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廿八是個秋高氣爽,萬裏無雲的好日子,今天也是宣王和被趕出相府的蘇大小姐的婚期。


    一早大街上就站滿了圍觀的百姓,吃瓜不分年代,都是大眾喜聞樂見的娛樂活動。


    “你知道不,宣王府一點結婚的裝扮都沒有,你看來接親的都是侍衛。”


    “給你房裏塞一個醜八婆,你樂意?!”


    “對啊,堂堂王爺被逼婚,嘖嘖嘖,宣王要不是看在聖旨的份上,這蘇大小姐早就魂歸他處了!”


    “太不要臉了!逼婚!還拋棄自己的父親,真是世風日下啊!”


    …………


    不絕於耳的議論和謾罵湧入坐在大紅轎子上的蘇雨眠耳中,想起上官睿準備了豐厚的嫁妝,以為能震懾住宣王,沒想到正主直接沒來,派了魏延來接的親,至於彩禮,也是少得可憐,氣得上官睿直跳腳,卻不敢罵出來。


    演戲演全套,傅明宣把生氣和叛逆演繹得淋漓盡致,誰都能看出堂堂宣王是多麽抗拒娶一個自己厭惡的女子,就讓靜王和太子笑一會吧,等他們知道蘇雨眠就是蘇淚,且能把傅明宣治好的時候,估計就要哭出來了。


    轎子停了下來,簾子被掀開,銀鈴接住蘇雨眠的手,引導著蓋著紅蓋頭的蘇雨眠下了轎子,宣王果然連門口都沒來。


    蘇雨眠在銀鈴的攙扶下一步步走著,突然一陣邪風直奔蘇雨眠而來,蘇雨眠勾唇輕笑,任由風將蓋頭掀開,引起一片抽氣聲和小聲的議論聲。


    “嘶,換人了吧,這是那個相府醜八怪?”


    “欺君之罪啊,可沒人敢。”


    “此等容顏,天仙不過如此吧。”


    “宣王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站在賓客中間的靜王麵上倒是一副寬慰的笑容,心裏早就咬牙切齒了,以為能狠狠羞辱一番蘇雨眠和傅明宣,沒想到啊,讓傅明宣娶了個美人,讓蘇雨眠收獲了讚美,直接摘掉了醜八怪的帽子。


    很快蓋頭被銀鈴扯迴原位,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蘇雨眠慢悠悠地走到正堂,眼前終於看見了輪椅的輪子,一雙玄色雲靴靜靜踏在踏板上。


    聽著耳邊禮官的話,蘇雨眠像提線木偶般,轉圈,行禮,感受到了古代女子身不由己的悲哀。


    等蘇雨眠迴過神已經坐在婚房了,宣王在外臭著臉招待來的客人,意料中蘇明朗沒有出席,聽說是病了,被蘇雨眠氣病了,昏睡著的時候嘴裏還說著“雨眠迴來了嗎,她為什麽不來看為父。”


    蘇雨眠真覺得自己這個垃圾父親真是影帝級別的,把自己徹底扣上了不孝的帽子,出個門絕對能被口水噴死。


    銀鈴看著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蘇雨眠,怕蘇雨眠是在傷心,但是也不敢私自摘蓋頭,隻能祈禱宣王快點來。


    許是銀鈴的祈禱起了作用,宣王出現在了新房門口,麵帶一絲醉意“嗬,你們都滾!別想看本王的笑話!都滾!”


    魏延推著罵罵咧咧的宣王進了屋子後就退了出去,屋外賓客也不敢觸黴頭,畢竟宣王雖然身殘但是依然握有兵權,戰帝也沒放棄這個兒子,所以都乖乖的離開了王府。


    蘇雨眠猛地一把摘掉了蓋頭,銀鈴嚇得立刻想捂住“王妃!蓋頭要王爺揭!”


    蘇雨眠摘掉了蓋頭,看著眼前仿若石化了的兩個人,歪頭問道“怎麽了?”


    “小,小姐,啊不,王妃,您的胎記。”銀鈴顫抖著手,指又不敢指,隻能舉在半空,此前在院子裏的誇獎銀鈴以為是妝娘手藝高超。


    傅明宣也挑眉露出驚豔之色“本王撿到寶了。”


    蘇雨眠故意在馬車上吃了丹藥去掉了臉上的胎記,蘇雨眠在治療傅明宣的時候就猜測自己臉上的紅斑不是胎記,果然蘇雨眠猜對了,吃了解毒丹後胎記消失。


    恢複原本樣貌,蘇雨眠露出了與前世一樣的容顏,隻是略顯稚嫩,缺少了前世的那種魅惑之感,但這樣也足夠美得令人讚歎。


    “華麗變身,驚豔所有人才能氣死敵人。”蘇雨眠把蓋頭揉成一團,隨手扔在一旁。


    傅明宣聽這話雖然感覺奇怪,但是話糙理不糙,也點點頭表示同意。


    “你出去吧。”宣王發話,銀鈴二話沒說俯身行禮退了出來。


    屋內隻剩下了傅明宣和蘇雨眠。


    傅明宣揮手滅了燃著的蠟燭,按宮裏的規矩,裏麵都會有催情的成分。


    “王爺,身子感覺如何。”蘇雨眠走上前示意傅明宣露出手腕,蘇雨眠伸手附了上去,閉上雙眼去感受經脈。


    許是蘇雨眠身上最容易引人注意的汙點被抹除的緣故,傅明宣第一次注意到了蘇雨眠的手,手指纖細修長,瑩白如玉,長得又很勻稱,與自己骨節分明的古銅色大手對比明顯。


    傅明宣等了沒一會,蘇雨眠睜開眼“王爺的經脈被滋養過後更堅韌,更寬闊,但是被堵塞的地方沒有任何變化。”


    “嗯,本王知道。”


    “我用王爺的血液配置了新的藥,王爺想什麽時候試試?”


    傅明宣想起第一次被蘇雨眠治療的情形,那種痛真是比此前受過的任何傷都痛,但是為了能重新站起來,任何苦痛都值得,他迫不及待地想站在敵人麵前,狠狠地折磨這些人。


    “現在吧。”


    蘇雨眠起身就開始往外拿東西,不一會鋪滿桂圓花生的喜床上就出現一堆小瓷瓶。


    蘇雨眠每拿出一樣就介紹一樣“這是第一次煉製的,這是第二次,這是第三次,這是……第八次!”


    蘇雨眠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在玉鏈空間中從頭學習,丹藥書,醫書,隻要是空間裏有的,蘇雨眠都看了不下三遍,還做了兩本筆記,這才開始煉製丹藥,不同的分量煉製出的藥效也不同,蘇雨眠隻留下了藥效穩定,不會有副作用的丹藥,藥效一次比一次強烈,最後能徹底去除病灶。


    傅明宣也被蘇雨眠的誠意打動“本王傷好後,定重賞與你。”


    “先別畫大餅,治好傷再說。”蘇雨眠不信男人輕易的許諾,前世也正是靠著如此覺悟才能在男性目標間來去自如,遊刃有餘,不會被感情所累,被嘲笑是無情無愛的黑寡婦。


    傅明宣雖然不知道什麽是畫大餅,但也知道不是什麽好話,選擇閉嘴拿過蘇雨眠遞來的丹藥,吃了進去。


    不愧是極品丹藥,入嘴一瞬間,藥香四溢,大腦一片清明。


    “丹藥裏我加入了適量的醒神草,能夠使王爺保持清醒,昏厥過去的話很危險。”


    宣王頓感不妙,還未反應過來,熟悉的痛感同時從四肢百骸傳來,傅明宣幾乎是立刻癱倒,從輪椅上滑了下去,手都沒來得及抓住扶手。


    “下次,提前,告訴本王!”傅明宣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後,再也沒了說話的力氣,冷汗穿過喜服,在地上洇出痕跡。


    蘇雨眠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吃著桌上留好的點心,不甚在意腳邊躺著一個人。


    婚禮是中午辦的,王爺是傍晚挺過來的。


    傅明宣身體和大腦仿佛分開了半天,等疼痛消失後,緩了好一陣,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大腦還能支配身體。


    蘇雨眠放下話本,上前扶起傅明宣,蘇雨眠看著弱不禁風,纖細高挑但是力氣不小,扶起傅明宣綽綽有餘。


    等傅明宣躺在床上,他都沒有什麽力氣去瞅蘇雨眠了,蘇雨眠也算敬業,立刻內視經脈看看效果如何。


    “有效果!多吃幾次慢慢就能打通堵塞的地方。”蘇雨眠又拿出一種丹藥,不顧傅明宣有些絕望的神情就往其嘴裏塞,邊塞邊說“這是調理身體的,滋養經脈的,這次煉製的丹藥對經脈損傷很大,但是不破不立,以毒攻毒。”


    傅明宣吞下丹藥,又張嘴用盡力氣擠出幾個字“魏延,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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