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顏!你……咳咳、咳……」


    寧奕臨胸膛劇烈起伏著,臉都咳紅了,整個人十分狼狽。


    南顏想給他順順氣,卻被一把推開手,不留任何情麵。


    男人止住咳嗽之後,惡狠狠瞪著她,「好啊,你跟他成親吧!我定然以厚禮相贈!」


    說實話,南顏真不覺得以寧奕臨的貧窮能給她送上多厚的禮。


    但此刻,她隻滿臉歡喜道:「那我就先替清緣謝過大哥了,我與他日後定會和和美美、舉案齊眉。」


    寧奕臨喉間的血腥氣再度上湧,他又開始劇烈咳嗽,撕心裂肺的,仿佛下一刻就會昏厥過去。


    南顏有了前車之鑑,這次沒有再碰寧奕臨,而是去倒了杯水,迴來後遞給他,眨巴了兩下眼睛狀似不解。


    「本就是你先棄我於不顧,怎的反倒自己生起悶氣來了?」


    寧奕臨打翻了茶杯,眸底猩紅,「我棄你不顧?南顏,你有何臉麵說出這種話?若不是你三心二意、朝秦暮楚,我又怎會與你恩斷義絕!」


    南顏臉上笑容變淺,她從袖口抽出手帕,垂眸擦拭膝蓋處被濺到的茶漬,語氣無波無瀾。


    「前塵往事不必再提,我日後定會好好待清緣,對他一心無二,你若不信,且看著就是。」


    「好一個一心無二!」


    寧奕臨攥住南顏的手腕,牙齒咬得咯嘣咯嘣響。


    他死死盯著她,眼眶裏滾出熱淚尤不自知。


    「你為了救我可以捨棄性命,卻不願隻鍾愛我一人,如今又故意說這些誅心惡語給我聽,南顏,是不是隻有我死,你才能放過我?」


    「可是我已經答應給你自由了。」


    南顏用另外一隻手幫寧奕臨擦拭掉眼淚,表情無奈,「你不願來,那就不來吧,以後離雲京遠遠的,你有你的嬌妻美妾子孫滿堂,我有我的鸞鳳和鳴忠貞不渝,如此也算一別兩歡。」


    寧奕臨恨極,不顧傷勢撲到南顏身上,用力咬住她的肩膀。


    南顏感覺到疼,下意識就想將寧奕臨推開,可她忍耐了下來,抬手溫柔撫摸男人的頭髮,由他發泄怒意。


    許久之後,男人齒間力氣越來越小,他把臉埋在她脖頸處,身體顫抖的厲害,灼熱濕濡一點點蔓延開。


    「你好狠的心,南顏,你好狠的心……」


    寧奕臨翻來覆去重複這句話,南顏環抱著他的身體,兩人的體溫漸漸交融。


    「對不起啊,讓你這麽難過。」


    寧奕臨淚水流得越發兇了,哽咽到說不出話。


    她明明知道他的委屈,卻什麽都不願做。


    說對不起又有什麽用。


    像是死了心一般,寧奕臨放開南顏,躺迴床上,背對著她,把頭蒙進被子裏。


    「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好,那我就不打擾了,你安心休息吧。」


    南顏輕輕嘆息了一聲,隔著被子摸摸寧奕臨的頭,如他所願離開。


    腳步聲越來越遠,房間裏也越來越安靜,須臾後,所有的聲響都消弭無蹤。


    寧奕臨從被子裏露出頭,淚眼朦朧的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身後,自嘲的笑笑,重新將頭轉迴去。


    南顏沒有心的,愛她根本就是自討苦頭。


    清緣一直等在外麵,南顏出來後,他第一時間察覺她肩膀處衣料有異,眉頭緊鎖。


    「公主,哥哥冒犯你了嗎?」


    「無礙,他這陣子確實受了不少委屈。」


    南顏輕輕搖頭,她見今日陽光正好,不想在屋屋悶著,迴去換了身衣裳便帶清緣在宮裏漫步賞花。


    秋風黃葉起,水波爭蕩漾,瀲灩晴朗的天空,使人不由得心曠神怡。


    兩人進入涼亭後,宮人極有眼色的捧著魚料站在南顏身旁,供她逗弄池子裏自由歡快的遊魚。


    「我讓你勸懷淵迴心轉意,你一直給他念男德作甚?」


    「原來哥哥都聽著呢。」


    清緣哂笑,他站在旁側,用高大的身體為南顏擋住湖上涼風。


    「反正奴說別的他也不愛聽,如此能夠讓他長些男子應有的德行也好。」


    「懷淵若是有你一半賢淑乖巧,我也不至於如此為難。」


    南顏不由得感嘆,她靠著清緣的肩膀,眺望遠處風景,眉眼間漂浮起一層淡淡的愁緒。


    天生驕傲的性格使然,寧奕臨寧為玉碎也不會瓦全,根深蒂固的觀念又怎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


    清緣握住南顏的手,寬慰的話尚未出口,便被身後男子清朗的聲音打斷。


    「亭內不是有人嗎,為何那人去得,我們就去不得?」


    兩人聞聲迴頭,就見數位華服男子被太監阻攔在涼亭之外十餘步的地方,皆是人中龍鳳的出色樣貌,翩翩公子、英英玉立,看得人眼花繚亂。


    清緣不動聲色觀察南顏的表情,見裏麵一絲驚艷也無,溫聲笑言。


    「他們是皇上為公主挑選駙馬而徵召入宮的世家公子,如今正在群英宮學規矩,大抵是聽說了您的行程,特意過來看您的。」


    子音沉穩道,「公主正與二公子觀景,還請諸位莫要叨擾,若驚擾鳳駕,在座諸位恐怕誰都擔待不起。」


    紗幔飄逸,朱苓溪等人看不清清緣的樣貌,還以為宮女口中的二公子是如同他們一般想來與公主邂逅的狐媚子,眼見已經被人捷足先登,自然不肯輕易離去。


    「不知這位二公子姓甚名誰,苓溪瞧他的身形與我一位好友相似,若真是相識,我們幾人能結伴陪公主遊湖也是一樁美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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