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不遠處飄來一艘小船,搖櫓的人影削瘦,隨著他漸漸靠近,海水的鹽味當中還挾雜著血腥味。


    她連忙躲在岩石的陰暗處,直到那道人影越來越靠近,明月從雲中鑽出,灑落的和煦光輝映在那人輪廓上,陰晦的臉孔頓時變得清晰。


    幾道血痕破壞少年清俊的臉孔,他扔開船櫓,手腳俐落的跳上岩石。「葉新?葉新?」


    「別喊了!你以為你是陰間使者在勾魂嗎?」也不想想現在海上這麽多死人,這些孤魂野鬼若是知道仇人姓名,保不齊全湧來找她索命,那她多冤啊!


    陰間使者?這名號聽起來不錯。「膽小鬼。若不是你堅持不上船,我需要再跑一趟來接你嗎?」


    「那些人都投降了?」


    「不投降的都扔進海裏了,隻是我們大老遠來這裏剿匪做什麽?這些東洋倭人跟我們一樣是海盜,想來也是他們的什麽天皇私下支持,甚至可能所搶的財富都進了天皇的私庫。」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此仇不共戴天,所以不管這財富是不進了天皇私庫,都注定不得善了。」蘇葉熙直接解釋,「剿匪隻是讓大魏的海商清楚知道我們西延海兵的實力,我們不可能永遠幹著殺人越貨的勾當。」


    「果然,你打著一石二鳥的主意,除了給海兵有實地操練的機會,還想著跟大魏的海商收保護費,若是計劃周全,或許連那些大食商人也可以收些過路費。」


    呃!該說他高看她嗎?她原本隻想著震懾倭人,然後跟大魏海商收保護費,至於大食或者什麽實地操練都不在她的規劃中,但被褒獎到這個程度……她就虛心受了。隻是他也真是驚人,擁有海綿般令人驚異的學習力,舉一反三已不足以形容,他幾乎到了觸類旁通的地步。


    「王——老大。」又一艘小船靠近,這迴是海兵的頭領陳勉,拉碴的黑胡布滿腮邊,幾乎看不出長相,他確實有海盜的模樣。


    「怎麽過來了?那些倭人都製伏了?」


    「都製伏了,他們當中的領頭者要求與我們談判,大概是想談贖金吧!」


    「派個會說倭話的人去跟他說,贖金就按過去價金往上加三倍。」就為了這種小事?李承鉉蹙著眉。


    「屬——不,是海兵,其實海兵裏是有人會說倭話,但不、不太……」


    五大三粗的糙男人說話囁嚅半天,看著就讓人不自在,蘇葉熙率先受不了。「我去吧!」


    「你去?」顯然陳勉對於瘦弱的蘇葉熙是不信任的。


    他的存在感太低,就一名大男人來說,他不隻長得跟雞仔一樣,聲音細弱,估計那瘦胳臂連條豬仔都抱不住,這種男人進營區能派上什麽用場?他甚至不敢上船,就隻能在岸上遠觀,想來大概也是怕見血。


    「你會說倭話?」


    「不去試試怎麽知道?」


    她會說流利的倭話,不,應該說日語。這應該感謝經紀公司的栽培,當年她剛出道時備受矚目,尤其第一次出演電影就獲得新人獎的鼓勵,當時除了日方的經紀公司外,連韓方都派代表來洽談,後來公司決定讓她先鎖定日本發展,所以學習日文就變成首要之重,她當年為了在日本發展還曾考過日文檢定一級,高分過關。


    「挺有模有樣的。王——老大,小的馬上送這位小兄弟過去。」糙男自然不知道她說什麽,但聽著挺像一迴事的。


    李承鉉賞了一記白眼給他,轉身帶著蘇葉熙往小船的方向走。


    櫓近大船,就聞到濃厚的血腥味,她甚至看見漆黑的海麵上飄著不明物體,她強迫自己不要去研究,漠視這一切,但越靠近就越開始心驚,岸上看的火光虛弱無力,接近後率先感受到撲麵而來的熱浪,她甚至聞到燒焦味,但蘇葉熙已經不想探究燒焦了什麽?


    那船舷上殘存的旗幟好熟悉,那個圖案是?


    靠近才發現海麵上集結的船隻完好部分大約十來艘,幾乎清一色是西延軍船,這種以踏板驅動船隻快速前行的戰船,對於突擊戰有著傑出的效果,也是她在拍古裝大戲時從中截取的構思,經過反覆測試才得出的初版車船。


    雖然她是引導者,但不能否認這男人提出更多實務加強,讓這個構思後來實現成現在的模樣。蘇葉熙的聰慧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文明薰陶成果,但他呢?如假包換的古代人卻有著聰明絕頂的智商。


    迎風獵獵的黑色旌旗上是一隻白骷髏頭,遠遠在白日的照射下會折射出血紅色,這是她特地找繡娘以雙麵繡的技法設計,主要就是震懾敵方。


    隻要擊潰敵人的意誌力,不花一兵一卒取勝是常事。


    登上船後,領將一一匯報此役戰果,同時還帶來幾名倭人裝扮的男子。


    「誰是船老大?我們隻跟老大說。」其中一名倭人操著倭話。


    「這位就是我們老大,你又是什麽人?」蘇葉熙迎上前,對上一雙淬著毒的眼神,其中寫滿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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