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鯉頷首,曹夫人便跟著進了偏房,不一會兒就出來了,曹大姑娘眼中含淚,曹夫人不斷安慰著她,卻無甚不滿——這都把府邸給圍了,不就是兩個女官恭恭敬敬地搜了搜身嗎?


    還是宮裏有品級的女官,真要論起來,她指不定還得給人行禮。


    女官進來對著眠鯉點了點頭,眠鯉笑道:「那就去搜院子吧。」


    女官當即應是,逕自出去了,曹夫人看著坐在下首氣定神閑喝茶的眠鯉,不可避免的有些焦急,大約是她的目光停留的時間太長,眠鯉抬頭看了過來,見她便又笑著說:「夫人莫慌,不過是走個過場。」


    曹夫人也知道,自家女兒的院子,哪怕做親爹的真貪汙受賄,難道還能將帳本錢財藏到閨女的院子裏去?


    眠鯉不走,曹夫人也隻好陪著坐,大約一炷香後,又有侍女大唿小叫地一路奔了過來:「夫人,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曹夫人隻覺得自家老臉都快丟盡了,她看了一眼略微顯得有些詫異的眠鯉,喝道:「閉嘴!什麽事兒,好好說!」


    侍女急切地說:「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宮裏來的人在大姑娘院子裏放火呢!」


    曹夫人霎時看向了眠鯉,聽他慢條斯理地說:「不是放火,是放煙探風,曹夫人安心坐著,這可是為了曹大人的清白!」


    曹夫人隻好坐著,沒一會兒侍女又急急來報,說是宮人們在大姑娘房間裏翻牆倒櫃,在外麵都能聽見裏頭搬弄的聲音,曹夫人看著眠鯉,不敢說什麽,隻安慰自己道一個院子算什麽,哪怕一把火燒幹淨就燒幹淨了,難道還差這點銀子嗎?趕緊把人送走才是正理。


    小半時辰後,女官來報曹大姑娘的院子查完了,侍女也在大夫人耳邊說著女官們辦事仔細,翻完了東西又將東西歸迴原位,一切如往日一般。大夫人這才鬆了口氣,問了下一個查誰的院子後主動將人叫了過來扣著,令人去查了。


    這一查,就查到了傍晚,這才將女眷們住的七八個院子查了個幹淨,什麽也沒查出來,曹夫人鬆了一口氣,道:「今日天色已晚,大人與幾位女官都忙了一天,小婦人心中不安,不如請大人與女官們吃個便飯再走?」


    「多謝夫人。」眠鯉一口應下,曹夫人立刻著人去安排起來。


    原來真是個過場,曹夫人心中大定。用過飯後眠鯉等人便告辭迴去休息,卻還是留了女護衛在曹家值守,往日裏熱鬧的曹家如今落針可聞,如死一般的寂靜。


    曹夫人在自己的院子裏也出不去,她強忍著沒去書房——哪怕他們搜的仔細又如何?若真能這麽簡單的翻出來,他們曹家早就完了。


    是夜,曹大人在府衙裏用著飯,他鎮定自若,瑞王除了剛開始見了一麵後就沒出現過了,聽衙役們嘮嗑說是瑞王爺出門玩去了。曹大人想著在對帳的吳禦史——這才是要真正仔細的人!


    他想著家中,他曹家在淮南經營百餘年,哪裏是這群禦史們能查出來的?他也覺得無事,更為安心。


    翌日裏,曹夫人剛醒,就見外頭冒著滾滾濃煙,她嚇得抱緊了被子,驚恐地道:「可是花園裏失火了?」


    如意來報:「夫人,不是的,是那群閹人帶著人在園子裏放煙,說是要看看有沒有密室暗道。」


    曹夫人遲疑了一瞬,隨即點了點頭:「那就隨他們去……閹人這種話以後不可說,萬一叫那些人聽見了,小心你的小命!」


    如意這才住了嘴,曹夫人想著昨日已經將帳房、書房都搜刮一空了,今日也就剩花園,主院,還有前頭老爺的住處了,若是無事,想必最快明日圍著府邸的人就會退走,她居然還有些快意——查吧,就仔仔細細地查,查完了才好證明他們老爺的清白!日後再也不敢有人胡亂非議了!


    她直接稱了病,頭痛欲裂,帶到一個時辰後才出去,侍女如月過來,臉色極為難看:「夫人,那幫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曹夫人並不放在心上:「哪裏過分?賣官鬻爵可不是小案,叫他們查清楚也好。」


    如月道:「不是的,您去看看就知曉了!他們都快將家裏拆了個幹淨!」


    曹夫人一頓,急忙起身向外走去,不知為何她的院子門口居然沒有女護衛守著,她猶豫了一瞬便往外走去,不多時便到了東側花園,隻見假山傾倒,十幾壯丁正在挖著什麽,曹夫人看了臉色一白,忙喝道:「住手!」


    一旁站著一位瞧著就很是嚴肅的老大人,聞言皺眉道:「誰放她出來的!帶迴去!」


    曹夫人眼見著兩個宮人上前就要拿她,她嗬斥道:「我乃是朝廷命婦,何人敢對我無禮!」


    那兩宮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隻道:「夫人是自己走,還是我等送夫人走?」


    曹夫人這才想起來這些都是有品階的女官,恐怕她這樣的她們見多了,隻能不甘不願地扭頭離去,她故意多繞了一段路,隻見滿目狼藉,園中花木都被劈了開,這且不說,地上到處都是坑窪泥洞,再遠遠一望,她愕然地眨了眨眼,又仔細看了看,指著前方天空道:「這……這……」


    宮人一副純良和善的模樣看著她:「夫人在指什麽?」


    曹夫人氣若遊絲地道:「長茗院呢?」


    宮人眼神無辜:「稟夫人,已經拆了。」


    「依王爺之令,凡遇櫃架,必得挪動,凡遇地窖密室,必得查驗,連地磚,都要拿著長棍一塊塊的敲過去才好。」兩個宮人笑了起來,一式一樣的弧度,如同雙生子一般:「那長茗院中有櫃架無法搬動,劈開後發現有暗道一處,為查暗道,便將院子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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