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甄沉思片刻,突然問了胡濤一個突兀的問題,“如果我讓你暫時別去換這件事,你會答應嗎?”


    對於程甄的提問,胡濤感覺難以置信,如果換做是別人,他一定會直接懟上去了,“什麽意思?讓我眼睜睜看著他們遭罪?”


    “你這個性子再不改改,以後有得虧可吃!”程甄見他黑著臉,不用猜就知道這家夥又鑽牛角尖了。


    胡濤這人天不怕地不怕,唯一能把他吃得死死的,也隻有程甄了,隻要甩個臉色過去,他立馬就慫了。


    “嘿嘿,那個什麽,不是有你幫著我嘛,我還怕個鳥啊!”


    對於他不倫不類的馬屁,程甄隻能報以搖頭苦笑,“你啊~算了,不跟你兜圈子了,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想清楚再迴答。”


    “什麽?”


    “如果搭救進去的人,會把在外麵的人害了,你是救還是不救?”


    “這……我腦子笨,你為啥會這麽想?”胡濤被問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隻是居於義氣,想要搭救被抓的人。


    “馬丹陽設了這個局,難道隻想把我們外圍人員清理幹淨?他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這種對他沒有實際利益的事,你認為他會去幹?”


    胡濤聽了她的話,皺著眉想了半天,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於是就像個受了委屈的孩童般,急急跳急急跳的哀求道:“暈死了!我說老婆大人,你就別再給我繞了,有話直說不行嗎?”


    程甄看著他這幅德性,沒好氣的對他說:“你怎麽就那麽不喜歡動腦子呢?那麽簡單的問題,還要我來解釋,氣死我了!”


    “嘿嘿,常言道家有賢妻,如有一寶,有寶不用,天誅地滅嘛!”胡濤說這句話的同時,還不忘擺出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程甄見了哭笑不得的迴道:


    “你這是什麽歪理邪說啊!你真是笨死了!馬丹陽最終的目的還不是為了除掉你,如果他故意弄出那麽大的動靜,想把你引出來呢?就算你安排別人出麵,可是你想過沒有,那些人都是我們的核心人員,馬丹陽逮不到你,把他們幹掉,對我們同樣是巨大的損失!”


    “不會吧!他那麽陰險?”胡濤被她的話嚇了一跳,如若真的跟程甄分析的一樣,那就絕對不能夠輕舉妄動了,可是他又實在放不下被抓的人,“老婆,就算你說的在理,但是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受罪吧!”


    對於他的不開竅,程甄氣的直跺腳,“你是不是傻啊!他們有什麽大罪?無非是被當做三無盲流處理,過個十天半個月還不得把人放出來。再說了,你以為在看小說啊?現實社會裏可沒有那種亂七八糟的事情!”


    “呃……看來最近《靈異奇說》這部破書看多了,他娘的!我就知道小說裏寫的都是假的,別讓我見到那個逗比作者,不然我弄死他!我非……”


    “夠了啊!雖然那個書的作者是個逗比,但是我在跟你說這件事嗎?”程甄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突然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問題是又不能不管這件事。


    “你別故意扯開話題!胡濤我警告你,如果你背著我偷偷摸摸去救人,那你就給我等著瞧吧!”


    胡濤被她拆穿,隻得訕訕說道:“我知道了,我聽你的還不成啊!他娘的,馬丹陽這個王八蛋真不是個東西!”


    有時候事情就是如此的戲劇化,馬丹陽一個自保的舉動,卻沒想到會牽一發而動全身,兩路盯著他的人馬,都把認為他是刻意為之的。


    唯一不同的,是十三科認為他是為了洗白,而拾荒者則認為他是為了對付自己。於是這一白一黑兩路人,不約而同的做出了反應,不過馬丹陽還蒙在鼓裏。


    他現在正受到其他省份一哥的責難,那幾個大哥紛紛給他打電話,要他給個說法。不是他們想多管閑事,而是這種壞了道上規矩的做法,如果放任不管,被有心人利用,那麽弄不好就會狼煙遍地。


    大哥們的想法其實很簡單,道上的事用道上的規矩處理,你可以從其他地方尋求支援,不過必須是道上的人。像馬丹陽這種利用白道來排除異己的行為,必須製止。如果不是最近蘇省嚴打,他們不敢涉足,那些人早就殺過來了。


    馬丹陽這幾天壓力無比的巨大,他現在有點後悔用這個法子,可是這個世界上又沒有後悔藥可吃,無奈之下,他隻能硬扛。好在他是搞地產出生的,跟那些大哥靠黃賭毒發家不同,他們看似勢力雄厚,其實都是些空心湯團。他可不同,他有的是錢,這年頭可不是舊社會了,手裏有些個地痞無賴就能夠稱王稱霸,現在講究的利益。誰出的起價格,誰就是天王老子,錢砸到位了,老天爺都向著他。


    正因為這樣,馬丹陽雖然精神壓力很大,但是還不至於失了分寸。好歹他也混跡江湖二十多年,什麽場麵沒有見過,後悔歸後悔,可他還真沒怕過那幫大哥。用他話來講,老子的槍是沒你多,可老子的錢比你多,惹毛了老子,老子用錢砸死你。


    如果你當這句話是他說說而已,那就大錯特錯了,馬丹陽不僅是說,做起來甚至比他說得更溜。這一次他就調動了大筆資金,找了幾個挑頭大哥的省份,一路金錢道,你收了錢閉嘴還好說,不收錢的話,那麽就不是這個玩法了。你不收錢,這個世界上願意收錢的人大把,隻要有人露出不合作的跡象,他就直接砸錢給白道,讓他們往死裏整那些個不知好歹的老大。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馬丹陽在處理這件事上,雖說花了不下10個億的軟妹幣,可是效果卻十分顯著。由於他不計成本的做派,那些個大哥最終還是做出了讓步,畢竟這個年頭出來混,誰不是為了發財。


    被他那麽一鬧,除了那些個大哥們相繼認慫,他的名聲也被傳播的越來越遠。有不明真相的好事者,甚至將他比作舊社會時期的滬市三大亨。也正因為這個江湖傳言,讓大哥們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威震浙蘇的三大亨也好,川省的袍哥也罷,江裏的槽幫、山上的馬幫,山東的響馬、東北的土匪,哪一個不是黑白兩道通吃的。


    然而他們想明白的太晚了,因為無心插柳的馬丹陽,已經快他們一步,莫名其妙的成為了華東的霸主。


    照理說,對於這個結果,馬丹陽應該欣喜如狂才對,沒想到他得知自己成了地區的標杆時,卻嚇得茶飯不思。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雖然讀書不多,不過槍打出頭鳥的典故他還是聽說過的。原本他隻是幕後玩家,現在突然變成了眾矢之的,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然而事情已經如此,他也沒有選擇的餘地,隻得無奈的接受新的身份。與他戰戰兢兢不同,他那些手下可沒想的那麽長遠,一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似的,走路都帶著風。隨著馬丹陽的名聲越來越響亮,不但手下那些頭目跟著水漲船高,就連他小弟的小弟都得到了實惠。


    對於這種現象,馬丹陽雖說知道的並不是十分清楚,不過還是從他們的言談舉止上,敏銳的看出了問題。為了製止這一現象,他不止一次的跟手下談過,甚至還處理了幾個實在太過分的骨幹,可是卻收效甚微。


    隨著事件的發酵,蘇省軍區的黃愛國司令終於坐不住了,他見馬丹陽已經做大到難以控製的地步,不得不主動聯係了我。在通話中,他直截了當的對我說,半個月內如果十三科不能找到馬丹陽確鑿證據,他就直接申請公安部接手,並將我們的“不作為”向上通報。


    我被他懟得不要不要的,隻能拍著胸脯保證,半個月後,一定將馬丹陽的犯罪證據,放到他的辦公桌上。


    雖說暫時安撫了黃愛國,不過我知道這種老軍人眼裏是揉不得沙子的,無奈之下,我偷偷找來了李如鬆,對他說計劃必須提前實施了。


    “老李,你說的那個計劃,到底多大的把握?到時候洪七七那邊沒挖到什麽線索,這事情就尷尬了。”


    李如鬆淡定的對我說:“這事情你放一萬個心,你妹妹的失蹤和張伯的受傷,都和馬丹陽有牽連。退一步來講,就算你妹妹的事牽扯不到他,可是張伯的事,他總逃不掉的。”


    “話是這麽說,不過無論是老吳還是黃司機,他們的目的都不是單單扳倒馬丹陽,他們要的是將整個犯罪團夥連根拔起。”


    “嗯,這倒是一個問題,不過襲擊張伯的人可不是馬丹陽本人,隻要順藤摸瓜帶出他幾個手下,那麽我們就可以一步步擴調查。”


    他說的這些話雖然在理,可是這樣查的話,速度太慢,黃愛國隻給了我們半個月時間,這種特大案件,半個月就有些難辦了。問題是就算難辦也得辦,總不能直接撂挑子吧,一來不合我的性格,二來對於十三科,我是有感情的,不想讓眾人無故背鍋。


    我思來想去的尋思了老半天,突然想起了分局關押的那些人,“老李,你說分局關著的那些馬仔,我們能不能動動腦筋?”


    李如鬆聞言搖了搖頭,“希望不大,他們隻是最底層的打手,知道的不多,真正知道真相的是死了的那十二個人。大爺的蛋!說起這件事,我就火大,那些人咱是不死,那麽些天過去了,我們一定能多少挖到些東西的,可惜了!”


    對於他說的那些話,我深感認同,“沒錯,確實有些無奈。”


    “算了,東邊不亮西邊亮,隻要存在,就必然留下痕跡。既然這條路走不通,我們就換一條路。”


    我點點頭,“沒錯,那就說定了,明天中午我帶洪七七去看張伯,你提前準備接應和跟蹤用車。”


    “行!這事我會處理好的。”


    “那就這樣吧,我先走了,林楓那邊我還得親自跑一趟。”


    “沒問題,老吳那邊我幫你盯著,你就放心的去吧!”


    明明是一句好話,不過從李如鬆嘴裏出來,我感覺怎麽就變味了呢?


    “去你大爺的!放心你妹啊!”我一腳將他踹翻在地,隨後全然不顧他幽怨的眼神,直接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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