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匈不日便要進攻王城。你箭術高超,不如與我弓箭營的將士一道禦敵?」


    一旁的戾英忍不住攥住她的袖子想要將她往身後拽去。


    朝露鬆開他的手,朗聲道:


    「當日我以箭術求得昭明將軍相助得入浮屠塔。今日,便以箭術守城,迴報將軍。我與昭月國主的約定,自然依舊作數。」


    朝露不想食言。


    即便她並未得償所願,浮屠塔中的洛襄再不肯見她。


    但是她答應了昭明和昭月。她想要如他一般,做一個重諾之人。即便分道而行,他曾經教予她的一言一行,她銘記在心,永不會忘。


    昭明覆手在背,唇角勾起,令下屬將朝露帶去了城樓。


    戾英伸手想要抓住她,又緩緩將五指收攏,垂落在身側。


    待人走遠後,戾英疾步行至昭明麵前,低斥道:


    「佛子既已決意為你保住高昌,救下高昌國民。你何必還要挾她作人質。就讓她迴烏茲吧。」


    「你也看到了,是她自己不想迴。」昭明屏退了眾人,取出幾封信函擲在戾英麵前,道,「若非她在北匈營地,他怎會冒險出城潛入北匈,為我探得如此重要的情報。」


    「不是為了她,我亦會為高昌國數萬信眾,甘願入彀。」


    身後一道沉定的聲音傳來。


    兩人迴身一望,空劫從屋內走出,氣勢凜然,形容蕭疏軒舉,麵龐因受了傷而帶著些許蒼白。


    昭明望見他,淡淡一笑,道:


    「我從不信無緣無故的好。我與你無親無故,憑何要信你會以命相搏來幫我?」


    眼見二人劍拔弩張,戾英忙道:


    「昭明,你可知交河城是如何失守的嗎?」


    昭明麵色驟變,道:


    「北匈人不知為何知曉我今夜必要迴王城,趁機來襲。我在宮中亦睡得太沉,錯失迴援的時機。兩樁怪事一道,我疑心有變。」


    空劫與戾英對視一眼,便將在北匈營地的所見所聞盡數說了一遍,提及紅柳河遇到的重傷的護國將軍,還有至關重要的細作之事,一一道來。


    晝夜交替,破曉在即,夜色寥落。


    昭明靜默了片刻,死寂中隻剩風拂柳枝的幽聲。他沉聲道:


    「想不到,北匈人竟連王城的布防圖都有了……」


    他轉向空劫,眉頭緊皺,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意,問道:


    「如果真照你所說,我王軍中有細作,知我布局和來去的,那必是在四位護國將軍之中。其中一人,已喪生紅柳河畔,其餘三位之中,何人才是奸細?」


    「難道要一一審問嗎?」


    空劫道:


    「不可。既是護國將軍,有領兵之權,冒然探查,打草驚蛇,若是他狗急跳牆,率軍引發內戰,反倒不利。」


    「那你說如何?」昭明反問道。


    空劫望著他的鏤金麵具,眉頭輕蹙,緩緩道:


    「我有一計,可捉得細作,保軍中無虞。」


    「待這一波北匈攻勢過去,將三位護國將軍引入高昌王宮。卸甲赴宴,無法帶兵,由此隔絕此人與麾下之兵的聯繫。再施以一張新的布防圖為誘餌,細作為了偷取,必會上當。」


    昭明聞之,欣然應下,隨後迴城布兵。


    官驛裏,日頭升起,滿壁金光。


    戾英拍了拍他的肩頭道:


    「國師果真思慮周全。」


    空劫搖搖頭,望著昭明離去的翩然背影,幽聲道:


    「並非我周全……」他沒有說出心中莫名而起的猜測。


    他作為佛子,執掌佛門之時,麾下亦有精兵強軍,武僧為將,也曾統領千軍萬馬。


    但他隱隱覺得,這位昭明將軍並不像常年領兵之人。


    ……


    昭明望見官驛中遍地的傷兵哀嚎,召來親衛:


    「交河城陷落,這些人不拚死守城,反作逃兵。通通賜下我高昌的斷魂酒。」


    親衛一驚,目露不忍,道:


    「將軍,從前從未有過殺傷兵的慣例……斷魂酒毒性不烈,需得飲滿整整一杯方可立即斃命。萬一被人發現,不肯再飲……」


    「那便強灌!」昭明拂袖斥道,麵具下的鳳眸燃著凜冽的光,明艷乖戾,道,「北匈接下來必要圍城死戰。這些傷兵於守城已無用處,隻會消耗城中存糧和傷藥,況且,其中更有北匈的細作。寧肯錯殺,不可放過!」


    親衛咬牙應下。


    一個時辰後,高昌王城外,堆積如山的士兵屍首燃起大火,付之一炬。


    濃煙滾滾,漫向天穹。


    天穹的盡頭,塵土飛揚。黑壓壓的北匈大軍如巨浪狂湧,向王城襲來。


    ***


    城樓下的火燒了整整一日一夜。


    烽煙蕭瑟之中,城樓女牆之間,箭雨簌簌而下。妄圖攀上城牆的北匈兵一波又一波,接連墜地而亡,頭骨斷裂。屍骸堆著屍骸,血泊連著血泊。


    然而,這隻是北匈大軍的先鋒兵。


    若有人遙望遠處的群巒底下,聲勢浩大的騎兵擺陣,在沙塵大霧中,猶如鬼魅一般時隱時現。


    又一架雲梯吊在麵前的雉堞。


    洛朝露往身後的箭囊探去,隻撈到最後兩支箭矢。她抬眼望去,環顧四周,四周的弓箭手的箭囊皆已所剩無幾。


    守城不過近半日,弓箭已快消耗殆盡。


    她張弓搭箭,用一箭射落已攀上女牆的北匈兵頭顱,抽刀砍斷雲梯雙繩後,疾奔離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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