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江離便不肯離開溫泉山莊,非要跟著慕辰住一個院子,慕辰也是正中下懷,揮手讓如影隨行去給江離的親隨侍衛安排住處,而江離也就在他隔壁的房間歇息。


    司馬迢迢和葉昭兩人晚上雙雙枕著枕頭,一直在私語著,葉昭便將當時與江離的相遇相處都告訴了她。


    司馬迢迢聽完以後,就盯著葉昭:“我看那首輔大人對你一往情深。你呢?心裏喜歡他嗎?”


    葉昭歪頭想了下,道:“說實話,那些在山裏跟他相處的日子,我還是蠻歡喜的,應該也不討厭他吧,這喜歡他嘛,應該有那麽一丟丟?”葉昭似乎在問自己。


    司馬迢迢取笑:“哪裏能這麽講,還一丟丟?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葉昭老老實實地道:“當時可能有那麽點喜歡,但是這都過去幾個月了,時過境遷,好像也沒那麽喜歡他了。”


    司馬迢迢道:“你這心還變得挺快的。”頓下又道,“那就是不確定自己的心意。不過這個首輔大人呀,在京城可是被很多世家女子盯著呢。他父親曾是當年的老首輔,而他自小聰明,小小年紀便入了內閣,這兩年又成了大燕朝最年輕的首輔,加上人又無比俊美,不知有多招女子們喜歡。”


    葉昭便道:“那麽你呢,你可喜歡他?”


    司馬迢迢笑道:“太聰明的男人我不喜歡。恰巧首輔就是這樣的男人。”


    葉昭:“聰明的男人不好嗎?”


    司馬迢迢笑道:“在你麵前,沒有聰明的男人吧?你可以試著跟他相處一下看看,他是獨子,母親去世的早,父親數年前也離開人世。不過,”她湊近葉昭,“其實他父親是出了家,不再過問世間俗事而已,隻是這隱密之事知道的人寥寥,我還是無意偷聽父王母妃說話才知道。”又吐了下舌頭,“所以如果你嫁入江家,倒也不用侍候公婆,很是清爽呢。”


    葉昭笑道:“這倒也是。不過老首輔為何要出家?”


    司馬迢迢想了想,道:“這個就不太清楚了,隱約是老首輔為著亡妻之故,隱退朝堂後便入了寺廟,天天吃齋誦經,過得極其清苦。”


    葉昭歎道:“原來是個癡情種。看來天下事真是不如意十之八九,便是做到當朝首輔了又如何?所以呀,我們還是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酒杯空對月吧。”


    司馬迢迢深以為然,道:“對!我們要及時行樂,莫負韶華!”猛地想到什麽,忙從紗帳裏探出頭,看看旁邊是珍珠和白銀在守夜,複又迴躺下來,“幸而嚴嬤嬤今晚不在,否則要被她嘮叨死,女子要怎麽怎麽,不能怎麽怎麽——哎!”。


    葉昭也想起嚴嬤嬤刻板的臉,笑了起來:“這個嚴嬤嬤多少年了,一直那麽個樣子,累不累的慌。”


    司馬迢迢深深歎了口氣:“她雖然嚴厲,卻也是真心對我,看著我長大的。且忍忍吧。”轉頭對葉昭道:“我們將來成婚生子了,可千萬不能要她們教我們的孩子,不然好好的孩子都讓她們教得老氣橫秋,跟個小老頭小老太太一樣,那豈非太也無趣?”


    旁邊的珍珠吐槽:這麽多年了,也沒見你被嚴嬤嬤管得老氣橫秋呀?


    白銀:什麽嚴嬤嬤,隻管放馬過來,我家小姐一定能把改造過來,放羊時學的本事多著呢。


    葉昭聽司馬昭昭說到孩子,取笑道:“連個親事還沒定下來呢,就想著結婚生子了?飯要一口一口吃,你先找到能成親的人再說。”


    司馬迢迢大笑道:“也是,要先找個人才行。”她轉轉眼珠,“我們現在身邊就有兩個,大都督和首輔,咱們倆一人一個,先跟他們試試看怎麽樣?”


    葉昭被她說得心癢,道:“好呀,左右我們也無事,這麽兩個俊美公子不能便宜別人,我們這是近水樓台,就先試試看!”


    司馬迢迢笑得見牙不見眼:“而且,我們現在在這個天高人稀的山裏,不用太理會世人的眼光。我們可以——哈哈,可以稍稍放肆一下。”


    葉昭立馬興奮地翻身起來:“如何個放肆法?”難道要滾床單嗎?哈哈,這司馬迢迢敢嗎?她可是當朝的郡主唉。


    司馬迢迢看到了她眼中的邪惡,推了她一把:“想什麽美事呢?我們可是、可是潔身自好的女子,好吧?”


    葉昭哼了一聲:“說得好像你心裏沒有欲望一樣。”


    司馬迢迢偷偷掀了紗帳一角看看珍珠白銀都一動不動,應該是睡熟了,便小聲在葉昭耳朵邊道:“欲望肯定有,不過也要找到自己喜歡的人才行。”


    葉昭:“廢話!跟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哪裏還有什麽欲望!”


    司馬迢迢小手一揮:“對呀,所以才說我們來試試看呀,如果喜歡上他們了,就讓他們來侍候我們!”


    葉昭一瞪眼:“侍候我們?你把自己當成什麽了?”她一時想到清香樓的姑娘們,脫口道:“你是把自己當成嫖客了?”而慕辰或者江離,是那些——嗯,那些小哥嗎?葉昭想想慕辰江離那超凡脫俗的俊美,不忍叫他們鴨子,感覺有點褻瀆他們了。


    司馬迢迢彈了她腦門一下,罵道:“我就是想想也不行嗎?你這裏難道還沒個春夢不成?”


    葉昭咕咕笑出聲來,司馬迢迢一把捂住她的嘴唇,恨道:“笑?笑!有什麽好笑的?!”


    葉昭連忙搖頭,司馬迢迢警告地瞪她一眼,方才放下手來。


    葉昭吐出了一口氣,道:“你早說隻是想想不就好了?害得我還以為你這個未來的公主要跟人在床上——呀!別、別掐——我臉!”葉昭急忙求饒,“我也一樣我也一樣哈,我也經常想,想想而已。”


    司馬迢迢方才停下了行兇的手,斜睨她一眼:“我就說咱倆誰跟誰呀,一樣的邪惡!嘿嘿。”


    葉昭揉揉剛被司馬迢迢蹂躪的小臉,道:“看著身邊兩位美男,沒有邪惡的念頭是不正常的!”


    司馬迢迢重重點頭:“對!”


    葉昭:“這麽兩個尤物,不去招惹一下好像暴殄天物了些!”


    司馬迢迢點頭如搗蒜:“對!”


    葉昭:“且在這個偏遠之地,即使我們被他們拒絕了也沒人知道,不丟人!”


    司馬迢迢瘋狂點頭:“嗯嗯嗯!”


    葉昭:“如果他們膽敢笑話我們,我就宰了他們!”


    司馬迢迢一瞪眼:“笑話?敢笑姑奶奶的人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兩人相視而笑,笑得極其邪魅。


    司馬迢迢忍不住又翹起了二郎腿,得意道:“京城那麽多世家貴女都盯著不放的兩個人,今日都在我們身邊了,我們不捷足先登,更待何時呢?”


    葉昭:“傻子才會放過他們!”想想又道:“反正你對那大都督有點意思,就追追看吧,萬一兩人合拍了豈不妙哉?”


    司馬迢迢哼道:“說得好像你不喜歡首輔大人似的,你看他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葉昭狐疑:“有嗎?”


    司馬迢迢道:“我都看到了。”


    葉昭:“這麽明顯?”


    司馬迢迢:“當然。”


    葉昭想了一下,點頭:“估計是色心使然。”那妖孽本就長得極誘惑人好吧,不能怪她。又道:“那我們就這樣決定,先跟這兩個人相處看看,萬一他們是我們的緣分,那麽我們孩子的爹就找到了。”


    司馬迢迢:“就這麽定了,明天開始實行!”


    兩個人無聲地擊了下手掌。


    床下邊地鋪上,白銀轉動的眼珠,碰上珍珠轉過來的眼珠:我有沒有聽錯?她倆喜歡這般胡說八道?


    珍珠:嗬嗬,她們是胡說九道,比八道還多一道。


    兩個人一絲也不敢動,怕被發現她們在裝睡。


    司馬迢迢忽然又問道:“你下來怎麽打算呢?跟著我入京可好?你跟著那後娘,不會有什麽好日子過的。”


    葉昭搖頭:“大仇已經得報了,剩下的便是我這個後娘、爹爹和祖母了,我娘親跟他們之間還有一些舊賬,我想慢慢地跟他們算一下。”眼眸裏閃過寒光,不錯,接下來不用急,慢慢地算好了。


    司馬迢迢知道一些舊事,便道:“可是你娘親的嫁妝被葉家占了大半的事?”


    當年林太傅嫁女,因為是獨女,給的嫁妝豐厚之極,在林靜姝出家與葉知秋和離時,葉家卻以葉昭的名義沒有返其嫁妝,最後還是衛國公夫人出麵替林靜姝討了一些迴來。林靜姝本來要用那嫁妝替他父親打點一二,可誰知沒多久林太傅亡故於流放途中,林靜姝因而心灰意冷,那些嫁妝除了托付給劉靜儀的,其餘也任葉家折騰去了,為的隻是想讓葉知秋好好照顧葉昭。


    這些事情司馬迢迢是從衛國公夫人劉靜儀痛罵葉知秋時知道了一點,此時聽葉昭如此講,便也以為她想將娘親的嫁妝討要迴來。


    葉昭聞言便笑道:“就是這樣。”心中卻道這隻是其中一部分而已,葉知秋李紅兒葉老太太欠她親娘的可不止是這些。但她沒跟司馬迢迢過多透露,她不想跟她說太多的人間醜惡,也不想林靜姝再被世人拿來詬病。


    司馬迢迢則道:“用我幫忙的時候說一下,我隨時可以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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