團賣了,我就能擁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趙月蘭氣得胸脯劇烈起伏,她雙眼幾欲噴火:“你爸要是泉下有知,看到你這般狼心狗肺,非得氣活過來!


    這集團不僅是錢,更是無數人的生計,你賣了它,多少人要流離失所,你怎麽能這麽自私?”


    “媽,您可千萬別這麽說,我這麽做,也是為了您跟集團好啊。省得您死了都還在惦記著集團的事兒,累得慌。等我拿了錢,您就安心上路,也算是解脫了。”


    趙明傑臉上掛著扭曲的笑,嘴裏吐出的每個字都如淬了毒的箭,狠狠紮在趙月蘭心上。


    “你……你到底要做什麽?”趙月蘭看著他那一臉扭曲的笑,情緒也越發得激動。


    她的聲音因為極度憤怒而顫抖起來,奮力扭動著身軀,試圖掙脫麻繩的束縛。


    哪怕能衝上去跟趙明傑拚個魚死網破也好:“趙明傑,你給我說清楚!什麽叫讓我安心上路?你到底盤算著什麽惡毒主意?”


    “媽,明天等我賣了集團拿錢走人後,我會讓人替我送您一份大禮——那就是放一把火,把這棟別墅燒了。


    放心,您是我媽,辛辛苦苦地養了我那麽多年,兒子我是不會讓您一個人孤孤單單地上路。


    到時候我會通知雲笙跟夜少霆,讓他們陪你一起上路。到時候你們三個人一起,黃泉路上就不會孤單了,哈哈哈哈……”


    趙明傑那癲狂的笑聲在儲物室裏肆虐,陰森又可怖,讓這原本就壓抑的空間更添幾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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