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這些?又是什麽?歸一。」


    身?上成片瘢痕,像燙傷又像罪孽深重的烙印。


    「幹你屁事?」


    「老不死的東西?,活該你沒老婆,操。」


    他咕噥著。


    意識再次飄蕩,超度佛經不絕於耳,寂靜荒涼的冰封之地,沒有花,沒有綠地,隻有照不到日光的亂葬崗。


    ——我在哪兒?


    江歸一眼神空洞地遙望四?周,寒風徹骨,他心想真冷啊,仰頭?望天。


    視線就此定格,灰暗天穹之上高懸一顆瑰麗璀璨的水晶球。


    ——你想要?嗎?


    ——誰在說話?你是誰?


    那道聲音哽咽了,透露濃濃疼痛與悲傷。


    ——江歸一,我是你摒棄的自己。


    不知為何江歸一感覺肋骨隱隱作痛,他注視那顆水晶球。


    ——那裏麵是什麽?錢還是權力?


    水晶球不滿震顫,距離拉近,蔚藍色液體緩慢流動。


    鼻端嗅到濕鹹與陽光的味道。


    ——原來是海水。


    ——不是,是你的愛。


    江歸一嘲弄地笑了,墓地吟唱者聽到他的笑聲,召喚魑魅魍魎飛奔而來。


    他作勢拔刀,世界悄然瓦解,烈焰包裹全身?,眨眼之間迴到戰火紛飛的屠戮場。


    他的軀殼再次遊離,靈魂無處棲息。


    強烈的割離感讓江歸一唿吸漸急,他陡然睜開眼,下意識摸手邊的刀。


    然後聞到了馨香。


    那是陳窈遺留此處的味道。


    他心想這我的地盤憑什麽我要?擠沙發?睡覺,於是起身?大搖大擺迴正?房,結果門被反鎖了。


    「......」


    江歸一氣憤握拳,砸門的動作還未形成,冷哼一聲,從旁邊窗子偷偷摸摸翻了進去。


    他望著床上一團小小鼓包,少頃,找濕紙巾擦幹淨手,脫掉刮到灰的衣服,輕手輕腳躺到小鼓包旁邊,把陳窈撈出來摟進自己懷裏。


    陳窈天生?體寒,睡夢中感受到溫熱而熟悉氣息,往裏鑽了鑽。


    血氣方?剛的年紀實在無法優雅,江歸一的思想開始朝不成體統、汙濁的方?向遊離。


    叫醒她讓她舔一舔。


    他猶豫須臾,最?終放棄了,下巴擱在她發?頂,麵紅耳赤地注視木窗,唿吸滾燙。


    渝水的海棠尚未開花,琳琅秋葉旋轉著飄進房間,月光蔓延,那雙冷酷的丹鳳眼溶進了些?許似水柔情。


    .


    早上陳窈醒來身?邊空無一人,惟有床鋪的餘溫昭示他剛離開不久。她嗅到絲腥味,爬起來循著味道找到床角垃圾桶,看?到裏麵的衣物和衛生?紙,額頭?直抽跳。


    她按了下垃圾桶的按鈕,看?著垃圾袋自動壓緊實,琢磨自己的計劃。


    江歸一不在的時間,陳窈利用?所有能利用?人收集了製作「炸藥」所需的材料。如她所料,家僕們並?沒有當迴事,沒有向上稟告。


    第三天江歸一仍然勒令任何人給她通訊設備,門口仍駐守著數十位江家鷹犬


    而秦倩敗倒在陳窈的央求下,偷偷給她看?了新聞,斷掉的外界信息重新接壤。


    江家以絲綢之路打響權利的爭奪戰,有趙妄銘吳汜的前車之鑑,加上遺囑的幹擾,江安東直接稱十二係物業與地產代理公司經營不善,導致資金虧空,聘請江亞卿任職絲綢之路開發?管理者,並?開始對外四?處舉債。


    江歸一也沒閑著,接手了南楚cbd最?高的那座爛尾樓,也就是他們之前被綁架的地方?。


    新聞媒體不敢評頭?論足,因為這爛尾樓與南楚政府過去市級的貪汙案牽扯頗深,是業界有名的燙手山芋。接下它無疑於燙自己的嘴。


    盡管如此,江歸一每天早上在院子鍛鍊,七點半準時迴渝水和陳窈吃晚餐,並?且癡迷快餐,早餐晚餐全是麥當勞。


    關鍵,她要?吃額外的薯片和零食,隻恨不能把漢堡塞到他腦子。


    哪怕她愛搭不理,他孜孜不倦。哪怕他吃完要?繼續出門應酬,雷打不動。


    隨麥當勞帶迴渝水的是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江歸一這人隨性至極,有種莫名其妙的攀比心理。別人有的,他也要?。但凡街上看?到有趣的玩意,無論價格高低都要?買迴來。譬如閃閃發?光的金牌匾,和門頭?一般高的積木,廣場上老大爺抽的陀螺……


    而且他隻負責買,非要?陳窈作為飯後活動實踐,單那破陀螺她差點兩鞭子把自己抽死,看?到他匪夷所思的表情,她覺得受到侮辱更生?氣。


    然而這並?不影響,他拖著她的手在渝水散步餵魚看?螞蟻。


    第五天,兩人拿著漢堡大眼瞪小眼怎麽都下不去口,第一次達成共識,選擇吃迴山珍海味。


    第六天早餐時間,江歸一接到電話說了幾句劃拉手機給陳窈看?了條新聞報導——


    #南楚爭霸賽冠軍的競品地皮有內幕#


    十二係江安東佯裝舉債成真,各係帶資進入絲綢之路後,絲綢之路被爆出債權高達2.56億人民?幣。


    陳窈一看?便知是江之賢的手筆,評價道:「薑還是老的辣。」


    他笑著說:「現在可以實行你擬定的真假遺囑之計了。」


    她不再說話,端起水杯,渾然好似什麽都沒聽見。


    江歸一習慣了冷落,照說不誤,「我今晚可能有點忙,如果七點半沒迴來,你自己吃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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