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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陸不離是被電話聲吵醒的,如果她沒有算錯,這個殺千刀的手機已經響了半個小時了。


    “喂?有病啊!打什麽打!死媽了啊!”


    有穿透力的女聲從電話另一邊響起,宋汲光安心的一瞬間覺得心中有無法彌補的空洞,這樣的巨大缺口讓他整個人都失控,他迅速的掛了電話,整個人仰躺在床上劇烈的唿吸著。


    第二天早上,陸不離走過幸福街的時候,被一股蠻力猛地一拉穩穩的跌入一個溫暖懷抱,那個懷抱有這熟悉的清香。


    來不及反應,一個熱烈的吻就迎來,炙熱,瘋狂。她掙紮,卻抵不過宋汲光經失控的蠻橫。


    他說:“我愛你。”


    她說:“請你收迴愛字,這個字我不配輕談。”


    時光定格在這一刻,她的眼裏是不解,甚至被冒犯的小脾氣,而他卻呆滯,失落,懊悔,自責。


    她不記得他,連帶著對他的愛,都不記得了。


    他深唿吸一口氣,抬手想摸摸她的頭,卻被她躲開,他的手懸在半空,遲遲不肯落下,他不知道自己在固執什麽,最後還是隨著手腕的重力猛然墜落:“對不起,嚇著你了。”


    陸不離沒有見過這樣的宋汲光,在她的腦海裏,他似一道光一樣照射進她的生命力,不由得她阻攔的用力的把她拉上岸,而她也在他身上孜孜不倦的汲取光芒。


    而這一刻,她在他身上看到了頹廢,自卑,自棄。


    她沒有迴答,嘴唇有些痛,那是她的初吻,可是這一刻,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她感到了窒息,雖然這樣的難過不知從何而來。


    她盡量讓自己灑脫一點,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離開。


    到了教室,陸不離照常拿起小說,但是每個字好像都變成了宋汲光,她拿起筆做題,數學卷子上大麵積空白裏好像畫滿了宋汲光的臉,她聽課,好像看見了宋汲光低著頭,他說:“對不起。”


    這讓陸不離感到害怕,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她滿腦子都是那個吻,有她最不喜歡的淡淡的煙草味。


    “陸不離你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你知道嗎!你不可以喜歡任何人!你不配!”她用力的用手捶打自己的頭,卻感不到一絲疼痛。


    突然,手被抓住,她剛要發作,一抬頭就看見寧忘關心的臉。


    “你怎麽了?”


    他的聲音很輕,好像生怕嚇到她。


    她不迴答,暴躁的把試卷撕碎,然後揉成一團,再撕碎,她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竭盡全力忍著嘴裏的呐喊。


    她筋疲力盡的停下來,然後她呆坐了很久很久。


    “我不相信愛情。”


    她說。


    寧忘突然覺得時間凝固住了,他聽見自己的心髒跳動的吵鬧聲,和她臉上無比撕心裂肺的笑。


    窗外下雪了,她推開寧忘一個人跑到天台,天台空無一人。


    她仰頭看著滿天飄雪,她突然悲哀的想起了那些為棠洺哭泣的日子,她順著太陽的方向,雙手隆在嘴邊,她用嘴唇不發聲的和太陽說話:“棠洺——我不相信——愛情。”


    說完,孩子一樣坐下來,卻一滴眼淚都留不下來。


    她坐了很久,沒有人發現偌大的教室裏少了一個人,沒有人發現一個小小的陸不離消失,除了寧忘。


    寧忘找到她,把高燒的她背下樓,送迴家。


    她沒有抵抗,沉沉的睡在她的肩頭上。


    路上他遇見了來接她的宋汲光,遠遠的他就看見了宋汲光高大頹然的身影,他本想繞過去,但左右看看,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走到宋汲光身邊的時候,宋汲光伸手,寧忘看都沒看死死地抓住陸不離走過去。


    沒幾步遠,寧忘突然停住:“她說,她不相信愛情。”


    宋汲光收迴了要去把人搶過來的手,那雙手在雪天裏被凍的通紅,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他低下頭,他聲音沙啞,他說:


    “不離,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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