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兵大多精赤著身,身上血跡斑斑。清河隻得低下頭去,錯開目光,心中等得越發焦急如焚。


    「少帥傷得太重了……」軍醫提著藥箱,出了帳門後直搖頭。


    「你說什麽?」清河一愣,掠過宴海的阻攔,不顧禮法地疾步進入了滿是傷兵的氈帳。


    帳中,守在榻前的司徒陵神色肅穆,他的身旁,榻上之人已被覆上了一層白布。


    「怎會如此?」清河不敢置信,放緩了腳步。卻見司徒陵垂著頭,背身而立,抬臂覆在麵上,好像是在拭淚。


    她衝過去,顫抖的雙手掀開了白布,少年英俊的麵龐出現在眼前,他一動不動,雙目閉闔,神容安詳。


    清河感到心跳好像緩了下來,周遭恍若什麽聲音都聽不見了。


    好像有人在說「節哀順變」,好像還聽到了低低的啜泣聲。


    她慢慢抬起指尖,帶著最後一絲希冀,去探他的鼻息。


    沒有氣息。沒有奇蹟。


    心間仿佛被一瞬間抽空了,她一片茫然,不知所措地用雙手緊緊握住他的大掌,來迴不斷地搖晃著。她越晃越用力,咬唇道:


    「你不許死。」


    低喃漸漸化為泣訴:


    「你答應過我,會活著迴來的。你答應過我,要來娶我的。」


    進來時還端持有度的少女此時什麽都顧不得了,在一眾注視下,伏在他身上,放聲大哭起來。


    「撲通,撲通……」


    胸口,怎麽還有心跳聲?


    清河怔住,按了按他毫無力道的手腕。


    這腕間,怎麽還會有脈搏?


    正當她猶疑是否是幻覺的時候。


    下一瞬,五指已被那雙大掌緊緊扣住。她抬起霧氣朦朧的眼,望見少年不知何時已睜開了眼,正對著她肆無忌憚地笑:


    「我答應過你。便一定會做到。那你說過的事,可還作數?」他從榻上一躍而起,見她怔忪,雙臂抱胸,難掩笑意,朗聲道:


    「當時,可是有個姑娘大聲對著全天下人說:非我不嫁。在場的人,可都聽見了。」


    一眾親衛高聲附和道:


    「我聽見了。」


    「就是,我也聽見了。」


    「沒錯,非我們少帥不嫁。」


    她一甩手,錘了他一拳,低低道:


    「騙子!」


    「痛……」他捂著胸口,英挺的眉眼擰作一團,低聲道,「我跟掖擎死戰,是真的負了傷的。」


    「不僅是騙子,還是個無賴。」清河氣得欲走,卻被他展臂牢牢圈在懷裏,掙脫不得。


    負了傷的人力氣竟還是那麽大。她不敢再動,怕又撕裂了他哪處的傷口,隻得任他誌得意滿地抱著。


    「你們欺負一個姑娘家,算什麽英雄好漢。」宴海推門而入,狠狠瞪了做戲的眾人一眼。


    崔煥之跟在她後麵,氣唿唿地也進來了,一眼看到交疊在一起的兩人,絞著金鞭大怒道:


    「公主殿下所言甚是!清河還未及笄,誰都有勝算!蕭長風你把手拿開,信不信我揍你?」


    司徒陵輕咳一聲,一手一個,摟著兩人帶出了帳門外:


    「宴海,我有事與你談……」


    「那個,煥之,我也有事要和你說……」


    眾親衛和傷兵掩著笑,紛紛識趣地退出了門外。


    安靜的帳中隻剩下兩人。


    清河蹙起了眉,進退兩難。他笑著抬手,拭去她凝在眼角的一滴淚,柔聲道:


    「在怪我?誰讓你實在太倔了,若非生離死別,我怕你還是不肯說。」


    「我是有個情郎。可我又沒說,情郎就是你。」她抿著唇,挑著眉,嗆他道。


    少年微微一怔,輕哼了幾聲,道:


    「哦?還跟我倔?」四下無人,他便再無所顧忌地將她環在懷中,勾著手指一寸一寸去撓她腰間的癢。少女左右閃避,羞得雙頰通紅,很快招架不住,身子酥軟在他臂間,求饒連連,不做聲了。


    待他鬧夠了,將她抱坐在膝上,讓她後腦抵著他的肩頭,隻要他稍一低頭,鼻尖就可以聞到她鬢髮間的幽香,今日還混雜一股女子的脂粉香氣。


    少年修長的手指挑動著她一縷散亂的烏髮,聽著她低綿的喘息聲中問出一句:


    「陵哥怎麽會由著你胡來,為何還幫你掩護騙我?」


    他輕笑,埋首聞了聞纏繞在指間的髮絲幽香,慢悠悠說道:


    「自然是,他有求於我。」


    「求什麽?」她好奇地追問道。


    「你過來,我就告訴你。」少年星目如炬,內裏靜水流深,湧動著暗潮。少女不知深淺,不由微微揚起頭貼了過去,唇齒就差一寸就能觸到他硬挺的下頷。


    他將那瓣送過來的嬌唇一口含住,一番淺嚐輒止後才鬆了開來。


    「不是說,要等我……」她唇頰一片嫣紅,在他眼中透著難以言喻的光亮。


    他凝視著她一顰一笑,輕聲喟嘆道:


    「可我等不了了。」


    於是,他便再一次俯首,又嚐了一口他朝思暮想的唇。


    ……


    經此一役,唐軍出入迴鶻王庭,俘獲重兵在握的王子掖擎,解其內部叛亂,此震懾之用,不言而喻。


    迴鶻老可汗驚魂甫定,隨後親身告罪,表示突襲長安一事本非他所願,乃掖擎先斬後奏,願退還大唐金銀玉帛,解除婚約,與大唐修百歲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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