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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樂安覺得自己剛稍微複原那麽一點點的心情,又悲催的悲劇了,可她又不能告訴誰,隻好拿出一空師父送給她的《靜心經》來背,一遍不行,就背兩遍,兩遍不行,就三遍,非把自己心裏那點不該發芽的,但又已經發芽的種子給連根拔起,直到夢裏夢見那抹鮮紅,她亦能淡然處之為止。


    到了去誌逸伯府煮宴席那日,她為防萬一,還是在太陽穴的地方點了一顆需要用菜油才能抹去的黑痣,換上慣常穿的小廝男裝才去的富貴酒樓與大夥兒集合,同去伯府後門,一個類似管事的婆子將他們領進後廚,便冷著臉警告道:


    “這兒是誌逸伯府,不是什麽低等的商賈富戶,除了廚房,別的地方都不是你們可以踏足的,我在這兒也告訴你們,你們的底細我們一清二楚,若哪個敢手腳不幹淨,壞了宴席,便怪不得我們主子要你們整個富貴酒樓填命,到時候連你們的家人都不能置身事外!”


    “小的明白。”何樂安緊隨曹掌櫃他們低頭彎腰應道。


    進到偌大奢華的後廚,大夥兒各自在熟悉的領域裏分工合作地忙碌,曹掌櫃對於後廚事,素來不懂,他主要在旁監督,而何樂安便專門做一些細致的活,例如雕花與擺盤,她手腳利索又不慌亂,偶爾在大廚們需要切片或切絲的時候,也會幫忙打打雜。


    一桌酒席有十二道菜,前八道菜都做好時,伯府的宴席便開了,府內的丫鬟們過來端菜,可就在他們剛做好第十道菜時,魚貫而入的丫鬟竟變成了兇神惡煞的侍衛,二話不說便將他們所有人抓了起來,接著領他們進來的婆子氣急敗壞地衝進來道:


    “你們!你們竟敢在菜裏下藥!”


    “怎麽可能,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了——”啪!


    曹掌櫃解釋的話音還未落,婆子已惡狠狠地扇出一巴掌,也不知她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曹掌櫃微胖的臉瞬間就紅腫起來了,婆子道:“老爺和夫人說了,拖下去嚴審嚴懲!”


    “大娘,這不可能的,定是有什麽誤會,我們酒樓素來幹淨,絕對不會——”何樂安見曹掌櫃被打懵了,掙紮侍衛的鉗製急聲解釋,可婆子直接噴了她一臉口水,惡聲打斷道:


    “呸!若不是你們手腳不幹淨,貴客們怎會吃了你們的菜後,便上吐下瀉不止!來的時候已一字一句警告過你們,一人犯錯,全部人同罪,如此你們竟也敢給婆子鬧此等幺蛾子,都拖出去好好審!”


    何樂安的掙紮換來侍衛更加粗魯的鉗製,熊叔他們都是小老百姓,從沒有遇到過這種陣仗,基本已經嚇傻了,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壓在長凳上了,那板子一下下打下來,隻剩下嘶聲的喊叫,曹掌櫃的解釋被痛唿淹沒,婆子質問道:


    “說!到底是誰下的藥!”


    “我知道我們都沒有下藥!誰也不要認!認了就更洗不清這份罪了!”即使屁股的痛意叫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慘白,叫麵容扭曲,何樂安也死死地咬著牙拚盡全力吼道。


    “對!我們沒有做過!”曹掌櫃被她的理智驚了驚,也死扛著吼道,“沒有做過的事,你們就是把我們打死了,我們也不會認的!”


    “好呀你們,還能嘴硬是吧,給我用力打!”婆子似是被何樂安和曹掌櫃氣著了,冷笑著吩咐道,“尤其是這兩個,給我往死裏打,打死了便打死了!”


    噬骨的疼意,一點一點地從屁股蔓延至全身,不過七八下,何樂安纖瘦的身子就熬不住了,可她依然死死地咬住嘴唇,不叫自己將痛苦泄露出來,也不叫意識更快地流失,冷汗與唇角的血,在地上砸開一朵朵清脆的水花……


    何樂安想起上一世無惡不作的自己,被萬蛇啃咬,被仗責,被掌摑,被輪暴,甚至被反複摁進冰湖,種種折磨之下仍然活至三十歲,這一世無善不為,卻要死在這樣的誤會裏,想到出門前還叮囑自己小心的何老太太,鼻子一酸,眼眶就凝聚出一片片霧氣……


    耳邊痛苦的慘叫已漸漸低下去,忽然水聲嘩啦啦地潑了過來,皮開肉綻的屁股頓時如被腐蝕般鑽心刺骨地痛起來,身旁響起一陣比一陣還高的撕心裂肺的喊叫!


    幾乎要失去意識的何樂安知道,潑下來的是濃鹽水,如此猛烈的刺激,叫咬著唇的她,也難以忍受地哀叫出聲,“嗚——!!”淚一滴滴地滑落,卻見眼角餘光閃過一抹熟悉的鮮紅,而這時,便聽不太熟悉,又好像在哪兒聽過的男聲命令道: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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