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象徵自由的氧氣湧入,熟悉的鑰匙也再次出現在自己麵前時,他這才睜大眼睛。


    不是幻覺。


    「噗嗤!」


    肥皂泡被戳破。


    耳邊聲音清晰起來。


    他的腰被雙強有力的臂膀摟住,進而拉近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噗通、噗通」的心跳聲,帶著讓人心安的節奏,悅耳的旋律。


    這人剛才那樣大幅度的動作,現在連個大喘氣都沒有。


    「沒事吧?」


    有聲音從頭傳來,帶著熟悉的音色。


    阮星抬頭,隻看到一個形狀完美的下巴。


    他此刻正被傅執摟著腰,腦袋貼著對方的脖子,揚起頭時,唿吸噴灑在對方脖頸上。


    男人冷白的皮膚出現了一小片粉色。


    他皮膚好像有些敏.感。


    阮星怔怔看著那抹粉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似乎到這片粉色正在擴大。


    然後他視線下移,看到了熟悉的鑰匙。


    好機會!


    眼神一亮,伸出手就要去抓。


    卻不知道此刻在別人看來是怎樣一番場景。


    青年麵容精緻蒼白,身體虛弱,此刻正窩在救命恩人的懷中,眼神十分明亮。


    他意外地大膽,伸出手想要環住高大男人的脖頸,和傾慕對象更深入的接觸,滿足自己的小心思,舉起的手臂甚至在輕微顫抖,足以可見內心之激動。


    「需要我迴避一下嗎?」裴也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阮星停下動作,立刻移開視線。


    不能讓被人發現自己的意圖,萬一被他們察覺到異常就得不償失了。


    傅執比他更快拿掉腰間的手。


    隨後一件帶著體溫的黑色外套兜頭罩下。


    阮星扒拉兩下露出腦袋,狐疑地看他一眼。


    對待傷員這種態度合適嗎?


    「嘎嘎!」


    快救老子出去!


    烏鴉大叫著,他的半截身體還在汙染物裏麵。


    裴也路過的時候,手指輕輕一揮,甚至沒有看清楚他的動作,那半塊史萊姆的身體就被削了下來。


    富貴一落地,很快咳出來了一團黑色的半濃稠液體,那些東西離開口腔之後,甚至還在蠕動,試圖粘合在一起。


    裴也「嘖」一聲,「這東西真是噁心,總是能讓我想到一些亂七八糟的玩意。」


    富貴兩眼淚汪汪:「感謝大佬救命之恩。」


    傅執皺眉:「燒了吧。」


    裴也輕車熟路的從腰間掏出一瓶液體,手腕一動就揮灑到僅剩的史萊姆身上。


    火焰騰空而起,詭異的是,在燒完汙染物的身體之後,這些火焰並沒有蔓延到其他地方,仿佛有自己的意識一樣,僅僅處理了汙染物之後就不動了。


    裴也沖阮星眨了眨眼:「你當初應該把燃燒劑帶上,針對史萊姆這種沒有明確汙染源的汙染物很有用,就跟點柴火一樣,「蹭」就能著,其他東西沒用,這玩意就是個大鼻涕蟲。」


    「你還能走嗎?」


    傅執站的離阮星遠了很多,開口問到。


    阮星綠寶石一般的眼眸看過來。


    青年披著傅執的外套,臉上還殘留著些許黑色液體,頭髮濕漉漉的,看起來像剛從水裏撈上來的小動物,反應慢吞吞的,受到驚嚇一般。


    這句話明顯白問了。


    裴也在收拾殘局,隔離中心的人也沒上來,隻能是傅執照顧傷員。


    阮星慢吞吞地開口:「應該......」可以。


    剩下的話被吞迴了肚子裏。


    傅執微微彎下腰,伸出手臂,繞過青年後背,將他攙扶起來:「我扶著你走,先出去再說。」


    阮星心道,沒有人願意照顧傷員,更何況對方位高權重,這種活想來應該都是手下幹的,應該不怎麽熟練。


    他盡量放鬆身體,一方麵抵抗著陌生人靠近的排斥,一方麵盡力配合傅執的動作。


    但對方卻意外的體貼,阮星沒有感覺到自己更難受,反而還挺自在。


    [你他媽剛才還開槍戰鬥來著,現在就沒力氣了?帶上我啊混蛋!]


    富貴跳腳,見阮星沒有反應,衝著裴也叫了兩聲。


    裴也剛剛收拾完,似乎明白它的意思:「你要我抱你?」


    富貴嘎嘎叫,直接飛了過來。


    裴也樂了:「之前還罵我來著。」


    話是這樣說,還是張開雙臂接住了對方。


    阮星行動緩慢,但傅執沒有絲毫不耐煩:「走吧。」


    出大門的時候,有幾位考生已經聚集在影院門口了,有人露出好奇的小腦袋,竊竊私語。


    見到裏麵出來人,阮星還披著調查團的的衣服,聲音大了些。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傅少將!」


    「我靠懷裏那誰呀?」


    這條街道實際上並不是很長,但道路比較狹窄,一般車子開不進來。隔離中心特意調來了一輛小的街道巡邏車,阮星才能喘口氣。


    一落座,額上的冷汗蜂擁而出,積累的疲憊和痛苦一股腦席捲而來,就好像年久失修的木質機械,所有關節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哀嚎,直到徹底罷工。


    這具身體實在太過孱弱了。


    到考試中心,阮星已經神誌不清。


    最後一眼是傅執微微蹙起的眉心,而後陷入黑暗。


    另一邊,傅執將阮星安置在考試中心的小床上,想了想,還是撥打了專院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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