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確對江歸一的刻薄毒辣習以為常,繼續匯報,「羅薩先生和趙妄銘已經接觸一周了,吳汜還沒動作,其他係和三位少爺也沒動靜。」


    這在江歸一意料內,現在的局勢就看誰先沉不住氣。


    他側頭眺望醫院旁的教堂。


    分針走到xi,差半小時十二點。


    「老東西的女人沒來找麻煩?」


    負責江之賢動向的隨從嶽山迴應道:「沒有。」


    江歸一缺少感情方麵的認知,眉梢不解挑起,「為什麽?」


    嶽山不敢憑自我猜想迴答,聞確幫解圍,小心翼翼開口,「二爺,也許她們並不覺得陳小姐是威脅,畢竟這樣的狀況不少見,目前沒有一位能入住榆寧。」


    走到江之賢這位置,情婦也劃分等級,並非所有人都有三夫人那般好運氣。


    江歸一不置可否,手臂鬆散搭護欄,換了更舒適的坐姿,「他們到什麽程度了。」


    別看嶽山長得五大三粗,他內心住著位文藝青年,添油加醋加了許多細節和修飾,將線人的描繪轉述得非常具有畫麵感,什麽首領為陳小姐削蘋果,親自幫她推輪椅散步,早上命人送花好浪漫啦等等。


    江歸一抬腿踹過去,「我他媽請你講童話?」


    嶽山滿身健碩肌肉顫了顫,痛得差點當場表演猛男落淚。


    聞確知道江歸一其實收斂了,拍拍嶽山的肩,「說重點。」


    「……是。」


    嶽山概括道:「首領對陳小姐無微不至,嗬護著她,如同嗬護一顆纖細的碎玉。」


    「你戶口本搞錯了性別?」


    嶽山:「……啊?」


    江歸一麵無表情轉頭,「腦子有坑?搞這麽矯情的蠢貨在我身邊做事?」


    嶽山滿臉受傷,聞確握拳橫臂為他正言,「嶽山能一挑五。」


    江歸一閉眼,「最後一次,再說廢話,自己滾。」


    嶽山絞盡腦汁,「首領給陳小姐取了暱稱!」


    江歸一饒有興味,「暱稱?」


    餘光瞥見樓道口的纖細身影,眼睛微微眯起。


    嶽山以為又觸犯了江歸一沒有任何準則的線,立刻噤聲。


    江歸一揚下巴,示意繼續。


    嶽山鬆了口氣,幹脆主謂都省去,「小夜鶯。」


    周遭氣壓遽然變低,隨從們不敢看那位男人,紛紛低頭盯著板磚蜿蜒的紋路。


    濃長的睫垂遮眸光,江歸一臉上看不出情緒。


    小夜鶯,升級版金絲雀,不止繞主人飛,還能唱歌解悶。二者皆為猛禽腹中食。


    玩死大夜鶯,再豢養一隻新的小夜鶯代替?


    江歸一抬臂,刀尖指向遠處,「帶她過來。」


    ·


    陳窈剛上天台,幾名身穿正裝的保鏢跟了上來,顯然秦倩隻聽了一半她的話。


    正想找理由把人打發走,再找個無人角落給甄先生打電話,前方走來位健壯的保鏢,「陳小姐,二爺在那邊等您。」


    「......」


    亭外站崗的男人們高大威猛。江歸一身高逆天,他的隨從沒有低於一米八五的人。陳窈穿梭時,像途徑山體環繞的隧道。


    最高的那座山懶散地倚靠中央長椅,背臨血色玫瑰海。他上身隻披件純黑襯衫,扣子放浪形骸地解了幾顆,露出肌肉軋緊、壘快分明的胸膛。


    格外吸睛的畫麵。


    陳窈沒心情欣賞,這段時間雖說和江之賢沒進展,但也沒人阻撓。好不容易身體好轉能下床散步,誰知這麽倒黴。


    男人吝惜抬眼,朝左邊長椅揚下巴,簡潔道:「坐。」


    忍住拔腿就跑的衝動,陳窈縮在柱子邊角,離他遠遠的。七月溫度逐漸升高,蒸融了玫瑰芬芳,她的皮膚像有小螞蟻來迴爬,腳尖不自覺小幅度蹭地以此緩解焦躁。


    江歸一曲著手指輕輕敲眉骨,「不喜歡玫瑰?」


    心髒倏地飄飛,懸在一根蛛絲之上,另端被他拿捏,稍有不慎便抽絲墜地。


    陳窈生硬地轉移話題,「您找我,有什麽吩咐嗎?」


    江歸一盯著陳窈的唇。


    渾身沒二兩肉,唇倒飽滿有肉感。


    這張嘴會吐出空靈婉轉的花腔,因為這張嘴在父親那博得了小夜鶯的讚譽。


    他放下刀,言簡意賅,「唱曲。」


    陳窈:「......」


    眾人:「.................」


    聞確淡定,但凡不牽扯大事江歸一向來隨心所欲,習慣就好。


    且不論連續對江之賢唱曲唱到令人反胃,如今外人眼中,她和江之賢不清不楚,如果和他兒子走太近,被人撞見或有心人利用,豈不是前功盡棄?


    而且陳窈不想在玫瑰園呆太久,坦誠地說:「抱歉,我嗓子不舒服,唱曲會讓您的耳朵不適。」


    隨從不可思議地看著膽大包天的女人。


    江歸一筆直而意味深長的目光也落迴了陳窈。


    隨從描繪的女人,非常迷戀江之賢,眼神永遠柔軟、楚楚依依,每一眼都讓人心軟。


    但麵對他,那雙眼睛,虛偽警惕、審度權衡、更多則是淡如雲月般讓人看不透。


    明明人像片輕柔羽毛,隻要他想,隨時能讓她跌進泥潭。


    她應該對他搖尾乞憐,求他保護,求他幫她勾引父親。


    想到這裏,江歸一眉心折起不易察覺的凹痕。


    花瓣的露水反射陽光擠入眼睛,他看向手側,一朵恣意綻放的玫瑰,爭寵般在擁擠的花卉裏搖曳生姿。<="<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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