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


    側顏。


    正臉。


    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我。


    按照認識的時間線全部都是我,就像是看自己的成長紀錄片一樣。


    我停下轉而看向此刻房間內部角落閃著紅光的攝像頭,而它此刻直勾勾沒有偏移將自己的鏡頭完全獻給我,將我置於鏡頭唯一的主位。


    電腦屏幕變動著,最終呈現出房間內部攝像頭的畫麵——紅髮少女那雙碧色的眼眸之中靜靜的仿佛一波毫無波瀾的湖水,沒有因為剛剛的情景產生一分一毫的畏懼,連動搖都不曾出現。


    她的眼眸與攝像頭注視,就像是透過攝像頭看向誰一般,嘴巴微微張開可以窺見其中金色的星星舌釘,念力在小小金屬之中流淌光輝。


    她嘴巴一張一合說著什麽讓人沒辦法的話。


    一瞬間整個電腦亦或是其他的什麽試探的東西盡數消失,就像是來勢洶洶的黑泥觸及陽光如同膽小鬼一樣又縮迴來觸手,卻步於少女的裙擺之下。


    「我在看著你。」


    電腦後麵的牆壁上的照片也突然失去支撐力滑落下來,單人的照片、在棉花糖大叔那裏拍的、漫展上的攝影、街頭被人要求集郵的合照……


    連我自己忘記的通緝令上模糊的照片也在。


    是誰的耳畔傳來猶如春天花朵綻放煙花盛開的聲音,心髒聲音震耳欲聾。


    霎那間就像是打上了投降,揮動著白旗,電腦屏幕暗了下去不做聲響取而代之的是中央那台錄像機猝然閃爍光芒,自己打開了開機鍵。


    小山般的dvd錄像帶最頂端開始向下落,如同湖水裏泛起點點漣漪。


    我抬手撿起最上方的一個,坐到小板凳之上將拿到的dvd錄像帶放入其中開啟觀看。


    想讓我看到什麽呢?


    我的心裏傳來奇怪的迴響,是好奇嗎?


    我不得而知。


    蘇珊沒有教過我。


    但也許,蘇珊她分給我屬於她的時間,對於我是六年,但是對於她來說也許隻不過是區區六天、六小時、六分鍾……


    錄像帶的冰冷從指尖傳到心髒。


    背後像是被黑影籠罩住,我沒有迴頭。


    可能是我在擔心什麽。


    從最簡單的最普通的秘密影片開始看起來,這是一場主角名為糜稽·揍敵客的人生紀錄片。而我也並不意外地料想著所處於另一個出租秘密影視店觀看我的錄像帶的糜稽少爺會發出什麽評論了。


    我的無趣人生區區十九年,四年屬於自己和流星街,六年屬於蘇珊,剩下的時間卻屬於了糜稽少爺。


    進度條繼續播放。


    「我想要她當我的專屬女僕!」第一視角播放著的影片糜稽少爺的聲音斬釘截鐵。


    而下一秒是基裘夫人和席巴老爺毫不留情的拒絕。


    我看見糜稽少爺像是小孩子,不對,準確來說那個時候的他的確還是個小孩子,他的手緊握成拳又一次抬起頭看向父母大聲質問:「為什麽啊!」


    席巴老爺的臉如同雕像般,他不苟言笑冷著臉看向糜稽的方向。


    第一視角的代入甚至連身上的微微顫抖都能清晰展露出來。


    「你為什麽想要她做直屬下屬?」


    糜稽少爺呆愣了片刻,隨後開口:「因為……」


    他驟然意識到自己的理由立不住腳。


    因為她長得像我推,自己喜歡那張臉。


    這樣的理由就將對方當做是自己的所有物是合理的選擇嗎?就像是隨隨便便養一隻品行漂亮的昂貴寵物,將重要的戰馬作為觀光賞品。


    因為外觀而將對方占為己有。


    「糜稽,我們是殺手而不是土匪地主。」席巴望向他。


    是啊,糜稽自己心裏清楚。


    這個道理他明白了。


    新招的見習管家不是隨隨便便可以用來試驗的傭人,能夠帶來利益的勞動力可不能當做是供人觀賞的玩具。


    糜稽,你要證明自己的價值才可以提要求。


    「我知道了爸爸。」糜稽少爺聲音低沉,似乎悶著什麽在心裏思索著什麽。


    但是,他想要的東西必然要拿到手裏。


    於是他走出來房間門,穿越長長的走廊迴到自己的房間,製作新的機器人去證明自己的價值來換取相應的迴報。


    那種被海水吞沒的感覺再度浮現。


    整個身軀被完全籠罩在黑影之中。


    它黏膩的觸手觸碰著每一處不允許逃離,耳畔也能聽見它時時刻刻重複著的話語。


    「不準逃離我。」


    「我的東西。」


    「不準逃離我。」


    「我的。」


    「我的奧露艾塔。」


    「我的小鳥。」


    我要為小鳥打造最華麗的鳥籠,永遠吞沒它的自由。


    讓小鳥為我停留,讓小鳥永遠隻注視他的存在。


    「繼續吧。」我抬手拿起新的錄像帶放入機器,黑幕再度出現了視頻。


    深淵緩慢張開嘴巴,等候客人自投羅網。


    我並不覺得這一切就這麽結束。


    屬於糜稽少爺的秘密不應該隻出現這些。


    想要我看什麽?


    藏著的秘密是什麽?


    影片繼續,不可劇透。


    第70章 怪物x討厭x線


    記憶是黑色的海將一葉小舟吞沒, 看著它搖曳在漆黑的懷抱像是一根小小羽毛漂浮又漂浮。


    雨水又滴落在頭頂,濕漉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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