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個時候,隻聽得外麵白銀大聲道:“小姐,老爺迴來了。”


    隨即看到葉知秋匆匆忙忙地進了院子。


    葉昭與黃金對望一眼,葉知秋來得也正是時候,這戲唱得真好啊,真的是鬧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


    葉昭迎上去,道:“父親迴來了。”


    算著時間去史部喊葉知秋迴來也是計劃的一部分。那葉知秋聽說李紅兒闖到葉家要見葉子墨,便急忙迴來。自從知道李紅兒給他戴了綠帽子,葉知秋心裏就恨死了她,豈能讓她隨心所願,他死也不會讓她見到葉子墨。


    此時他看到葉昭,也無暇顧及,隻對著李紅兒罵道:“你這個賤貨,跑來這裏做什麽?”


    李紅兒看到葉知秋,嘴裏叫嚷著卻說不出話,她指著葉昭拚命搖頭。


    葉昭便道:“父親,我今日迴來看看祖母和子墨,沒想到這李氏突然闖了進來,鬧著非要見子墨。我知道父親甚是討厭這李氏,正在猶豫著讓不讓她見呢,父親這就迴來了。那麽便由父親做決定吧,李氏能不能見到她兒子,一切悉聽父親吩咐。”


    葉知秋衝著李紅兒就吐了一口唾沫,罵道:“不知羞恥的蕩婦,你怎麽還沒有死?你害葉家害得還不夠嗎?還敢跑過來找兒子!你那兒子跟你一樣都是個害人精!葉家就是被你們母子兩個給害慘了!”


    說得上前去狠狠踢了李紅兒兩腳,李紅兒痛得喊不出聲來。


    屋內葉子墨聽到葉知秋的聲音,馬上大喊道:“爹爹,你不要打我娘!你快放我出去,我要見我娘!快放我出去!”


    葉知秋聽得怒從心起,大吼道:“你這個逆子,還想見這個不要臉的女人,趁早死了那心!你不要叫她娘,她不是你娘,你娘早就死了!這個女人就是個賤貨,這輩子你也別想再見到這個賤貨!”


    葉子墨聞言不禁氣極,破口大聲罵道:“你憑什麽不讓我見我娘!我娘沒有死!你這個老匹夫!你快開開門,讓我見我娘!我要見我娘!”


    聽到房門上咚咚聲作響,原來葉子墨竟用頭在撞門。


    葉知秋愈發惱怒,喝道:“侍候這逆子的人呢?”


    那正在門外的看熱鬧的下人忙跑了進來。


    葉知秋指著他道:“你進去將那個逆子綁到床上去,他再叫嚷,你就堵上他的嘴!”


    那下人答應著進去,拖著葉子墨就往裏麵去,聽得葉子墨的聲音由強慢慢變弱,最後沒有了動靜,顯是被塞住了嘴巴,並綁牢在床上了。


    李紅兒在地上撒潑打滾地,叫嚷不止,最後她竟然拽住了葉知秋的褲腿,葉知秋踢了幾下都沒有掙脫,便對著府中下人喝道:“你們快過來把她弄走!”


    葉府下人急忙過來扯李紅兒,兩個下人死命地掰開了李紅兒的手指,葉知秋方才得以自由。


    葉知秋指著李紅兒怒斥道:“你這個潑婦,趁早死了的好!以後不許再過來葉家!“又對下人吩咐道:”你們將她遠遠地扔到外麵去,以後誰敢再放她進府,我就打死了他!”


    葉府下人便扯著李紅兒往外走,李紅兒再怎麽死命掙紮,哪裏掙得過那些男人,竟被他們扯拽著扔到了府外。


    葉知秋做完這一切,才覺得周遭安靜了一些,再四下看去,已不見一個人,連著葉昭也已不見人影。他急忙出了院子,到府門口去一問,才知道方才混亂的時候,葉昭已帶著人走了。


    葉知秋心中很是遺憾,他本想在葉昭麵前哭訴一番,博取點同情,現在卻連這個機會也沒有了。


    原來葉昭見葉知秋那般操作,心下對他的狠心佩服無比,遂趁著亂糟糟,葉知秋無暇分心時,微微一笑,帶著黃金白銀、香草葡萄等人悄然離去。


    卻說李紅兒被葉府下人扔到了離葉府一條街的胡同裏,待那些下人走遠了,她掙紮著坐起來,又一手扶牆,慢慢地站起身來。誰知一迴頭,卻見葉昭站在那裏,麵帶淺笑看著她。


    李紅兒被她悄無聲息地出現嚇了一跳,麵露驚恐之色,卻是發不出聲來。


    葉昭搖頭輕歎道:“大白天的就這般驚慌,可見虧心事做得太多了吧。”


    她說著,慢慢地卷起了袖子,露出了戴在腕上的兩隻羊脂白玉手鐲。


    李紅兒臉色大變,看著那鐲子張大了嘴巴。


    葉昭撫摸著那鐲子,看了眼李紅兒,道:“這是我娘的鐲子,戴在我手上有什麽好驚訝的呢?哦——”葉昭嘴角浮現出幾絲不屑,道:“我倒忘記了,這對手鐲先前被你送給那個小倌兒了。”


    李紅兒驀地兩眼現出渴望之色,望著葉昭啊啊地比劃著。


    葉昭搖頭道:“你別瞎比劃,我看不懂。”


    李紅兒指了那鐲子,又啊了半天。葉昭忍不住迴頭對不遠處的黃金埋怨道:“跟啞巴說話真費勁,難不成我還要去學學手語麽?”


    黃金笑著迴答道:“此時你就是會手語也用不上,她也不會呀。”


    葉昭想了想,點頭:“也對哦,她也剛剛成了啞巴。”


    遂望向李氏,道:“你不用比劃了,這手鐲啊,是我讓人從那小倌兒手裏買迴來的,你也不要惦記著那人了,他早就跑到天涯海角去了,哪裏還記得住你。”


    李氏拚命搖頭,啊啊不止。


    黃金看得不耐煩,對李紅兒道:“你一把年紀了,還真的以為那小倌兒喜歡你呀?如果不是貪圖你的錢,他幹嘛要陪著你這副半老的皮囊呢?圖你年輕漂亮?圖你溫柔可人?還是圖你一片癡情?卻動腦子好好想想吧!”


    李紅兒如五雷轟頂般,看著二人不可置信地搖搖頭。


    葉昭微笑道:“你是猜到了麽?不錯,那小倌兒是我找來的。不過兩麵你就紅杏出牆了,那迷藥還不曾用上呢,你也太禁不起誘惑了。你經常辱罵我娘親,我還以為你是什麽貞潔烈婦,原來不過如此,放蕩起來連丈夫兒女都可以不要。這份癡情這份決心,當真令人嘖舌!”


    李紅兒眼睛裏充滿了怒氣,她手指死命摳著牆壁,牆上的土被摳得簌簌掉下來不少。


    葉昭掃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生什麽氣呀?許你做初一,不許我不能做十五嗎?我這人唯一的長處就是睚眥必報,況且是你們對我娘做下的種種惡行還令人發指!”


    李紅兒神情變得驚懼,她身子忍不住顫抖了幾下。


    葉昭眯著眼道:“怎麽?害怕了?當初你端著迷藥給我娘灌下去的時候可曾害怕?你慫恿葉知秋害我娘的時候可曾害怕?你將我故意扔掉的時候可曾想過害怕?你想毀我清白的時候可曾想過害怕?你做出那麽多的惡事,膽子應該大得很嘛,怎麽現在倒嚇得發抖了呢?”


    葉昭說著從懷裏拿出一把匕首,在手裏把玩著,李紅兒看著那匕首發出來的寒光,臉上頓時失去了血色。


    葉昭聲音放得輕柔,道:“這把匕首,已殺了江甬吳秦三個混蛋,你說,接下來它會取了誰的心髒呢?”


    李紅兒驀地覺得兩腿間一熱,緊接著竟然滴滴答答地液體流了出來。她居然嚇得尿了。


    葉昭嫌棄地捂了下口鼻,道:“原來你也是個銀樣蠟槍頭呀,中看不中用!不過一把匕首,竟嚇得尿了一褲子!”


    李紅兒嘴唇開始哆嗦,她不敢再看葉昭的眼睛,呆了半天,突然一屁股複又坐在地上,嘴裏嗚咽不止,眼睛竟然流出淚來。


    葉昭皺眉道:“你這般做作給我看嗎?我可不會憐惜你。那小倌兒嘛,他會為你的眼淚心疼嗎?”


    黃金笑道:“那小倌兒說不定此時正摟著年輕的小姑娘風流快活呢,怎麽會想起她這麽個老婆子?”


    李紅兒拚命地搖頭,抓著自己的頭發嚎叫,卻總發不出聲。


    葉昭繼續道:“怎麽,後悔了嗎?你為他拋夫棄子的,又將全副身家都給了他,到如今竟發現一腔深情終究是錯付了,這滋味不好受吧?”


    黃金則道:“不好受也得受呀!自己的選擇,要承擔起結果。”


    葉昭附和道:“所以人啊,千萬不要做錯事,天道好輪迴,蒼天可曾饒過誰!”她又打量李紅兒一番,又禁不住用手在麵前扇了幾下,皺眉道:“這氣味真不好聞!今日她也太醃臢了些,我竟沒了興致了。”


    遂慢慢收拾了匕首,與黃金走出了胡同。


    黃金道:“小姐這是放過了她?”


    葉昭:“殺她不過一刀,她倒落了個痛快,讓她活著日日痛苦,比一刀了結了強。”


    黃金點頭:“有時候活著比死去還難熬。”


    葉昭嗯了一嗯,隨口問道:“你會不會說我狠毒?”


    黃金:“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未經他人生,莫批他人惡。”


    葉昭:“通透!”


    黃金:“那今天的戲看得怎麽樣?”


    葉昭:“精彩!”


    黃金:“會有重賞?”


    葉昭:“必須的!”


    李紅兒嚎哭了半天,幾欲昏厥之際,卻看到她的三個哥哥帶著人跑了過來。


    原來李家父母發現李紅兒不見了,猜測她定是跑到葉府來見葉子墨,急忙讓她三個哥哥過來葉府找人。那李家三兄弟拗不過父母,隻得帶人過來找她。到了葉家問詢,被葉府下人惡言惡語狠狠罵了一頓,卻也無法迴懟,隻得在附近尋找,待在這胡同看到李紅兒,不免怒上心頭,將她一頓臭罵以泄心中惡氣。


    迴到家以後,李家三兄弟發現李紅兒竟然啞了,且舉止行為似是癡傻,偶爾還有瘋癲之狀。他們雖然疑惑她緣何變成此副模樣,但卻也正中他們下懷,便也不找人給她醫治。又怕李紅兒再逃跑,竟然讓人把她的雙腿也打斷了,並不許醫治,再讓婆子將她鎖了起來嚴加看管。等李母知道趕過來看時,已是十多天了,李紅兒的斷腿早已無法治愈,成了癱子臥在床上。李母大哭一場,卻也無可奈何。


    葉昭後來知道了李紅兒的結果,不禁微微感歎,天道好輪迴,蒼天可曾饒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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