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了酒店門口,路上吸足了氧氣,且惠沒有任何的不舒服,她拿上沈宗良的東西,一手扶著他,禮貌地和澤仁道謝。


    澤仁受寵若驚:「不用,應該做的。」


    沈宗良點了一下頭,任由小姑娘攙著傷兵一樣箍住他的胳膊。他問了聲:「你叫紮西澤仁是嗎?」


    隻不過他的語氣太冷了,又虛弱,聽起來沒覺得是要答謝,倒像報復。澤仁誠惶誠恐地點頭,還沒意識到這次任務將給他帶來什麽。


    沈宗良捂著肚子,總算笑了下,「不用緊張,你很好。迴去休息,今天辛苦了。」


    他們迴到供氧充足的房間內。


    且惠一時間反倒頭暈,出現了類似醉氧的輕微反應。


    沈宗良撐著躺倒在了沙發上。


    且惠爬起來,搖鈴鐺一樣搖了搖自己的手機,還是沒反應。


    他把手搭在額頭上,看著她那副像喝多了的樣子,笑著說:「用我的,給你媽媽和馮幼圓打個電話,她們很擔心你。一直都在等消息。」


    且惠昏昏沉沉地點頭,分別給董玉書和幼圓去電話。


    幼圓那頭還好,她不住說:「我就知道沈叔叔能找到你的,我就知道。」


    「嗯,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本事的人,我好愛他。」且惠說。


    女孩子和她的髮小沒遮攔的告白,聽得沈宗良這個中年人一陣頭暈眼花,他還是習慣不了這種講話風格。


    他擺擺手,安安靜靜地躺在沙發上,閉起眼休息。


    幼圓高興完,又來怪她:「你一個人,怎麽好招唿不打一聲就跑掉?大家多擔心啊,幹什麽去了!」


    且惠握著他的手機,想了想說:「嗯......一位平凡的女性結束了她的少女時代,她的靈魂將會更富饒。你也祝賀一下吧。」


    「熱烈祝賀。恭喜你終於同過去握手言和。」幼圓也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好啦,你早點迴去,本來身體就不好,別待出什麽問題。」


    「知道了。」


    第86章 插pter 86


    高原地區日落晚一些, 七點了還能見到陽光。


    且惠站在窗台邊,看見遠處浸潤在夕陽餘暉裏的布達拉宮,華麗壯闊的宮殿如有神性。她聽著手機另一頭, 董玉書泣不成聲的懺悔,心裏也不好過。


    她在電話裏一直說:「小囡,是媽媽錯了,是媽媽錯了。」


    且惠捂了捂嘴,忍不住帶著哭腔打斷她:「媽, 你不要再這麽說了,我不要聽。都過去了,我的病早就好了,你別擔心。」


    後來手機被葛琿拿走, 他說:「好了好了,且惠啊,母女倆吵吵嘴嘛,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呀, 你散完心就迴來吧,好不好?」


    且惠點頭:「好的,麻煩伯伯照顧家裏了。」


    「不要緊。」葛琿說:「你媽媽在我這邊, 你放心好了。」


    她這通電話打了很長時間,等迴去時, 沈宗良已經挪到了床上,睡著了。


    且惠轉過身,小心緩慢地拉攏窗簾,盡可能不發出聲響。她把手機放到茶幾上, 慢慢走過去,扶著床蹲下來, 借著角落裏一盞昏黃的燈,細細打量他。


    哪怕是在睡夢裏,沈宗良的手也壓在受傷的小腹上,眉頭輕輕擰著,臉色疲憊,浮著一層不正常的青白。


    她知道,那是一路擔著心,受著怕,操勞出來的。


    且惠唇角微微揚起來,指尖輕顫著,伸手撫上他眼尾那兩道細紋,眼睛卻又濕又熱。


    還小的時候,她總是在背後偷偷地看他,心想,沈宗良為什麽總能那麽鬆弛,不顯山不露水,聽見、碰到任何事都從容,把身邊人襯得毛毛躁躁。


    她真想看他偶爾失態一次。一次就好了。


    可他真的千裏迢迢趕來,因為緊張她而嚇得跌跤,且惠又深深的自責。


    足見愛人這件事有多麽的矛盾重重。


    她怕沈宗良不像她愛他一樣愛她,又怕他太愛她。


    且惠把他的手放進被子裏,珍重地、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她去浴室裏換衣服,沒敢冒大不韙洗頭洗澡,隻是打濕了毛巾擦了擦身體,穿上一套幹淨的睡衣。


    這裏太幹燥了,挖麵霜的時候且惠格外捨得,一大坨垛在臉上推開。就這樣,竟然也全部吸收了。


    她翻了翻沈宗良的行李,找出一件幹淨的長袖t恤,再去絞了一條熱毛巾。


    且惠細緻地給他擦了一把臉,手指頂著毛巾,在他高挺的鼻樑上來迴滑動,玩兒一樣。


    她把毛巾放到一邊,伸手去解他襯衫的扣子,身上還穿著帶血漬的衣服,不知道怎麽能睡得舒服。


    且惠的手指再靈活,在解男人紐扣這種事上還是生疏。她兩手並用,一拆一撥,總是不得要領,那扣子也不知道什麽做的,拈在指尖滑不溜秋。


    好不容易敞開了,大片雪白的胸口露出來,且惠也累得輕輕喘氣。


    提前備好的毛巾早就冷掉了,她又去了一趟浴室,重新用熱水淋了一遍,擰幹,再跑出來,趁著毛巾還有溫度,趕緊給他擦拭好。


    大概她真的很不會照顧人。


    一點點小事,就讓且惠筋疲力盡了,感覺比審合同還要累。她手裏還攥著毛巾,就這麽俯低下身子,把臉貼在了沈宗良胸口,急需緩一緩。


    身下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


    且惠平復著唿吸,一隻幹燥的手掌心伸過來,摸了摸她的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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