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確認了兩人的狀況之後,暗鬆了口氣。


    祝楓緊緊地盯著驟然現身的岑淵,擔憂和後怕消減了些許,懸著的心卻未完全放下。


    緋濁則微微眯起了眼,他自然認得岑淵,這張和莘迴本相一模一樣的臉,從前居於莘迴體內,透過莘迴的眼睛,也見過這人不少次。


    「莘迴死了。」


    岑淵眼中有一抹複雜情緒,直接解答了二人寫在臉上的疑惑。


    「我殺的。」


    他又補上一句,嗓音有些發啞。


    就算已有心理準備,但聽到岑淵親口承認此事,祝楓和緋濁的神色都震動了一下。


    隻不過緋濁是在後知後覺意識到某事後,驚訝於岑淵和莘迴一樣持有神隕之力,祝楓則是對於岑淵殺了莘迴這件事本身。


    祝楓欲言又止:「岑淵,你…」


    岑淵看了他一眼,似乎知道自己對此講不出什麽話,於是繞過莘迴的事直入正題:「我和他死了一個,現在的你們兩個,誰也不能死。」


    緋濁眼神微冷,問道:「何意?」


    岑淵的言辭嚴肅而急迫,祝楓瞧出不對,岑淵本就提早知曉,若真如此要緊,為何沒有事先說明,連忙問:「情況有變嗎?」


    祝楓不可能會錯意,岑淵先前幫助他進來的本意,就是要他殺了緋濁。


    「這一世盛既舟的意圖,是清濁兩股力量的歸還,這與單種力量的效果截然不同,」岑淵道,「莘迴是被選中的祭品,他的力量已經迴歸,再加上淬魔之力,就正中那人下懷了。」


    岑淵盡量長話短說,沒有展開講盛既舟的最終目的,並且這件事,本也不該由他說出。


    所以他接著問:「盛既舟人呢?」


    提及那個名字時,岑淵自然又聯想到了某個人,語氣不自覺地一沉,話尾沾上了幾分狠意。


    若非是盛既舟,那個人也不會…


    「那個傢夥…」緋濁聽後麵色有異,深沉地看向剛才力量流往的方向,二話不說就朝那邊追去。


    緋濁扔下現場的兩人,速度之快,不過幾息就沒了蹤影,岑淵和祝楓相視一眼,也跟了過去。


    「他故意輸給了我。」半路上,岑淵對祝楓低聲道。


    祝楓看向他,怪不得岑淵的表情一直有些不自然,「為何是現在?」


    若莘迴的定位是歸還力量的祭品,當然是在淬魔持有者一人死亡後殉身最穩妥,也就是莘迴死前說出的原定計劃。


    岑淵的聲音聽起來心有餘悸:「我不知道…」


    就像他不知道莘迴為何沒有告訴盛既舟自己的身份,如今的一切現象仿佛在說明,也許莘迴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真正幫助盛既舟。


    而他率先主動犧牲,也是為了在集齊清濁兩力之前,以自己之力,讓局麵發生轉變嗎?


    岑淵大腦飛速運轉,心髒狂跳不止,左手突然落入一片溫暖,乍一抬眸,就見祝楓輕輕攬過了他的掌心,與他對視,沒有言語。


    岑淵指尖微收,默默迴握,兩人很有默契地沒再開口,就如祝楓沒有追問他和莘迴對戰的細節,岑淵也沒有詢問對方剛才和緋濁的情況。


    幾人很快來到了能量湧動的終點,絲毫不出所料,是二人第一次來到此處見到的那個石鼎。


    但這一次,眼前的情況卻大有不同。


    那物件周圍的能量波動比上次強烈得多,其上方的光芒更是不曾有過的刺眼程度,周遭的鎖鏈劇烈震動,仿佛隨時有什麽東西要掙脫而出。


    石鼎正上方的高空停著一個人影,那人被籠罩在奪目的冷白光輝之中,身形被光芒隱匿了大半,但仍能讓人辨認出麵孔。


    幾人都熟悉不過,那是莘迴這一世的原本樣貌,而今身體易主,表麵皮囊之下的盛既舟。


    「先死的竟是他?」盛既舟臉上也有未散去的驚疑,看到岑淵時,也迅速意識到了情況,「真沒想到,異世之魂居然不止一個。」


    「雖然我不似須流明,喜歡多管閑事,但我平生最恨被人欺騙利用,無論過去現在,」緋濁冷聲道,「盛既舟,你可兩樣都占了。」


    「哦?殺死仙盟和魔族那些人,不是你的本意?我可從未逼迫過你。」盛既舟居高臨下地看向他,語氣淡薄。


    這個角度,無端地讓緋濁心底生出一絲不快。


    緋濁迴懟道:「淬魔的出現,不全是因你而起?」


    「你對淬魔並不排斥,相反,你很受用,你不悅隻是因為其中摻雜了我的算計,」盛既舟靜靜道,「不存在什麽因我而起,沒有我,也會是院長。」


    他說的那個院長是誰,在場的幾人都能聽出來。


    「也許你不信,最初我做這些,可都是為了救你,」盛既舟頗有意味道,「孟莘,你怎麽反而以怨報德呢?」


    緋濁隻當作鬼話,麵色不改,「你可別告訴我,當初設計害死整個書院的人,也是因為這個。」


    岑淵在一旁目視著這一切,他在留影珠中見過當年書院的盛既舟,剛才那人說的是假話嗎?未必,也沒這個必要。


    但是,人心這種東西,總是會變的。


    「當年院長被沖昏了頭,一心沉迷鑽研神隕之力,逆天而行也不在乎,還將我拉下水,最後竟還想騙過天道,利用我為他擋下天譴,」盛既舟語氣如常,隨口道,「他既不仁,也休怪我不義。」


    至於那時的他為何獨獨支走了須流明和緋濁,是出於良知還是私心,誰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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