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安記得很清楚。


    孩子出世後的六個月內,生育方不得棄養或虐待,人為致孩子死亡的,無論意外與否,皆沒收生育方八成財產並處十年有期徒刑。


    六個月後alpha一方不盡養育責任,將棄養思想公之於眾造成不良影響或有棄養行為的,沒收alpha本人全部財產,家人八成財產,並視情節輕重與alpha等級處刑,最高死刑。


    所以謝不辭這種的,棄養這件事情要是鬧起來,按社會影響力和alpha品階量刑的話,真的可以又沒收財產又本人死刑。


    所以,蘇以安最開始就隻是單純的想報復。


    「我這一年多,不是都沒有找過你嗎。」


    「孩子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你如果一點都不想要他不關心他,那你為什麽要給我打電話。」


    「你隻是對我有心結。」


    「為什麽?我也是另一個當事人,我到底哪裏給你造成了困擾你倒是跟我說啊。」


    酒喝多了腦子是轉不動彎的,所以謝不辭說這幾句話的時候特意放慢了語速,給蘇以安接收信息和思考的時間。


    「因為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歡我,你看不慣我。」


    這句話謝不辭聽過很多遍。


    高中那會他也確實以為自己就是渣,就是新鮮感上頭,像小孩麵對櫥窗裏那大人不給買的玩具一樣。


    「你教唆人綁架我,還造我的謠。」


    「用盡手段逼我向你低頭,大張旗鼓的讓所有人都孤立我,要我隻能依附於你。」


    「等一下,什麽綁架??」


    蘇以安斜靠在副駕的椅子上,越說聲音越小,到後麵謝不辭幾乎一個字也聽不清。


    而謝不辭開口問了以後,蘇以安隻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就什麽都不再說。


    「迴家吧。」


    蘇以安把旁邊開了一點縫隙的車窗關上,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裹緊了些,還示意謝不辭把他那邊的窗戶也關了。


    謝不辭很清楚能聽到這兩句是因為蘇以安喝了酒,因為平時他對所有人都防備心很重,幾乎很少跟人提及有關自己的任何事情。


    現在無論謝不辭怎麽問,他都不會再開口,等一會把人送迴家,他還是極有可能像以前一樣,說話句句帶刺。


    「你能告訴我,為什麽不選沈伊嗎。」


    現在路上沒那麽多的車,連紅燈的時間都變短了。


    謝不辭沒敢再往快了開,生怕蘇以安再有什麽出格行為。


    「跟沈伊有什麽關係?圈裏規矩,不玩老實人。」


    在國外的時候,蘇以安覺得很難還上人情,就沒怎麽接受沈伊的幫助。


    知道對方人很好,然後他主動掐斷了所有曖昧的苗頭,但沈伊這人死心眼,明裏暗裏的拒絕都沒什麽實質性效果。


    所以蘇以安才整出之前拿沈伊的錢買孤兒院這一出。


    事後也找過朋友在實驗上把買筆錢變相的還了迴去。


    謝不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對不起。」


    無論因為什麽,謝不辭都覺得他該給蘇以安道這個歉。


    不管當年蘇以安是被誰以什麽原因綁架,都一定跟他有關係,雖然他本人不知道,但按當時沒有人敢在學校正麵跟他起衝突的地位來看,也不存在汙衊的可能性。


    沒記錯的話,那會他爸公司的業績正好是近十年來的巔峰。


    所以想巴結他的人太多,連查都不好查。


    一直到車開進小區,都沒人再開口。


    謝不辭沒法確定蘇以安在他進宴會廳之前到底喝了多少酒,於是把車停好以後,他本想繞到副駕去扶蘇以安一把,但蘇以安早就已經進了單元門,沒有一點要等他的意思。


    這個季節的晚上已經很冷了,風一吹腦子瞬間就清醒了許多。


    酒醒得差不多以後,顧及到現在他倆還有鄰裏關係,在電梯上樓的那一小段時間裏,蘇以安也難得願意跟謝不辭維持一下表麵和諧。


    電梯門打開,兩人並肩走進走廊。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好歹也是我送你迴來的。」


    「你自己上趕著,我還得感恩戴德唄?」


    嗯,這就對勁多了。


    蘇以安跟他說話就應該是現在這樣,沒一個字是他愛聽的,也沒一句是不帶火藥味的。


    他倆似乎不太適合煽情,也都不喜歡那樣沉重的氣氛,好像一見麵就掐架,三句話以內其中一個肯定急眼才是他們正常的相處方式。


    見蘇以安開了門走進去以後就立馬要把他關在外麵,謝不辭眼疾手快的扒住門縫:「哎哎哎,剛開玩笑的。」


    「我就進去給你燒點熱水喝,我保證完事立馬就走。」


    「誰用你。」


    謝不辭扒著門框,擠進來半個身子,大有你不放我進去我也能擠進來的架勢。


    覺得拚力氣自己肯定拚不過,蘇以安也懶得跟他在門口耗著,就鬆了握著門把手的手,轉身開了屋裏的燈。


    謝不辭一進門就看見了擺在陽台上的畫架子。


    上麵有張似乎還沒完全完成的油畫。


    畫中的人眼睛被黑布蒙住,頭髮淩亂,胸前纏著繃帶,衣服破破爛爛的掛在身上,各處的皮膚還帶著大片大片觸目驚心的痕跡。


    畫布上的背景隻有成排的垃圾桶。


    似乎是個暴雨夜,人躺在垃圾桶旁邊,像個被隨意丟棄的破布娃娃,手邊放著一束顏色艷麗的紅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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