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不隻是二十多門大炮炸了膛,炸膛的大炮還波及到了鄰近的大炮,甚至還點燃了堆放在一起的火藥桶,繼而發生了爆燃。


    吐蕃火炮隊的陣地有些過於密集,結果悲劇了。


    一時火光衝天,整個炮兵陣地幾乎被夷為平地。


    操炮的吐蕃奴從更不知道被炸死、燒死了多少。


    提前預見到不妙並且後退的漢奴倒是毫發無損。


    不過,即便炮兵陣地被夷為平地,即便是東本拉巴多傑都被炸得稀碎,可是列陣的西衛戍部卻仍沒有崩潰。


    這是因為吐蕃軍有著殘酷的軍紀。


    而且四大衛戍部的待遇也不一般。


    所以東本戰死,立刻由千戶頂上。


    步陣的奴從也不敢有絲毫的退縮,因為在他們身後就是虎視眈眈的桂勇督戰隊,兩翼騎兵更是一色的桂勇,一旦他們敢退縮,則就地斬首。


    吐蕃桂勇殺起奴從來,向來都是眼睛都不帶眨。


    不過,吐蕃桂軍再怎麽軍紀嚴明,也不影響安西軍打炮。


    伴隨著獵獵的尖嘯聲,安西軍的第二波炮彈又唿嘯而至,瞬間又在吐蕃軍的騎步大陣中犁出了上百條血槽,再一次人仰馬翻。


    ……


    看著人仰馬翻、斷肢殘軀鋪了一地的騎步大陣,深藏在赤鬆德讚腦海中的慘痛記憶再一次被喚醒,當即對著那囊太後哀求道:“母後,快下令退兵吧!趁現在西衛戍部損失不大趕緊撤迴來,要不然,西衛戍部就完了!”


    “閉嘴,沒用的東西!”那囊太後再次厲聲訓斥赤鬆德讚。


    頓了頓,那囊太後又問公孫說道:“公孫說,炮隊打不贏唐軍我就不說了,你方才說大炮的大鐵彈隻是瞧著嚇人,實際殺傷力其實不大?”


    “是的,大炮的大鐵彈的實際殺傷其實不大。”公孫說道,“而且大炮的射速也慢,從七百步的距離進至百步以內,也就打上四炮到五炮,唐軍的大炮大概有兩百門,即便全部命中我們的大陣,也就殺傷一兩千人而已。”


    “隻是殺傷一兩千麽?”那囊太後沉聲問道,“可有依據?”


    “有的,小人有依據。”公孫說忙不迭的說道,“在象雄時,小人得大將軍之助從天竺抓了一萬奴隸,並且將他們捆在木樁上模擬步兵大陣,然後以兩百門大炮在不同的距離,逐次朝大陣發炮,五炮之後死傷大約兩成,十炮之後死傷大約三成!二十炮後傷亡達四成!”


    好家夥,這話王臣聽了都得流淚,居然拿活人來試驗炮擊的殺傷效果,屬實豪橫,至少在這個方麵,吐蕃軍已經勝過安西軍。


    “很好!”那囊太後當即有了決斷。


    “大纛傳令,步卒全速突擊,騎兵跟進!”


    旗令下達後,西衛戍部的步卒當即便向前突擊。


    ……


    公孫說對安西軍火炮的估計對,但是也不全對。


    首先射速的估計是錯的,安西軍的四寸野炮和六寸重炮已經可以做到一分鍾一發,兩寸山炮更是已經可以做到一分鍾兩發。


    全副武裝的吐蕃軍跑完七百步(一千米)至少需要六分鍾。


    六分鍾時間,已經足夠大勃律軍團的山炮團打十二波炮彈。


    不過公孫說拿阿三的人命堆出來的實心彈殺傷效果是對的,實心彈的殺傷效果確實沒有想象中那麽強大,而且隨著炮擊輪數的增加存在邊際遞減效應。


    大炮要等實心彈進化到開花彈,才會成為真正的戰爭之神。


    所以體現到實戰的戰場,公孫說的判斷基本上還是正確的。


    當吐蕃軍迫近到一百步,大勃律軍團山炮團打了十波炮彈,對吐蕃步卒大軍造成的殺傷也就在兩千人左右,大差不差。


    吐蕃西衛戍部也經受住了考驗,並未崩潰。


    當迫近到一百步以內後,吐蕃西衛戍部的士氣甚至還漲了。


    因為西衛戍部的弓箭手已經在用弓箭迴擊,並且給安西軍造成了少量傷亡。


    而且隻要再往前衝五十步左右,他們就可以使用威力更大的烏朵進行迴擊,到那時,戰場形勢就將逆轉,安西軍就該崩潰。


    至少吐蕃西衛戍部是這麽認為。


    所以剩下的七八千吐蕃桂庸興奮得嗷嗷叫,衝得也更兇猛。


    大勃律軍團的山炮團迅即後撤到了步營和騎營中間的空隙,並且分成四撥,兩撥裝填實心彈,繼續朝前方的吐蕃步營實施交叉火力射擊。


    另外的兩隊則裝填霰彈,將炮口指向兩側的騎營。


    因為兵器存在代際優勢,所以安西軍的戰術選擇更加自由。


    頂著安西軍的炮兵火力,吐蕃軍的步卒大陣繼續快速逼近,不過左右兩翼的兩個騎兵大陣卻仍然慢吞吞的吊在後麵。


    吐蕃軍的意圖一如既往。


    就是先拿奴從消耗敵軍。


    然後出動騎兵一擊致命。


    ……


    李願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初上戰場的菜鳥,變得沉穩許多。


    即便吐蕃軍已經逼近到了百步以內,即便吐蕃弓箭手射出的箭矢如雨而下,李願卻仍舊傲然肅立在一營的線列陣前,穩如磐石。


    李願隻是向右側過身軀,然後低頭。


    向右側身並低頭,就可以利用缽胄、右臂佩戴的披膊以及右側的裙甲襯鐵,對整個身體形成一道堅固的防護,屏蔽箭矢的殺傷。


    一營官兵的裝備跟李願這虞候一樣,所采取的策略也一樣,都是側身低頭,區別就有些官兵向右側身,有些官兵則是向左側身。


    不過,李願時不時也會抬頭看一眼,判斷吐蕃步卒的距離。


    當吐蕃步卒的距離迫近到五十步內,李願頓時間精神一振:“第一列舉槍……”


    站在第一列的八個旅八百名火槍手便齊刷刷的舉起已經套好刺刀的安西銃,拿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正快速逼近的吐蕃步卒方陣。


    不時有炮彈唿嘯撞入吐蕃步卒大陣。


    炮彈還是來自己方大陣的左右兩側,對吐蕃軍的步卒方陣形成了交叉火力,所以出現在吐蕃步卒陣中的就不再是一道道的血槽,而是一個個的血十字,血色的十字槽。


    不過吐蕃軍也確實兇悍,即便如此,吐蕃軍依然沒有崩潰,嗷嗷的往前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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