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祥才看著他的動作展顏一笑:「別緊張,我是文明人。」


    沈子燭:「……」


    沈子燭沒迴話,隻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祥才進來後,他似乎聞到了一股很淡的香水味。


    那香味似墨非墨,不算特別好聞,卻讓林祥才這個人仿佛剛從書卷裏走出來一樣。


    沒被理會的林祥才也不生氣,他好脾氣地又朝沈子燭笑了笑,在這樣的光線下,表情還真有幾分溫柔男二的樣子,隨後,他往前又走了幾步,短短幾步的位移,他渾身的氣勢便相當自然轉成了占據主導性的主人氣質。林祥才看向陳理,與之做了一個「請繼續」的手勢,聲音很溫和道:


    「慢慢說,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


    林祥才強調了「我們」二字。


    我、們——他和陳理——兩人——的時間,還有很多。


    而如果兩人都確實是「時間縫隙」下的偷渡者,那麽,在不斷輪迴、重啟的人生裏,陳理和林祥才的時間的確是有很多。多到林祥才現在壓根不著急如何思考陳理的存在——因為他的後路實在是在無敵了。


    然而,林祥才不清楚,陳理卻是知道的。


    他壓根不是這個世界的覺醒者,他也壓根不是穿越而來的偷渡者。


    他隻是一個被係統抓過來的任務者!


    他的時間,並不多。


    陳理眯起眼,與他對視了幾秒,也不知道他看出了什麽,陳理驀然笑起來。他低頭看了手腕上的手錶,聲音不輕不重的:「不好意思,我比較趕時間。 」


    嗯……


    所以,不管今天林祥才過來的目的是什麽,也不管林祥才對於他的存在還有沒有別的算計。


    反正陳理決定要解決的事情,他就要今天一次性解決!


    陳理看向沈子燭:「我還有最後一個故事,講給你聽吧。」


    ……


    「同樣在很久很久之前,人類的小鎮裏住著一個小小的男生。男生從小與他的阿嬤相依為命,日子過得不算格外幸福,但也算比較平和。」陳理說要講故事,就真的開始講故事了,而且,他真的在趕時間,因為他用故事的第二句話,就讓沈子燭聽出來了一件事:


    這個故事,是在說他。


    ——但又不是真的說他。


    沈子燭確實與阿嬤相依為命地長大,但日子相當不平和。恐嚇、威脅、脅迫、對小沈子燭而言簡直如山嶽般難以打敗的催債人,以及不明白為什麽他需要經歷這些的委屈與難過的情緒……這些才是他童年真正充斥的時光。


    所以,陳理不是在說他。


    他在說的,是一段,本該為沈子燭所有,但被命運所頂替的,他的人生。


    陳理:「這樣的日子很尋常,有艱難,有歡樂,偶爾會笑,偶爾會哭,於是,他就在這樣的日子裏長大了。他從小學到初中,以全市第五的好成績進入重點高中,順利進入重點班,又順利得到了一筆豐厚的助學金,在這筆資金的幫助下,他順利讀完了整個高中,甚至還能給阿嬤買點小玩意,討一下老人歡心。」


    陳理:「之後,他高考,考了六百多分,進了一所並非最頂尖,但相較絕大部分人來說,已經足夠頂尖的學校。再之後,大學的生活,職場的生活,成年之後,各種各樣豐富的生活在他眼前徐徐展開——他成為了一個社團的社長,他加入了一隻踢得很爛的足球隊,他學習平均績點4.08,他手機上誌願匯時間達到了驚人了八百個小時!」


    陳理:「麵試、實習、工作……終於,他找到一份心儀的工作。然後,他有了一些錢,一些保證他和他所珍視之人之物能夠活下去的錢,此時他的人生剛走到前四分之一,但在此時,他似乎也看清了自己人生的後四分之三。」


    此時他的人生剛走到前四分之一,但在此時,他似乎也看清了自己人生的後四分之三。


    說這句話時,陳理說話的聲音並沒有變小。


    因而,屋子裏的其他兩個人都能很輕易聽見這句話。


    人生如果是一條未知的路,那麽經歷就是一場行走的修行,有些人的修行結束的很早,有些人的修行結束的很早,但是基本沒有意外,所有人在某個時刻,都會看清自己未來的一條路。隻是,絕大多人在看清這條路後,感到的不是驚喜,而是害怕。


    ——我真的就要這樣走到生命盡頭嗎?


    ——我的未來就是這樣嗎?


    ——如果真的就是這樣,我還要繼續往後走嗎?


    死生大事矣。然,生若無趣,又怎畏死呢?


    但是……


    陳理忽然道:「所以,沈子燭,你覺得我剛剛是在講一個關於『你』的故事嗎?」


    「……」沈子燭怔然片刻,搖頭,「不是。」


    從故事的開頭他就知道,陳理說的不是他,而是在說一段完善後的、他本可以那樣生活的人生。


    可這終究不是他的故事。


    可這終究不是沈子燭的故事!


    如果人生是一條路,那麽唯有經歷,才是這條路上的修行。


    光靠想?


    你怎麽邁出腿?你又怎麽走出路?


    你在四分之一坐標看見的未來,又真的是你之後的未來嗎?——不知道。


    所以,走給自己看。


    「嗬,」如果講故事的時候,陳理的注意力還偶爾在林祥才身上停一下,那麽現在,他的注意力就已經全部落在了沈子燭身上,他的聲音語速不變,音調不變,音色更是沒變,卻在這一刻充滿了一種難言的信服力,就好像順著他的聲音走,你一定可以走到某個你希望碰到的答案,陳理說,「我講了三個故事,講了三位主角,寫了三場劇本……但沒有一場你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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