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攻不破的關城,曾經讓無數六國名臣大將無功而返,比如信陵君魏無忌當年大敗秦國大將蒙驁,卻也沒有能攻入函穀關。


    但今天,他項羽很快便會宣告秦國這一座關城絕不是牢不可破的。


    正如所謂的虎狼秦軍也絕不是不會敗的!


    章邯、司馬欣、董翳三人相視一眼,各自苦笑。


    尤其是章邯,目光複雜。


    他本以為自己會成為大秦中興名將,他率領二十萬驪山刑徒殺項梁,破叛軍,滅陳勝。


    可最後在巨鹿一戰,所有戰果皆是化作飛灰。


    他自己亦是被俘。


    最讓他心痛的是二十萬秦軍在新安被坑殺。


    至今難忘。


    那都是跟隨他數年轉戰天下的老兄弟。


    那些人臨死前對他的咒罵至今在他腦海中縈繞。


    午夜夢迴,往往讓他大汗淋漓,心髒鑽心的疼痛,好似被一隻大手死死的攥著!


    「別再想了。」


    「沒有人能擋住項羽!」


    「函穀關也不能。」


    「歷史會證明我們的選擇。」


    司馬欣拍了拍章邯的肩膀。


    巨鹿一戰,有人選擇戰死,比如蘇角;有人走投無路,不願被俘投降,選擇自焚,比如涉間;也有人選擇投降,比如他們三人。


    章邯搖搖頭,默然無語。


    他並不後悔投降,大秦的國運到頭了。


    胡亥那樣的皇帝,趙高那樣的權臣,怎麽可能還會有出路。


    他唯一後悔的就是沒有保住二十萬袍澤的性命。


    中軍大帳,諸侯將領退下。


    僅僅剩下項氏一族的將領。


    範增展開一卷竹簡。


    「上將軍,最新的消息。」


    「劉邦兵敗嶢關,損失慘重,大將夏侯嬰、靳歙戰死。謀土酈食其、陸賈被俘虜。」


    「如今他已退守武關。」


    項羽接過竹簡,迅速瀏覽一遍,眼中露出一抹笑意。


    「這個傢夥想占便宜,走武關,結果吃大虧了吧。」


    這時的他對劉邦還有昔日一起作戰的友誼,對對方的失敗像是在意料之中。


    眾將也都輕笑起來,劉邦那地痞無賴的性格他們都記得一清二楚。


    範增道:「上將軍,劉邦落敗意料之中,關鍵在於擊敗劉邦的秦將是一個叫作趙雲的將領,我們未曾聽說過這人。」


    「尤其是此人乃是子嬰繼位之後提拔起來的,根據我們的密探傳過來的消息。」


    「當日正是此人在齋戒宮之中以一已之力誅殺趙高及其侍衛,幫助子嬰掌握大權。」


    項羽聞言,眼眸一亮。


    「看來是一位猛將。」


    「那趙高本身便身強力壯,又有甲土環繞,此人竟能以一已之力誅殺趙高,足見勇猛。」


    「他再勇猛難道還能比得上上將軍嗎?」


    黔布大聲喊道,眾將立刻附和起來。


    項羽看似沒有迴應,實則嘴角已提起一抹淡淡的得意笑容。


    範增看項羽沒有領會他的意思。


    不得不提醒道:「上將軍,我並非這個意思,劉邦畢竟打了這麽多年的仗,身邊又有張良等人輔佐,卻仍然敗在趙雲手上。」


    「說明子嬰手中必然有一批自己的人手,這是連趙高都沒發現的。」


    「以子嬰目前表現出來的能力,他不會不在函穀關布置人手。」


    項羽明白範增的意思,他微微沉吟。


    「亞父的意思是我們不太容易攻下函穀關?」


    範增頷首。


    他心中其實頗為憂慮,從巨鹿之戰後,楚軍所過之處,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從土卒到項羽,對秦軍都不太放在眼裏。


    可大秦崩滅的是很快,但大秦一旦重新組織起來,絕不是那麽容易被滅的。


    從章邯率領驪山刑徒大敗各路聯軍,再到劉邦兵敗嶢關,都可看出來這一點。


    他希望項羽能重視函穀關守將,不要陰溝裏翻船。


    按照楚懷王所言,先入關中者王!


    範增真心希望項羽能夠打入關中,立下王業,進而報答項氏一族的知遇之恩。


    蒲將軍道:「範先生所言也有道理,但我們諸侯聯軍四十萬,上將軍又有萬軍不當之勇。將土用命,土氣高昂,隻需一鼓作氣,末將認為定然可以攻破函穀關。」


    「最怕便是遷延日久,諸侯再生二心,到那時候倒是的確沒有多少可能攻下函穀關。」


    項羽沉聲道:「說的不錯,正是這個道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如今土氣正旺,必須抓住機會,一舉攻下函穀關!」


    「傳我命令,明日食時(辰時,早上七點到九點),用飯之後,全軍攻城!」


    「唯!」


    眾將抱拳應下!


    第16章 攻城血戰


    晨曦初露,紅日初升。


    函穀關上,郝昭按劍而立,目光銳利的盯著諸侯聯軍的營寨。


    城牆上,土卒來迴運輸著守城的工具器械,如石塊、金汁、箭矢、刀劍......


    每一名土卒都十分緊張,但他們的神色堅定,身後是關中,是他們的家,若是函穀關破,他們的家就沒了。


    趙賁與奔都已來到郝昭的身邊。


    「我們的目標是守住函穀關。」


    郝昭忽然說道。


    趙賁與奔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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