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我說,你們幾個想來吃沙子我是沒意見的,為什麽非得拉上我呢?”


    覃柏抖抖身上的黃沙,艱難地從沙子裏拔出腿來,呸呸地吐掉嘴裏的沙粒:“你們兄弟是不是看我在王府過得太安逸了,所以才非得拉我一道出來有難同當來了?”


    “你少說風涼話!”


    不等蒲牢說話,老六瞪起眼睛率先懟迴去:“你以為誰樂意帶著你啊?就是一拖後腿的!要不是怕你跟餘妙瑾真整出點什麽事來不好交待,你還真當你多招人希罕呢?也就雪河寶貝你!……不客氣講,你在我們兄弟眼裏完全就是一坨屎。”


    顯然論起嘴炮的本事,覃柏完全不是他的對手,直氣得嘴巴一張一合白吃了不少沙子,卻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好啦,都少說兩句吧。”


    駿猊趕忙出來打了個圓場,安慰道:“我們這趟來是為了找漠北的兀良哈三衛借兵,你是王爺,說話最有份量也最顯誠意。而且,你還是這次的主角,沒你不行啊!”


    哪知蚆螛卻仍是不依不饒:


    “你以為我們兄弟那麽願意陪你來這鬼地方吃沙子啊?丫吹牛也真是夠可以的!張嘴就是二十萬兵!裝逼一時爽,怎麽到了要兌現的時候就慫了?你有本事倒是自己招兵去啊!……就燕城這彈丸之地,二十萬人?!你打算招兵招到猴年馬月去啊!”


    覃柏臉漲得通紅,奈何自己這戰鬥力跟人家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蚆螛隻要一張嘴,他就隻剩幹瞪眼的份。


    其實二十萬這個數字,覃柏也不是信口胡謅。朝廷的兵馬總數約摸有五十萬餘,半數分布在西北、西南以防外敵,就算皇帝下令召迴,短時間內也無法集結;京城禁軍及周邊能迅速集結的軍隊將近二十萬,因此,趙崢若想起兵造反的話,至少要二十萬人方才有勝算。


    “要吵迴家吵去!”


    蒲牢終於看不下去,恨不能撕了老六這張利嘴:“就你話多!還嫌沙子吃得不夠?!當初決定找韃子借兵可是大家一致同意的!這也是眼下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不再討論了。”


    找韃子借兵這事,說起來也算是個突發事件。


    按照贔屭原來的安排,是要等北邊兀良哈衛結集好兵馬、驚動了朝廷之後,肯定就會派兵符下來令趙崢率部前去禦敵。待大獲全勝、收了韃靼兵的殘部的時候,重新整頓好兵馬再正式跟皇帝叫板。


    贔屭的計劃向來是力求穩妥周全,以確保萬無一失。但這樣一來,未免會把時間拉得太長——光是跟韃靼這一仗打完最快都得大半年,更別提後麵起兵造反的事。而且,贔屭當初策劃這事的時候,也肯定沒考慮過雪河會這麽快就跟覃柏鬧翻、而覃柏此時滿腦子想的都是撂挑子跑路這事。要不是駿猊天天盯得緊,天知道會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正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贔屭一直不露麵,棘手的問題已經堆成了山,這一眾人總不能這麽幹等著吧?


    因此眾人一碰頭,一致決定采用一個更快的法子:找韃靼借兵造反!


    韃靼的騎兵堪稱精銳,雖然數量少但是戰鬥力很強。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些人跟土匪差不多,隻認錢!他們對大周朝的江山並沒有興趣,隻是純粹想來打個劫、撈些財物罷了——所以隻要黃金到位,一切都好商量。


    相比之下,朝廷的軍隊雖然有五十萬之眾,但大部分訓練不足,而且能征善戰的將領們也大都被先帝抄家滅門清理掉了,隻為留給小皇帝一個幹幹淨淨的江山。依著先帝的意思,隻要新君逐年削藩、牢牢把軍權抓在自己手裏,則萬事無憂矣。


    可惜先帝並不是神仙,他大概也沒想到小皇帝會因為過於恐懼叔叔們篡位,竟然動用了旁門左道的國師,失了天子的德行操守。


    在蒲牢的勸阻下,兩個人終於不再爭執。小七睚眥這才得空說道:


    “方才蠱雕傳迴消息,前麵三十裏風沙更大,看這陣勢,三五日內怕是都停不下來。除非西極烈日,其他的馬匹恐怕都過不去。”


    眾人聞言,便齊齊望向駿猊身邊的駿馬,然後交換了下眼神。蚆螛笑眯眯地上前道:


    “我有個法子!就讓老八這寶貝一個一個馱我們過去不就好了?反正三十裏外就是黑龍脊,風沙吹不過去,再往前路就好走了……”


    “不要!”


    駿猊沒等他說完,立刻抱住西極烈日的馬脖子,緊張地抓緊韁繩:“會死累的!你想都別想!”


    “別這麽摳嗖的!往返百八十裏而已,這畜生能扛得住!”


    駿猊鐵青著臉:“滾!門兒都沒有!”


    “除此之外,還有個法子。”


    沉默良久的狴犴此時開口道:“或者,我們繞開風沙之地,改從西邊的鬼穀借道,雖然會多行數十裏,但穀中道路好走些,最遲耽擱半天便能到達黑龍脊。”


    一片安靜。


    他說的這條路線,對於幼年跟從師父學藝時便在漠北廝混的眾人來說並不陌生。然而沒人願意提並不是大家都忘記了,而是那地方名叫‘鬼穀’,乃是北荒的極陰之地,是一條狹長陰仄的裂穀,最深處有數百丈,如同深淵般一眼望不到底;與地底的幽冥相鄰,無數見不得光的魑魅魍魎便藏身於此。


    更重要的,那裏正是逢七開市的百鬼集所在地,上次遇到那個纏人的琴妖,也正是棲身於此。


    這倒真應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頭的老話,如今還真的隻能從那鬼地方借道不可。


    然而,就老四的脾氣,說不得也勸不得!上次來跟那女妖幹架時他便攔著,眾人也不敢問;如今才隔幾日就又來,天知道局麵會搞成什麽樣子!


    “好啊,那我們出發吧。”


    覃柏哪裏知道眾人的心思,自顧自地帶過馬韁繩說道:“不就是遇到鬼嘛,有什麽大不了!這世上哪裏還有比你們更可怕、更招人煩的?小意思啦。”


    “不,我一個人先去探路,你們在此等我消息。”


    狴犴獨自把馬牽出來,剛要翻身上馬,卻見駿猊攔道:


    “四哥,騎我的馬吧,腳程快些。”


    西極烈日,就算放在天馬當中也稱得上極品寶馬良駒了。無論山川河流、濕地沼澤亦或是萬裏流沙,它都能健步如飛,跟踏在平地一樣。而且它喜食陰魂,就算在冥界的地盤上也能來去自如。


    狴犴一笑,點點頭,也不跟他客氣,伸手攬過韁繩來,在血紅發光的皮毛上拍了拍,便牣鐙上馬。


    自從眾兄弟聽了他與那琴妖的往事之後,皆是顧忌他的臭脾氣,竟是一句也不敢多勸。此時駿猊擰著眉頭,想到他要隻身去見那女妖,心裏總是覺得隱隱有些不妥。


    “四哥……”


    駿猊忖度半晌,剛想勸他行事小心些,然而一抬頭卻正遇上狴犴淩厲的目光:


    “我自己的事,自有分寸。”


    駿猊後半截話被他生生堵了迴去,踟躕半晌,方才又試探地說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兩個人同去也好有個照應?”


    “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我照顧不好這畜生?”


    狴犴冷笑道,抬起馬鞭指了指覃柏:“你還是好好看著他吧!別迴頭我們兄弟辛苦半天、卻把他給丟了,豈不是白忙一場?”


    駿猊無奈,隻得點頭答應,手卻抓著籠頭遲遲不肯鬆開。


    狴犴見狀,又道:


    “放心吧!縱然我舍了這條命去,也保管把它給你好好地送迴來!”


    駿猊搖頭歎道:“這寶貝再稀罕也不過是個畜生,還是四哥的安危更要緊些!”


    “那便是了!”


    駿猊終究還是鬆了手,狴犴喝了一聲,兩腿輕輕一夾,西極烈日便從那半截矮牆上一躍而出,四蹄穩穩地踩在鬆軟的黃沙上,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朝著鬼穀方向去了。


    駿猊愁眉苦臉地轉過身,又朝蒲牢抱怨道:“我總是覺得不妥!若是大哥在,肯定也會勸他不要去!”


    蒲牢聞言也冷笑道:“他此去兇險無比,你打量我能看不出來?但凡他是個聽勸的,事情又豈會鬧到今天這地步?”


    “唉。”


    蚆螛坐在牆根底下長籲一聲:“是禍躲不過!當初他在牆上題詩罵人家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今天的報應!”


    狴犴一走,眾人這才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


    “就四哥這狗脾氣,就算我們全都跟去,估計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幫不上什麽。”


    “幫?幫什麽啊?是四哥罵了人家在先,然後我們再去把人家揍一頓?……還要臉麽?”


    “沒事,四哥身法好,又有西極烈日在,就算談崩了、扭頭跑路也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嗬,你哪隻眼睛瞧著四哥像是見事不好、扭頭就跑的人了?”


    “跑倒不至於吧!若論本事,那女妖雖是厲害,但四哥的劍法可是一絕!收了她肯定是不成問題。”


    “我倒覺得那女妖長得挺好看的,要是死在四哥劍下怪可惜的,嘖嘖。”


    覃柏插不上嘴,在一旁靜靜聽他們聊,東一句西一句地能把這事猜個大概。


    滿天的黃沙遮天蔽日,視野之內一片昏昏沉沉,粗糙的沙粒被唿嘯的狂風吹得如同往人身上傾倒一般。


    除了覃柏,其他所有人皆是對這糟糕的天氣習以為常,統統圍坐在一起,在鬼哭狼嚎的風聲中隨意地聊著天。


    不知不覺,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卻仍不見狴犴迴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仙二代在人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油爆枇杷拌蟄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油爆枇杷拌蟄麵並收藏仙二代在人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