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被急匆匆趕來的前台小妹打斷。


    “兩,兩位警官,那個,那個……”


    “那個啥那個!有事說事!”李如鬆本就心情糟糕,又見她扭扭捏捏的做派,於是沒好氣的懟了一句。


    “我,我有事!我要舉報!”前台小妹嚇得縮了縮脖子,糾結了一下,最終還是鼓足勇氣大聲喊了出來。


    李如鬆略加思考,與我對視一眼,見我微微掉頭,立馬收起一張黑臉,換了副鄰家大叔的嘴臉對她笑著說道:“哦哦!妹紙,別怕!放心大膽的說,你要舉報啥呀?”


    前台小妹被他變臉絕技絕倒,嘴角抽搐了一下,“那個,那個,我要舉報!我們老板!他,他讓我……”


    “嗬嗬,你們老板都涼透了,你還要舉報他什麽?是非禮你了,還是沒給錢?”李如鬆第一反應想到了男女之事,潛意識裏有些不屑,隨即陰陽怪氣地打斷了她的話。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前台小妹看出李如鬆誤會了自己,急忙解釋道:“是我們老板前兩天突然把我單獨叫到辦公室,交給我一個u盤。讓我,讓我幫他藏起來,說,說如果他死的不明不白,就讓我,讓我交給警察!”


    “什麽!u盤在哪裏?”聽了前台小妹的話,我立馬覺得這是個突破口,急不可耐地推開同樣一臉驚愕的李如鬆,一個箭步衝到她的跟前,抓住她的肩膀吼了出來。


    “快放手!你弄痛我了!”


    由於事發突然,我沒有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手勁稍大了些,引的她一陣尖叫。


    “老程,我來問吧。”好在李如鬆多少還保持著些冷靜,見我失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鬆手。


    受他提醒,我這才發覺自己的不理智,趕緊鬆開前台小妹,並對她尷尬的笑了笑,隨後退到一邊,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起了煙。


    李如鬆先是對我點點頭,然後語氣溫和的對前台小妹說:“那個啥,妹紙你別介意哈,我兄弟就是個急脾氣,我以人格擔保,他絕對不是有意的,嘿嘿!”


    站台小妹雙手護在胸前,警惕地看了看我,隨後弱弱地對李如鬆說道:“好了,我知道了,警察大叔。我也知道的不多,隻是幫著老板收藏了u盤,我就是個打工的,他也不會跟我多說什麽。”說到這裏,她鬆開發卡,將盤著的長發鬆開,從發間取出一個金色的u盤遞給了李如鬆。


    “喏,就是這個。別的事不要問我,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交出了u盤,她頭也不迴的跑了出去,生怕我們會拿她怎樣似的。


    看著前台小妹的背影,李如鬆搖頭苦笑道:“老程,怎麽說?”


    “先顧眼前吧,等這個爛攤子處理完了,叫上吳隊一起。”


    我想了想,覺得現在並不是最佳時機,何況我現在的身份有些尷尬,幫著處理案件還說的過去,真要是涉及到核心,還是謹慎些為妙。


    對此,李如鬆也深表理解,以他對我的了解,第一時間就看出了端倪,於是也不多言,直接將u盤揣進褲兜。


    隨後的事情與我倆關係不大,大約20分鍾後,等到市局派來接手的人員,我把事情原委簡單的向對方訴說了一遍,我們就直接趕迴了市局。


    迴到十三科後,正巧看到吳少東對著電話咆哮,從他的話語中,我大致聽出他在和潘局通電話。過了不一會兒,他罵罵咧咧的扣斷電話,抬頭看向我倆問道:“都聽見了?”


    我正想開口說話,李如鬆立馬偷偷踩了我一腳,先我一步對吳少東說:“嗬嗬,沒,我倆剛迴來,啥也不知道。”


    “哼!德性!”吳少東沒好氣的迴了句,接著指了指辦公室的沙發,示意我倆坐下,“你們也看到了,辦公室裏能動的就我們三個了,剩下的不是傷員,就是被嚇傻的!”


    李如鬆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嘿嘿,嚇傻的那一定是黃小慫那慫貨了,不過吳老大,你小姨子她們幾個呢?”


    吳少東從辦公桌上拿起一包煙,起身走到我倆對麵坐下,先散了一圈煙,這才開口說道:“她們幾個狀態不是很好,我讓她們住在市局賓館調整一下,至於範劍,我讓他出麵跟地方上一眾大小領導扯皮去了。”


    “嘖嘖嘖,吳老大真是知人善用,犯賤那賊痞子最適合幹這個了,我覺得哈,這事……”


    “得了得了!這是你不在,如果你在的話,這事情你最適合幹了。”吳少東沒心思跟李如鬆磨嘰,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好了,說正事吧,我聽去飛雕安保的同事說,那邊死人了?具體什麽情況,說說吧。”


    看了眼李如鬆,見他兩眼望向天花板,沒有開口的意思,立刻明白他這是想讓我來說,於是就深吸一口煙,將剩下的大半支煙掐滅在煙缸,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吳少東。


    他在我訴說的過程中,一反常態的沒有提出任何問題,隻是安安靜靜地傾聽,待我說完之後,他隻是稍稍沉思了片刻,就麵無表情的問道:“我知道了,u盤呢?”


    我眯著眼睛偷偷打量了下吳少東,發現他與往常有些不一樣,卻又說不清哪裏有了變化,隻是一種感覺。雖有疑惑,不過我清楚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於是與李如鬆對了下眼色,示意將u盤拿出來。


    李如鬆會意,從褲兜掏出u盤放到茶幾上,接著推向吳少東麵前,“吳老大,就是它了,我倆還沒看裏麵是啥,就等你發話!”


    吳少東拿起u盤看了兩眼,冷笑道:“無非是錄音或錄影,按照現在的法規,在當事人未經同意的前提下,私自錄音及錄影隻能作為補充證據。也就是說,這東西就是個雞肋。”


    聽了他的話,我和李如鬆都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還是李如鬆先開了口,“那個啥,吳老大,話是這樣沒錯,不過好歹能給我們指個調查方向不是?”


    “你們剛才應該聽出我是在跟潘局通電話,知道我們在爭辯什麽嗎?”吳少東沒有接李如鬆的話,而是將話題引到先前的那通電話上,並且不等我倆接話,他立刻自問自答的說道:


    “他跟我說,此次的惡性事件牽涉太廣,上麵要求不要擴大打擊麵,隻需將實際參與人員揪出來,並且為了維護公眾形象,隻能內部處理。”


    說到這裏,吳少東停了下來悶著頭點上支煙吸了兩口,“可笑不可笑?都做出這種枉顧法律的事來了,還談什麽公眾形象,可笑,真是可笑,可笑至極!哈哈哈哈!”


    “我ctmb!”


    “啪!”


    他笑了一陣,突然爆了句粗口,猛的一巴掌拍在茶幾上,接著又癲狂地笑了起來。


    “啊哈哈哈哈……”


    從他的笑聲中,我聽出了憤怒、無奈、失落。吳少東這個人最大的優點是嫉惡如仇,最大的缺點也是嫉惡如仇,他這種性格說實在的,如果沒有遇到一名欣賞他,願意為他撐起一片天的伯樂,那麽他最終的結局不會好到哪裏去。


    其實我的性格與他多少有些相像,不同的是,我選擇逃避去了米國,而他卻還在獨自承受。雖說我能夠理解他此時此刻的心情,然而卻並不認同。


    潘局作為上位者,他考慮的不僅僅是打擊罪惡保護良善,他更多的好要維護一方安定。從內心來講,我並不認可,卻也能理解。社會分工不同,各自要守護的也不同。


    吳少東不是蠢人,他也看得明白事情的真諦,隻不過他不願意往這方麵去想而已。如果說我的逃避,是行動上的逃兵,那麽他又何嚐不是意識上的逃兵?


    “吳老大!夠了!何必呢?事情還沒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老程不是說蘇省軍方介入了嗎?”李如鬆看不下去了,趕緊起身按住吳少東的肩膀開解起來,並向我求助道:“老程!你大爺的!你看啥呢!還不勸勸!”


    李如鬆的吼聲,把我從胡思亂想中拉了迴來,“吳隊,老李說的沒錯,上京那邊已經下決心將打黑除惡,並第一槍放在這個案子上!有句話不是這樣說的嗎?誰笑到最後,誰笑就笑的最好?”


    “對啊!老程說的沒錯,就讓那些跳梁小醜得意一陣子唄,到時候有的他們哭了!”


    “沒錯,是這個禮,吳隊你想想,我們辦了多少大案要案了,無論開始有多艱難,最後還不是讓我們拿下了?”


    “……”


    “好了,老李鬆手吧,我沒事了。”不知道是我和李如鬆勸解起了效果,還是吳少東自己調節過來了,他突然拍了拍李如鬆的手,示意自己沒事了。


    “那個啥,吳老大你真沒事了?”吳少東雖然明確的說了自己沒事,不過李如鬆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行了行了!我就不能發泄下啊?”吳少東白了他一眼,接著自嘲的笑了笑,“道理我都懂,這事我知道不能怪潘局,不過就是氣不過,那幫雜碎怎麽對得起身上的警服和帽子上的國徽?”


    這個問題可不好迴答,我隻得尷尬的笑笑,“這可不是我們操心的事情,各有各的活法,不過我卻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早晚而已,那幫子人會有惡貫滿盈的一天。”


    吳少東點了點頭,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好了,不廢話了,說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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