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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懷樹和他的護衛三人圍擊劍客。劍客劍法精妙,縱然方才和葉榕交手消耗了他不少的精力也讓他負傷,心中滔滔的恨意燃燒著他,不死不休同歸於盡的想法充斥著他的大腦,他的實力仍然比李懷樹三人高許多。


    兩個護衛首先倒地。劍客嗤笑:“多管閑事的蠢貨,學了點皮毛也敢和我鬥?”


    李懷樹也負了傷,他不是劍客的對手,敗在了劍客的劍下。劍客並不想要殺他,他的目標是葉榕。葉榕已經站不起來,隻能凝神聚氣,拋出隱藏在袖中的暗器。十餘支金針同時飛出。劍客迅速格擋,還是被金針打中。


    他本是不以為意,卻忽然變了臉色:“有毒!”


    這十餘支金針,每一支都淬上了致命的的毒。劍客忍著痛楚,恨恨道:“自詡光明磊落的你,也會在暗器上下毒?嗬,好,那就於盡!”


    劍客的唇色漸漸變黑,他的五髒六腑有碎裂般的疼痛。他咬著牙,一步一步朝葉榕走去。薛明燦拿過葉榕的劍。葉榕倒下,她還沒有。


    可是這時,她卻見劍客脖子溢出鮮血,睜著眼睛倒在地上。李懷樹的劍尖流淌著劍客的血,不過這血很快便被雨水衝刷幹淨。


    他身後的天地,一片陰暗。


    “明燦。”葉榕喚道,“明燦。”


    “師父!”恐懼就像這從天而降的雨,像天空遍布的烏雲一樣從四麵八分包裹著薛明燦。她看著葉榕虛弱的神色,聽著他痛苦的咳嗽,覺得有什麽在發生改變。而她還沒有做好這個準備。


    “師父,明燦在這裏。”


    葉榕努力平緩氣息,他的目光穿過雨簾落在薛明燦和她身側的李懷樹身上。


    當年,他牽著她的手,帶她走向這個廣闊的天地;現在,他要走了。薛明燦才剛剛長大,


    他有太多的牽掛。他沒有時間再去教導她、保護她,這一生很快便要結束。


    “明燦,師父要走了。”他艱難地說道,他清楚地感覺到生命在流逝,“你不要生氣也不要恨,你要……你要開心,要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和師父迴秋耶山!”薛明燦哭著喊道,“我隻想和師父像從前那樣生活!”


    葉榕又一陣咳嗽,他蒼涼地笑道:“師父……迴不去了。”


    “不會的,我們一起迴去,我們一起迴去啊!”


    閃電劃過天際,雷聲響徹蒼穹,葉榕聽見了薛明燦的哭聲,甚至感受到了混雜雨水而下的她的淚水。


    “明燦,你不要害怕……風大雨大,”恍惚間,他看見了那一年薛府裏弱小無助充滿恐懼的薛明燦,他真是放心不下,可是現在他真的好累好累,“你要勇敢……往前走。”


    葉榕閉上了眼睛,他還能感受到雨水打落的疼痛,真冷啊。然後,他再也感受不到周圍的一切。他也聽不見薛明燦痛徹心扉的唿喊。


    薛明燦抱著葉榕漸漸僵硬冷卻的身軀,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師父。


    “師父,我們一起迴秋耶山!”


    這一切多麽不真實,她興高采烈離開京城,坐著馬車行走在迴秋耶山的路上,怎麽會……


    無助和恐懼伴隨風雨而至,她聽見李懷樹在叫她,她淚眼朦朧,連聲音都嘶啞:“懷樹,我師父……”,


    “明燦!”


    薛明燦毫無預兆地倒下。在這個風雨交加的秋日,她失去了葉榕。悲傷和寒冷席卷而來。李懷樹掃視那兩位負傷的護衛,再看看昏厥的薛明燦和死去的葉榕。這裏隻有幾匹馬,一輛車夫早已不知所蹤的馬車。


    再次醒來已經是陽光明媚的早晨,昨日的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這世界上哪裏會有夢那麽真實,寒冷是真實的,悲哀也是真實的。


    李懷樹拿著一碗粥進來,卻看見薛明燦環抱著自己,坐在房間角落的地上,眼睛看著地上。


    他把粥放在桌上,走過去半蹲在薛明燦的麵前,要拉她站起來,薛明燦卻不肯。


    他歎息一聲,坐在薛明燦的身邊:“明燦,哭出來吧。哭出來,心裏便好受多了。”


    他等了許久,也沒有聽見薛明燦的哭泣。她的依然看著眼前的那一小塊地,眼睛已經紅了。李懷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什麽也不說。


    薛明燦的肩一抖一抖:“我沒有師父了。”


    “我沒有師父了!”她“嗬”的一聲哭了,把頭埋在手臂間,將自己抱的更緊。


    往事如此清晰,她記得六歲的時候葉榕帶她離開薛家,對她說“以後的生活會不一樣”。她真的過上完全不同的生活,她去過南方劃船,去過北方騎馬,在山上采藥,在村莊的老樹下看人下棋。她有世界上最好的師父,她過著最幸福快樂的生活。


    慈恩寺的簽文中寫道,梧桐葉落秋將暮。葉落,指代的便是葉榕之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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