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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是下午,李懷樹和薛明燦慢悠悠走在山間小路上,手裏還有兩隻魚。他相信,如果不是自己也是個病人,薛明燦會把魚也給他們。


    他聽著薛明燦講述接生時的驚險,時不時附和兩句。說著說著,薛明燦忽然生氣了。


    “她婆婆居然對我說,一定要保小。孩子生出來了,她的丈夫首先問的不是妻子的安康而是男孩女孩。那她算什麽呢?”


    “他們一家期待一個男孩很久了。”李懷樹不以為意。薛明燦看他的眼光瞬間就變了:“你也是這樣嗎?你也認為他們的做法沒有問題,能夠傳宗接代的男孩是最重要的,懷胎十月曆經千辛萬苦生孩子的女人隻是生孩的工具,無關緊要。”


    薛明燦眼裏的憤怒和嘲諷那樣明顯,看得李懷樹心慌。她說的沒錯,從前,李懷樹確實是這麽想的。一個承繼家業和宗廟的男孩的重要性在大家族裏更加明顯,多少女人為了一個兒子不停地吃藥,甚至搞出狸貓換太子的把戲。


    “我沒有這樣想。”李懷樹此刻的解釋無濟於事,他一瞬間的沉默讓薛明燦備感失望,她說:“如果有一天,你深愛的妻子也遇到這種情況,你也會放棄她是嗎?”


    “我不會,真的不會。”李懷樹的目光跟隨薛明燦,薛明燦看著前方的路,前麵有一條小溪。李懷樹又說:“孩子還可以再有,妻子卻隻有一個。”


    薛明燦加快了腳步,道:“妻子也死了也可以再娶,你們男人不是喜歡三妻四妾嗎?”


    就像是朱鐵生一樣,他隻在乎兒子,女兒生下來也不在乎,就連名字都以數字命名。大丫、二丫,就算是叫蓮花、月季,也更好聽啊。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重男輕女。更加可怕的是,男人是這樣,女人也是這樣。同為女子,母親為何要去嫌棄自己的女兒,把自己承受的痛苦施加在女兒的身上。難道是她們想到這個世界惹人煩嗎?她們的出生,是父母的欲望所致。出生在這個世界,生而為女,她們有什麽錯?


    偏偏,無數的壓力和指責施加在女子身上。


    薛明燦的心中仿佛燃燒了一把火,蒙蔽了她的心。


    “啊!”過山間小溪的時候,薛明燦心不在焉,一腳踩到水裏,摔倒了。李懷樹在她的後麵,根本來不及拉她。


    她的衣服被浸濕大半,清涼的水也令人清醒。


    想那麽多做什麽?為什麽那麽偏激呢?


    李懷樹把薛明燦扶起,她的腳崴了,肯定是走不了這山路。他把手上的東西拿給薛明燦,在她身前蹲下。


    “來吧,我背你。”


    “啊?”


    李懷樹背著薛明燦慢慢走,薛明燦抱歉極了。


    “對不起,懷樹,我不該對你這麽兇。”李懷樹怎麽想,關她什麽事呢?她憑什麽這樣指責他?


    陽光斜照,倦鳥歸林。樹影深深,涼風習習,李懷樹的鞋子被風吹得半幹。他語氣平和緩慢:“我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


    到了一片小樹林,李懷樹記得,這是院子前的那片樹林。他不動聲色,徑直往前走。薛明燦道:“這個地方容易迷路,你聽我的話走。”


    這片樹林看起來與平常樹林別無二致,其實是一個迷陣。薛明燦的師父在此設陣,也是不想被人打擾。


    李懷樹博覽群書,在早上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心裏更加確定,薛明燦和他的師父是隱居在此地的江湖中人。


    這世上,總有那麽一些喜好清靜的隱士高人。


    兩個人都沒有用午飯,早已經饑腸轆轆。薛明燦的腳傷不嚴重,她自己處理了一下,就去做飯了。


    晚上吃清淡一點好,她準備燉魚湯。她一邊將魚切成塊,一邊哼著歌。正是她在山間小徑上唱的那一首。


    “秋耶山雨後,半山綠如煙,越水低、青陌上,不負十裏海棠香。”


    李懷樹靠在門邊,黃昏的餘輝落在他的肩上,平添幾分溫柔和落寞。傍晚的清風攜起額角散落的一小束發,輕柔的飛揚。


    “來幫忙嗎?”薛明燦圍著圍裙,手裏的刀還沒放下,她眉眼彎彎,笑容淺淺。


    李懷樹坐在一張小椅子上,添些木柴。薛明燦動作熟練,有一手好廚藝。她雖然傷了腳,這樣站一會兒倒是無礙。


    “我聽你提起過你的師父,他外出了嗎?”李懷樹問道。


    “他出門訪友了。”薛明燦往魚湯裏放了些蔥,“魚是補腦的,喝魚湯對身體好!”


    薛明燦將魚湯從鍋裏盛出:“你今晚有口福啦!啊!”


    “怎麽了?”李懷樹立刻站起,來到薛明燦的身邊,她的手被魚湯燙到了,“快,用冷水衝一衝。”


    李懷樹用水瓢舀出冷水淋在薛明燦的手上。


    “隻是小小燙傷,沒事。我剛學做飯的時候,也常常被燙傷。”


    李懷樹仍注視著那紅紅的一片小塊:“姑娘家的手該是像雲一樣柔軟的。”


    他的姐姐妹妹們都是極其注重保養的。


    “我師父也這麽說!”薛明燦道,“他給我做了潤手的藥膏,嗯,還有治燙傷的藥膏!”


    薛明燦將手從李懷樹手裏抽出:“我沒事啦!”


    李懷樹幾步走到薛明燦的前麵,將那魚湯盛好端走,又迴來把剩下的菜也拿走。兩個人像以前一樣用了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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