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葉昭跟珍珠嚴嬤嬤交待著她走後的事情。


    她決定這次帶著黃金白銀,而淩波小築,則讓珍珠嚴嬤嬤留下看守,又跟老田頭一家交待,將淩波小築看好,如果有人伺機尋事,不必與他們硬碰硬,想拿什麽東西隨便他們,等她迴來再說。如果實在被他們苛責得很了,便讓珍珠嚴嬤嬤出麵,她們是宮裏的人,葉府一時也不敢太過放肆。


    而白銀終是不放心,將些細軟金銀等偷偷拿出府交給黃金讓顧家保管,葉昭見狀,也笑著隨她去。


    這日午後她正在整理外出所需之物,忽見小草慌張著跑了進來。


    這丫頭年紀還小,葉昭平常也很是照顧,見狀笑道:“慢慢來,仔細摔倒磕了牙。”


    小草則急急道:“外麵,那個首輔、首輔大人來了。”


    葉昭一怔,抬頭便看到江離已大步進了院子,院門口秋林冬湖立在那裏,將跟著過來的葉老夫人李紅兒等擋在了門外,她隱約看到芳姨娘葉子蘭也隨在其中。


    江離進入房內,看到葉昭卻不說話,臉上滿是不愉之色。


    葉昭已隱隱猜測他所為何來。


    白銀上了茶後,帶著小草等都退了出來,房內隻剩下葉昭江離兩人。


    葉昭坐了下來,淡淡地道:“首輔大人請坐。”


    江離從秋山那裏知道了葉昭要跟著錦衣衛一起出征的消息,顧不得正在與他商議大事的內閣大臣,急匆匆地騎馬奔到葉家,要找葉昭問個明白。


    他一進葉府便問葉昭,將聞訊趕過來的葉老夫人嚇了一跳,還來不及多問,江離直接帶人進了內院,且熟門熟路的就到了葉昭的院子。


    葉老夫人心中詫異,卻也不敢多問,又被幾個隨從攔在外麵,更是擔心。


    李紅兒芳姨娘也聞聲趕來,葉子吟葉子蘭自然隨在後麵,她們看到首輔大人進了葉昭的院子,不免心中嘀咕,但又看到那守著的侍衛,也不敢說些什麽。


    屋子裏,江離聽得葉昭讓他坐下,他賭氣不坐,葉昭卻也不慣著他,不再言語,自己端起茶了慢慢啜飲。


    江離見狀先是自己慢慢平複情緒,便坐了下來,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些,道:“昭昭要跟著北征?”


    葉昭點頭:“不錯,跟著錦衣衛,照顧小黑小貝。”


    江離怒氣頓生:“小黑小貝什麽時候成了錦衣衛的了?錦衣衛拿著它們做由頭,生出多少事來?”他此時想把慕辰碎屍萬段的心都有。


    葉昭心中來了氣,冷冷道:“錦衣衛並不曾拿著它們生事,反倒是我多次拿著錦衣衛來生事,要不是錦衣衛,小黑小貝還不知道在哪兒呢。”細想起來,她確實借著錦衣衛做了不少的事,真正要算賬,還是她欠錦衣衛的多一些。


    江離聽她話中含有慍怒,又見眉宇之色不善,知道是生氣了,隻得強行壓下心中氣憤,道:“昭昭決定北征,此事也要跟我商量一下,北方韃靼兇悍,此行多有風險,你雖然身手了得,但畢竟是個年輕女子,我擔心你遇到什麽不測。”


    葉昭聽得出他擔憂之意,便也緩和下來,解釋道:“其實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這件事我本來就想這幾天找個機會,專程找你講一下原由,沒想到你就這麽闖到我這裏來了。”


    江離見她麵色溫和了些,又聽到她就要專程找自己去,心中怒氣早已散去,便走到她身邊坐下,輕聲道:“昭昭,我聽到這個消息,心裏真的是十分惱怒,隻是擔心你的安危,便想過來阻止你,所以也就沒想那麽多。我跟你道歉,下次不再這麽冒冒然的過來。”


    葉昭也釋去心中不快,於是笑道:“我知道你擔憂於我,隻是卻不能阻止我。我此行明著是跟著錦衣衛,實則是陪著皇孫小繼業,迢迢擔憂他途中安危卻又無暇顧及,我就來替她走這一趟。在我心裏,繼業也確實跟我弟弟一般,我想保護他平安地去,平安的迴。”


    江離聞言點頭,葉昭與司馬迢迢之間的情分,他知道淵源頗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司馬迢迢所托,那葉昭肯定不會拒絕,便知此行他阻止不了,待又聽到隻是跟著皇孫,並不與錦衣衛有直接關係,心裏已沒了火氣,道:“原來如此,是我冒失了,惹得我們昭昭生氣,實在不該。”


    葉昭嗔了他一眼,將茶盞遞與他,道:“實在不知你那個火氣為何來得那麽大?”


    江離接過來喝了一口,道:“關心則亂,我隻想到你的安危,沒想到別的。”其實想得最多的還是慕辰那廝,他不禁又想咬牙。


    葉昭調笑道:“不明白的人還以為你喝了一壺醋呢。”驀地心中一動,“你、你不會是在吃錦衣衛的醋吧?”


    江離心頭一跳,連連搖頭:“怎麽會?”


    葉昭眯了下眼:“這是撒謊的標準舉動。”


    江離放下茶盞,索性道:“好吧我承認,我是擔心慕辰那個家夥對你有非分之想,這來去快半載時間,他若與你朝夕相處,你喜歡上他了怎麽辦?我豈不是被他撬了牆腳?”


    葉昭不禁笑起來,搖頭道:“真是傻子!大都督是什麽人你不清楚?他根本就不近女色,如果他覬覦我,哪裏還有你的份?”


    江離臉色一變:“昭昭,這是什麽話?難道、難道你心裏、你心悅於他?”


    葉昭方覺得自己剛才所說有誤,忙解釋道:“不是,方才那句話說錯了。我想說的是,在你找到我以前,我其實跟大都督有過多次的接觸,如果他真的對我有意,我豈能不知?放心吧,大都督對我有救命之感,我心裏隻有感激,我人之間清清白白的。而且那時迢迢又傾慕於他,我自是想他二人能成秦晉之好,怎麽會去撬她的牆腳呢?那我成了什麽人呢。”


    江離忽悶悶道:“可是現在郡主沒有跟他成雙成對了,你心裏是不是有什麽想法了?”


    葉昭笑了,伸手在他額頭戳了一下,開玩笑道:“想法自然是有的,不過也要跟你斷了才好去實施。怎麽,你現在的意思是厭棄我了,想讓我找個下家?那麽我就去找大都督可好?”


    江離驀地伸手將她攬入懷裏,道:“昭昭,不要說這話,我疼你愛你都來不及,如何舍得厭棄你、能跟你斷了呢?”禁不住雙手箍緊,恨不得將葉昭束在自己身上一般。


    葉昭有些吃痛,使勁掙紮一番,方才掙脫,佯裝生氣道:“青天白日的,你發什麽瘋?”坐到離他遠一些的凳子上去。


    江離頗有些委屈地也坐了過去,將自己的凳子挪得靠近葉昭一些,道:“青天白日不行,那我晚上再過來可使得?”


    葉昭被他一本正經地樣子搞得忍不住笑了,掐了他的臉一下:“你敢來我就打斷你的腿!你今日這樣大剌剌地闖到我這裏,我還不知要怎麽跟我那父親祖母解釋呢。”


    江離心中一動,道:“要不今日我就跟你祖母父親說明我們的關係?我想在你去北征之前,過來跟你提親,這樣我以後便可光明正大地來找你了。”


    葉昭連忙搖頭:“不行不行,慢說我們還沒到那個地步,即使到了可以提親的地步,此刻斷不可說。你若上門來提親,我便是名花有主了,怎麽還能跟著大軍北上?”忽然盯著江離,“你莫非是想借機阻攔我,不讓我隨軍?”


    江離歎了口氣,道:“昭昭不要那麽聰明好不好?你這麽聰明將來我可要怎麽活呢?”


    葉昭警告道:“北上之前,你不要弄出什麽名堂來!不然的話,哼!”不然怎麽樣,她還真沒有想過。


    江離在她身上蹭了蹭,道:“知道了,我不影響你的事情。”


    葉昭方才點頭哄道:“這才乖嘛,你就在家裏好好地等著我凱旋吧。”


    江離忙道:“等你迴來,我要上門來提親!”


    葉昭一愣,皺眉道:“好像還是有點急了。”


    江離:“急什麽急了,我恨不得今晚就把你娶迴家!你非要去北征,我們兩個要分別半年之久,你心裏舍得下我嗎?你不一點也不念著我?”


    葉昭撲哧一聲笑了,指著他道:“我怎麽覺得此刻你就像個幽怨的小媳婦呢?而我卻是那沒良心的花心大少!”


    江離:“你以為你有良心呀?反正我不管,等你迴來,我就上門來提親,到時不要怪我沒提前告知你。”


    葉昭便像哄小孩子似地哄著他:“好了好了,不要鬧脾氣了,快快想一下等會怎麽跟我祖母交待,她們估計在門外都等著呢。“


    江離卻不理會她,葉昭隻好在他臉頰上輕輕地貼了一下,忙推著他道:“你弄出來的爛攤子你要負責收拾。”


    江離無可奈何,攤手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如何收拾了。”


    此時白銀走了進來,輕輕道:“老爺迴府了,剛才在院門外說話。”


    葉昭歎道:“如何,我那父親估計是得了信,知道首輔大人大駕光臨,忙不迭地迴來了。”站起身來,道:“首輔大人,請吧,你再這麽賴下去,可是對我清譽有損了呢。”


    江離隻得站起來,道:“過幾天你要來看看我,不然我不敢保證我會不會衝動之下過來提親。”


    葉昭咬牙:“你威脅我?”


    江離:“不然呢?”


    葉昭:“你一個大丈夫,現在隻剩下威脅這個法子了?”


    江離:“你把那個大字去掉,就什麽都解決了。”


    葉昭瞪眼:“滾!”


    江離一甩袖子:“這可是你說的哦,我這就滾了!”


    大咧咧地走出房門,來到庭院內,吩咐自己的隨從開門,然後葉知秋就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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