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哈,我看你就是閑出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哈。”李如鬆說完就直接邁開步子往房門方向走去。


    “好啊,你先忙吧。”我看都不看他,接著對著電腦查看卷宗。


    李如鬆邊拉開房門,邊猥瑣的說,“嘿嘿,老程你真是善解人……”


    趁著這貨拉開門的一瞬間,我話風一轉,“對了,潘局讓我這兩天將明月村那個案件的報銷報上去。”


    聽到我的話,李如鬆咽了口唾沫,把伸出房門的那隻腳硬生生的收了迴來,“對了!我記得那個啥,事情已經做完了。”


    我從桌前摸出一支煙點上,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忙,不要勉強。”


    李如鬆屁顛屁顛的走到我的麵前,從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支煙,點上後深吸了一口,諂媚的笑著說,“嘿嘿,不勉強,一點都不勉強。那個啥,我還有幾張白條,趕明給你帶來。”


    我將煙灰在煙缸裏點了點,舉起煙吸了一口把煙氣吹到他臉上,隨後淡淡的說,“老李,你能不能再不要臉一些?”


    李如鬆被煙氣熏到,猛烈的咳嗽著說,“咳咳咳……老程,這能怪我嗎?誰讓你一天到晚折騰我,而且就折騰我一個!”


    “那不是你能嗎?”


    “那我謝謝你嘍!”


    說完這句話,我兩同時笑了起來,拍了拍他肩膀,我對他說“得了吧!走了,去鳳翔分局!”


    一個小時後,我和李如鬆坐在鳳翔區公安分局的會議室裏,看著米勒自殺案的紙質卷宗。


    “兩位領導,這案子難道還有疑問?”


    李如鬆模棱兩可的說“那啥,就是涉及到老外,黃隊你懂的哈!”


    黃隊聽到並不是案子的問題,鬆了一口氣,“嚇我一跳,我以為案子有問題了,嗬嗬。”


    “對了,黃隊。卷宗上寫著米勒多次去市郊的一處道觀,是什麽情況?”我看了幾遍卷宗,發現米勒生活還是比較自律的。在華夏半年多的時間裏,他沒有去過什麽風月場所,唯一有疑問的就是他曾經多次前往一處道觀。


    黃隊長從我手裏拿迴卷宗,在記錄道觀的那段筆錄上看了一遍,隨後對我說道,“程隊,那個道觀我們調查過了,就是很普通的一處宗教場所,破破爛爛的沒什麽香火,隻有一個外號胖頭魚的二流子在看大門,沒發現有什麽異常。”


    聽到“胖頭魚”三個字,李如鬆差點沒笑出來,尷尬的假咳兩聲遮掩著尷尬,“那個啥,這條胖頭魚是什麽人?”


    黃隊在警隊待了十幾二十年,破案子雖說不怎麽樣,察言觀色的本事倒是不低。一眼就看出了李如鬆在掩飾自己的失態,不過卻不去點破,直接笑著迴答:


    “那個胖頭魚啊,就是道觀所在的村子裏一個老光棍。50多歲的年紀又沒工作,就靠吃著低保有一天,沒一天的活著。村委會見他可憐,就安排他去道觀看大門,每個月給他1500,也算是能讓他多吃幾頓肉菜了。”


    李如鬆饒有興趣的聽完了黃隊的敘述,喝了一口茶,接著問道“那個啥,為啥叫他胖頭魚?”


    “他大名叫龐德玉,加上本人腦袋又大,就這樣以訛傳訛這麽叫他了。”


    這下李如鬆再也沒有忍住笑,被嗆到嗓子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不住的咳嗽,“咳咳…那個啥…咳咳咳…黃隊你沒逗我吧…咳咳……”


    黃隊嘴角抽搐的說道“嗬嗬,那個沒有、沒有。”


    被他們倆這麽一鬧,我也沒心思再問什麽了,直接向黃隊拿到了道觀的地址,隨即帶著李如鬆往道觀方向趕去。


    雖說有黃隊給的地址,不過這種市郊的老村沒有門牌,找起來還是費了一番手腳。好不容易在村民的指點下找到道觀,卻發現鐵將軍把門。李如鬆試著敲了敲門,沒有得到迴應,於是我們商量了下決定先迴去再說。


    就在我們準備上車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光著膀子穿著大褲衩的老頭,手裏拎著一包豬頭肉和一瓶二鍋頭,嘴裏還哼著不清不楚的小調,悠悠蕩蕩的往道觀走過來。


    李如鬆見狀迎了上去,直接問道“大爺哈,你是這個村的村民嗎?”


    老頭迷茫的看著李如鬆迴答“啊,是啊!儂做撒?”


    “大爺你知不知道一個叫胖頭魚的人?”


    不料老頭聽到李如鬆的話立刻翻臉,憤怒的吼道,“冊那!儂則小赤佬!切飽飯別相額啊!”


    李如鬆不明所以得問他,“那啥!大爺,你好端端的罵我幹啥!不就是問你認不認識胖頭魚這個人,你吼啥子啊!”


    老頭氣的舉起手裏的二鍋頭想要砸他,不過就在舉起來的一刻,他又有些不舍的放下了胳膊,眨巴眨巴嘴繼續懟他“儂隻小棺材!冊那,伐是阿麽字,欺汙額老頭子,小癟三……”


    李如鬆被老頭一下子罵懵逼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我在邊上反倒是看明白了,這個老頭就是胖頭魚,趕忙跑過去幫著解釋。


    拉著李如鬆對他又是道歉,又是解釋的忙了好一陣,才堪堪平息了他的怒氣。


    見胖頭魚不再鬧騰,我摸出煙散了一支給他並幫他點上,他吸了一口感覺煙不錯,隨即瞄了一眼香煙牌子,滿意地對我說“朋友,儂是模子,伐像格隻癟三。”


    我看了一眼站在邊上滿臉鬱悶的李如鬆,心想你這貨就是活該,沒事就不能好好說話了,活該被懟。


    從李如鬆哪裏收迴目光,我從口袋裏掏出一包沒拆封的軟中,笑著塞到胖頭魚手裏,對他說“龐大爺,我們是公安局的,找你來了解下事情。”


    胖頭魚看著手裏的煙,樂嗬嗬的說“麽事體,儂剛!”


    隨後我詢問了米勒到道觀來的目的,胖頭魚他也不是很清楚,隻是說每次過來都是道觀的業主淩風帶來的。具體做什麽他就不知道,隻是隱約聽到米勒罵過淩風,罵他是騙子什麽的。


    聽他提到了淩風這個人,我就順水推舟的又向他打聽了淩風的情況。


    從胖頭魚那邊獲悉,淩風是70年代末,道觀的老主人淩鈞子道長收養的孤兒。被淩鈞子收養後,一直沒給他上戶口,也沒辦正事收養手續,甚至連名字也沒有。村名見他一副道童打扮,就隨口用“小道童”來稱唿他。


    直到他7歲那年,淩鈞子病死了,道觀也就順理成章的交給了小道童打理。當時照道理來講,道觀的地皮應該劃給小道童的,不過由於他沒有戶口,這個事拖了一年,才在村委會的幫助下將他在村裏落了戶,並按照淩鈞子的淩字,給他起了淩風這個名字。


    往後幾年淩風日子過得很苦,靠著村民的救濟,吃著百家飯才活了下來。不過他腦子好使,十二三歲就開始在公園擺攤算命看風水,靠著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勉強糊口。


    淩風20歲那年,村委會掏錢給他過了個生日後,他就失蹤了。直到3年前他發了大財迴到了村子,給每家每戶送了不少好東西,並把道觀重新修葺了一下,就去了市區開了一家公司。


    他迴來後的幾年,雖然不是經常迴村裏,不過逢年過節他都會擺上幾桌,請大家吃飯並送些禮物。


    除了這些以外,關於淩風別的事情胖頭魚就不知道了。


    我估摸著也沒什麽好在問的了,就給胖頭魚留了張我的名片,讓他想起什麽就聯係我。


    帶著一臉鬱悶的李如鬆迴到市局,我讓黃小鬆查了查淩風的資料,不過收獲並不大。這個人足跡差不多跑遍了整個華夏,不過卻沒有工作記錄。


    近十年來除了國內,他每年還有幾次出國記錄,一直到三年前開始,就再也沒有出行或出國記錄了。


    2013年5月,他在滬市國際大廈68層,直接花了2400多萬買了一套200平米的辦公室,並在哪裏開了家名為“滬市金滿堂諮詢有限公司”的小企業。


    不過除了這套辦公室,他沒有別的固定資產,長期租住在滬市海天大酒店。


    “老程哈,你說這家夥又沒工作記錄,又不是做生意的,哪裏來的那麽多錢買樓哈?”


    對於李如鬆的問題,我也十分好奇,於是就讓黃小鬆查了淩風所有名下賬戶,這不查還好,一查還真嚇了我們一跳。


    淩風所有賬戶裏,基金、證券、存款總計金額1.3個億。


    看到這一長串數字後,李如鬆坐不住了“臥槽!這個連書都沒讀過的家夥,讓那些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咋活啊!”


    陳鑫穎可能感覺李如鬆就是個白癡,直接懟了上去,“你是不是傻?你見過哪個大學生賺到那麽多錢的!”


    “就是,傻不拉嘰的,這些錢比很多大老板都賺得多!”趙靈兒本來就不待見李如鬆,理所當然的幫著陳鑫穎懟他。


    黃小鬆這慫貨也趁機懟李如鬆,“嘿嘿,李哥,不是做弟弟說你,淩風可是流動資金啊,很多身價過億的老板,實際上可拿不出那麽多錢啊。”


    李如鬆聽到眾人都針對自己,於是就一臉委屈地看向我,想讓我說句公道話。


    我看了看那三個人,擔心惹了眾怒,隻能違心的對李如鬆說“那個,老李啊!大家都是在討論案情嘛,不要太過敏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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