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的吃相比申公豹好了太多,聽了圖南的話,反應也沒申公豹那般癲狂,隻是下意識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壓一壓驚,隻是,那大盤雞鮮香熱烈的滋味還在口腔中流連忘返,似乎唇齒之間,還彌散著香氣,可偏偏為了這點口腹之慾所付出的代價,實在是讓人瞠目結舌。


    而趁著兩人還在呆愣,圖南已然駕輕就熟地拉著兩人入了茶室,沏了茶,上了點心,邊喝邊聊。


    帝辛沒忍住酸了兩句:「奶茶、蛋糕、各色小點……娘親已有許久,沒為我這樣花過心思了……」


    一旁的敖丙一時之間沒能忍住,高貴冷艷地翻了個白眼:「整整三千名佳麗……當真是滔天的艷福,待到你大婚那日,要什麽得不到?」


    提起這「三千佳麗」,帝辛瞬間熄火,滿頭黑線,不忍直視,也不知腦海之中想到了些什麽,一時之間,竟然麵色煞白,似是惶惶不可終日,而敖丙看著帝辛吃癟,用臂彎撈起一旁的哪吒,便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敏銳地察覺到哪吒似乎又要說出些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虎狼之詞,敖丙幹脆利落地捂住了哪吒的嘴。


    而還沒來得及發出半個音節的哪吒,隻能一邊發出「嗚嗚」的嗚咽,一邊撲棱著自己的小短腿和小胖胳膊,無助地在半空中狗刨,卻根本逃不脫敖丙的束縛。


    其餘人對此情景,都是一副早已習慣的模樣,隻當做沒看見,隻是偶爾會貪婪地吸一口茶室之中傳來的淡淡香氣,狀若癡迷。


    茶香、奶香、甜香……


    這「費仲」、「尤渾」,當真是好福氣啊!


    「費仲」、「尤渾」:啊嘁——!


    *


    圖南究竟是怎麽給「費仲」、「尤渾」這兩位洗腦的,已然無從考證,總之,在徹夜長談了一番之後,楊戩、申公豹便從誓死不從,逐漸軟下來態度,最後,不知是認命了,還是被忽悠瘸了,總之,兩人便稍作喬裝,以「費仲」「尤渾」之名,去往全國各地,開始了浩浩蕩蕩的搜刮美女運動,還打出了「為新王尋遍三千佳麗」的名號。


    隻是……這搜刮美女的畫風,卻和眾人想像之中的,截然不同。


    「費仲」、「尤渾」這兩位「美女獵手」,畫風清奇地……竟讓人有些啼笑皆非。


    *


    卻說西岐那邊,因為天啟大帝的死遁逃脫,姬發與姬昌這對父子之間,早已是貌合神離,加上西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養人操作,反倒是讓西岐又多了一群隻知道驕奢躲懶的米蟲,稍有些思想的,全都想要逃往殷商,過些有奔頭的日子,可當眾人聽到殷商的新王,竟然是個色中惡鬼,要在全國各地大肆搜刮美女,用以充盈後宮,滿足他荒淫無道的奢靡生活之時,卻又在心中泛起了嘀咕。


    而「為新王尋遍三千佳麗」這一句石破天驚的口號,更是在無形之中,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


    薑軍原是西岐人,因著走南闖北,見過無數風土人情,曾在一次遊歷途中,路過了陳塘關,見識了貿易之都的繁華,又聽見了關於圖南、關於帝辛、關於殷商的種種傳聞,心中對殷商早有嚮往,卻又因為親緣關係都在西岐,難以割捨,一直未能成行,卻沒想到,在帝辛選妃的消息傳入西岐之時,西岐內裏,竟然先亂了起來。


    而他曾經難以割捨的所謂「血脈親情」,竟然在巨大利益的驅使下,要將他的胞妹,作為獻禮,敬獻給帝辛。


    「薑薑姿容絕色,若是能入了殷都王宮,得了帝辛青眼,那我們薑家,便是皇親國戚!從此滿門榮華富貴,西岐如今,早已是日薄西山,表麵看著如烈火烹油,事實上,早已灰白腐朽,滿目瘡痍,若是我們薑家不早做打算,隻怕百年基業,便要毀於一旦了!」曾經薑軍最為敬重的,族中最德高望重的長輩,在得知帝辛選妃的消息之後,便馬不停蹄地來找薑軍洗腦。


    薑軍聽著老者說得天花亂墜的一番說辭,隻覺得如墜冰窟:「薑薑不過才十三歲!阿翁所言,不就是文人常說的賣女求榮!我薑家無數男兒,沙場上可建功立業,馬革裹屍,官場也可快意恩仇,以筆為劍,怎的如今竟然淪落到,整整一族的榮辱,百年的基業,都要交託在一個弱女子身上嗎?!!」


    兩人爆發了激烈的爭吵,不歡而散,當夜,一個穿著粗布短打的男子輕車簡行,帶著個滿麵塗著黑色鍋底灰,根本看不出模樣的少女,一路披星戴月地往殷都進發。


    夜空繁星閃爍,可那根本看不出模樣的少女的眸子,卻比星辰耀眼。


    *


    時光如水,歲月如梭,轉眼已是三年之期。


    自從楊戩和申公豹成了「費仲」「尤渾」,任務的死亡倒計時便結束了,可任務卻也沒宣告完成,反倒是那0/3000的血紅進度標一直戳在圖南的眼前,叫人難以忽視。


    申公豹是一貫的沒臉沒皮,楊戩卻還是個要臉麵的神仙,並不敢以自己的本相示人,好在神仙會個變化之術乃是基礎操作,便也無傷大雅,隻是變化出個有礙觀瞻的麵貌,圖南那裏怕是要遭嫌棄,也不利於「為新王尋遍三千佳麗」的大業,兩人便隻幻化成了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的模樣,並不算俊朗,卻也不醜,也沒什麽極為顯眼的樣貌特徵,是放人堆裏也並不出挑的普通的模樣。


    隻是,他二人幹的事,實在太過不普通了,所以,在長達三年的時光中,「費仲」「尤渾」的名字,早已是家喻戶曉、如雷貫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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