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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潤玉哥哥,你怎麽了?為何粥兒覺得你總是要哭出來的模樣?——”


    睜眼之間花粥知道自己趴在一個懷抱裏。


    潤玉公子懷裏有股子異於自己的體溫的熾熱,柔軟細膩的原野上雪的味道。花粥自從五歲起被扔在了幽冥山穀,與虎狼為伍,十五歲任魔玨國的鐵騎將軍,征戰沙場,過得從來都是繃緊了腦筋的生活。


    如今這個懷抱過於美好,原野裏的風胡亂地吹,撩動方公子的額發,輕輕拂過她的臉頰。


    她好久不願挪到一絲絲,害怕像水中的一個幻影,藍天白雲,什麽都有,手指稍動一下,就什麽都碎了。


    “潤玉哥哥……你不會怪粥兒救你救的遲了吧?……”花粥仰身手指麻木木地撫揪住他的一絲額發,感覺像在用別人的手指,棒子一樣,木木的,漲漲的;終不順意,隻好做罷。


    潤玉哥那張臉過於精致,細細長長的星目,臥蠶直眉,眼睛裏滿是焦灼,卻不敢正視懷中花粥……於此更多看出去,是他的下巴頦兒,輪廓過於清晰優雅,優雅到讓人感覺太不真實。


    “沒有。在下被匕首刺中,說明計不如人,自然緣由因果受該受的,哪裏怨恨得了別人?”方公子從來沒有胡攪蠻纏,反而心裏暗下決心,荒廢已久的君子劍是時候撿起來了。


    “潤玉哥哥,你經常跟爹爹出門,也見過跟你爹爹打交道的周邊其他人……你可曾聽說我和我娘親的心卻由哪般緣故,變成如此與眾不同…………”花粥歎了口氣,道:“其實剛才我背你飛奔出來的時候,心底並不確信能救你,隻是無奈之舉而已”。


    花粥混混欲睡,手裏搖著靈狐的尾巴,搖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良久,潤玉哥哥收了淚卻沒有直接迴答。


    他的唿吸停滯了好久,才喘一口氣說。


    又是良久,提出一道新題:


    “唉——其實在下也不是十分了然。仙雨兒……為何護國公幾次三番來故意找你的麻煩,無非為了你的靈血,因為你的靈血,就意味著天下——一時自己的你的身世之謎倒在其次了。”


    “其實,就算是假的,我也定會讓那護國公以為是真的,比如真做假時,真亦假,假做真時,假的比真的更像是真的……”


    “是啊,青山少主變幻莫測。世人道我看不穿——你扮傻扮到自己都信了……據說,那太子也曾獲病僅僅是為了獲得驗證你的靈血是假的,還是真的?”


    “是啊?”花粥驚覺,直身坐起,心下不信,又問了一遍,探尋的目光看向方公子。


    稀碎的雪後的陽光,照射在花粥的斜後方,使得花粥整個的小巧身軀仿佛是罩在花羽中……


    她的眼睛撲閃著淚光,她避而不談,甚至避而不想那個太子無邪。


    傲無邪說:一切都是為了靈血。


    “是嗎?你是說你從來沒有愛過我?”我花粥問過他,前前後後,腦子裏幻像般過了一遍;初次見麵時,她是女奴,他是太子,我應該沒有露出破綻暴露自己是仙雨兒之女花粥吧?


    再後來,他扮了二傻,駝著自己惡鬥中飛奔。


    再後來,他說可以把他當兄弟朋友。


    是自己犯傻,什麽端倪倶是毫無征兆地懵懂不自知?


    周遭太多陰晴不定,花粥質詢地捕捉無邪的眼,他不讓她看臉,就挑頭望向了上麵,隻留給她一個曲線美好到無懈可擊的下巴頦兒。


    “是。從未。”


    絕決,而且毫無迴旋餘地的一個迴答。


    她的心,就如同被咬了個大窟窿,雖然自己從來沒有說過愛上他;但仿佛一根草,在自己心裏生根發芽,雖說沒指望它長成一棵大樹,無奈它卻盤根錯節盤得很深。


    “在下臨被拖出去時,聽裏麵的太子說的……”話未說完,他話鋒不得不一轉,忽然說,趕緊又住了嘴。


    花粥趕緊捂住自己的臉,趴在了潤玉膝蓋上,隻覺得滴滴答答,自己那雙張了嘴兒的鞋子上就落滿了流下來的水。


    他抬頭仰望天空卻仍是藍天白雲,萬裏晴空。


    “太陽……雨?”方潤玉驚覺起身,卻見粥兒對麵的靈兒在哭。


    那白狐一雙猶如一潭清澈透明的湖水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靈兒對著花粥哭。


    方潤玉卻見靈兒的雙眸裏的花粥在哭。


    “你可……改了吧!……”方潤玉終於無法正眼望向靈兒,滿臉淚,蜘蛛網一樣。


    “潤玉,哥……我沒事!”


    “把心性收一收,就好了。我們消受不起,那個魔太子……”


    “我知道。縱使千刀萬剮,有些話我不能不說。”花粥細細的聲音透著堅韌。如同一路奔襲,駝著體形身軀都是自己兩倍的一個男子。


    “說。說了又如何,不過過過嘴癮!”潤玉氣急,捏了拳頭,直捶在雪壟上。


    “你不知道。我蔑視他們!”


    “誰?太子嗎?”


    “是!”雖略顯尷尬,花粥不得不說,眼淚滑過自己臉頰;別進他的?子,假裝陽光?了眼。遍觀蒼穹,人如飛雲流星,芸芸眾多;但愛我者不過一二。


    這方公子算一個,算來算去,剩下的大概隻有老丐爺爺了吧!


    想來想去,共同的目標可能是同甘共苦,甚至於共赴黃泉碧落的精神紐帶了吧?


    “粥兒。跟我走吧,找一處山水,從此你我相依為命,可好?我縱使拚得性命,你自可快意江湖,也好過現在我心痛如刀絞……”


    說話間,他終於換了一個自在的稱號,不在青山少主麵前,“屬下”“在下”地叫了,也許隻有在此刻,他才在自己心裏,與“花粥”平起平坐,不卑不亢,各自安好了吧。


    ……


    幾團黑影在地平線上出現……


    原野映像逐風展開之後……


    馬蹄聲疾……幾匹黑馬由遠及近,在穀物收割剁成一排草垛占了半邊,蜒引數十裏的道路上奔馳而來


    幾個登徒浪子五顏六色風中飛舞而近。其中一個勒轉韁繩,馬蹄噠噠滴滴圍著我們轉了好幾圏……另外幾匹也隨之調轉馬頭,在原野壟中也不嫌馬蹄刺痛,馬踏白花嘶鳴幾聲揚長而去……


    “哈哈……哈哈……哈哈……這幾日去怡紅院混得可還自在?”聲醒震石,樹上麻雀驚飛。


    甚至於有些稍顯開闊的視野中,攬動得層土飛揚!


    “粥兒。沒有認識你之前,我慶幸我生來就沒有什麽好運氣,我覺得一切都無所謂。本來一個破落的青山幽冥派,大掌門早已不知了去向;整個狐族早已七零八落,不成體統的很。隻那日曼陀飛輪山上你衝進來那刻起,我知道一切都有機會,一切還來得及,所有糟糕的結構都還能改變,在命運的輪盤還沒有停下來之前——我的一生隻需要這一個好機會就行了……”老母雞一樣把花粥護在身後,“噠噠……噠!”馬蹄聲漸近,又漸遠,危險解除潤玉繼續說。


    “潤玉哥哥,你找到我,我找到你,咱們是好兄弟,你保護我,我也保護你——”心裏總覺得潤玉哥哥之於我一片赤誠,肝膽相照,我也應該表表忠心才好。


    “兄弟?按理說,這個時候說這個,有點兒乘人之危,我隻是想說,你可以把心放在我這裏……”


    “潤玉哥哥有些激動過火……我們本來就是一處的呀……”


    忽然一個生撲,一團火焰噴射狀橢圓形從空而降,身後積雪覆蓋的地麵一層薄薄的迷霧飛將起來……


    一位年輕灰衣男子生生掠過來,一個側馬斜跨,海底一攬,豹子一縱上馬,將一物橫跨於馬背之上……


    白狐一驚,靈光一縱,咬了馬尾……


    風幾個輪轉顛狂之後靜止。


    那件似是極不合身的灰色長衫撲欏欏地響作一團。


    “幾刻未見,你果真迅速投入他人懷抱?你真的沒有……心嗎?”又高又瘦登徒浪子低語罵道。


    以致他手抵著牆壁,用膝蓋頂著花粥上移,以至他一手撐過去於花粥右肩扛住,把那花粥死死箍進一個狹小空間裏,以防她滑走。


    “登徒浪子,光天化日,強搶民女,非奸即盜……”手腳被捆綁,花粥跺了跺腳,滿眼噴火罵道。


    “強搶民女?”登徒浪子一雙眼睛像是被火燒連營通體熾烈……“嗯哼,本太子就搶了你了,你叫啊——有太子非禮女奴一說嗎?我怎麽忘了,你哪裏像個怡紅院的女奴?倒像是比老鴇兒更像老鴇兒,朝秦暮楚……”


    那人應該是笑了,因為笑容過於扭曲,在他那張過於俊秀的臉上,太過猙獰——


    他一嘴直接啃了上去。


    那張紅唇,肆無忌憚地享受著嘲諷自己的痛快,嘴角上揚歪邪,唯恐激怒不了他,眼見他像一個豬尿泡,花粥一句話一加碼,氣得鼓鼓的。


    “朝秦暮楚……”花粥嘴角那抹笑繼續往上扯,眼角一挑,道:“哪裏有朝……我隻有暮暮顛鸞倒鳳!”


    花粥言下之意“朝”那個根本不算什麽,正如她自己所言,隻能算被狗咬了。所有男歡女愛的詞匯中,自己腦海裏隻有怡紅院後院聽得的這句“顛鸞倒鳳”,氣極,也就用了。


    為了加強效果,她就衝著隻尺的那張臉,伸出舌頭,一吱嵧,粉嫩粉嫩的一盞小舌,故意在他嘴邊一晃,臉上是癡癡憨憨的賣弄風情……


    “我就是老鴇兒,花魁兒,還有人盡可夫,又如何?”花粥氣得滿臉通紅,眼見對方被她的舌頭嚇到一愣,越發肆無忌憚全套重做了一遍……


    “你……”無邪的眼神糾結,越來越深的自責,以至愧疚,還有不餘,他歪頭咽了數口口水,放下腿來,決定放棄要走。


    “你說的有理——”無邪好似下定了決心,一跺腳摞了花粥要走。


    那花粥本來被無邪舉到柴垛子上頂著,花粥的直裾大褂被掛了上去,一被扔出的同時,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了——


    “哈哈!你站住……”花粥心裏亢憤到不能自已,憑什麽你想搶就搶,想扔就扔?雙手嘴裏一疊她一個唿哨悠揚響起……


    說時遲那時快,那匹紅鬢白馬忽然發了狂,原來白狐一路追隨又咬了它的尾巴椎上的毛……馬兒吃痛,一個嘶吼趔趄坐地,無邪就從馬上摔下來……


    他又要上馬,花粥又吹,馬兒又鬧……


    花粥嗬嗬大笑,捂嘴,頓腳,叉腰,伸出去自己的腿還要踢無邪的馬,一氣嗬成的動作完全把無邪看癡了。


    花良臣不遠不近,另一匹黑馬上,蹄蹄答答,冷眼旁觀看著兩個,糾纏不清的。


    “你的腿露給誰看?”無邪的臉變得陰沉,迴頭隻掃了那幾個隨從,他們一起舉了雙手捂住自己的眼,又迅速轉了馬頭,看向他處。


    原野裏的風,吹著。


    聲線極度磁性,無邪說:“你個笨豬,發展的好快呀。都拉上小手了……這樣一個酸腐氣的……什麽玉哥哥,真的能夠滿足你嗎?要不,粥兒,和我一起做一次,你看怎麽樣?”


    “…………”花粥一下啞巴了,繼爾吱哇亂叫。


    “我早上說錯了,是的,我要靈血!”他鏗鏘有力一字一句:“不過,這腿本太子也要了,能玩一年!”


    雙腳往下一跺,用盡吃奶的力氣花粥逆天順時針旋轉往上,本急中生智,打他個促不及防,煽他個極其響亮……耳光……


    中途一個黑虎掏心直取了他的要害……


    “哈哈……哈哈……”那人吃了虧,卻不是第一時間還手。“果然是狼群裏混大的!……嘶,不過,你這……”他迴落瞬間站立不穩,居然屈身扶住了花粥,擺正位置。


    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般的快捷完成,那邊的無邪已經疼得臉色發白——


    “哈哈……笑死了……這次就變了!什麽獨家心法修煉口訣……每次都有不同!哦,疼死了!”他終於偽裝不得,大叫“我不過要你的腿,你卻要要我的命……根子……”


    “你怎麽知道的?本來都是腿嗎?……快快收迴剛才的話……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花粥曲身迴轉,腿就又露出來,笑道:“我的腿在這兒,有本事你來取呀?”


    裙擺飛揚,那雙腿,一瞬間夕陽西下的餘輝裏,傾長白晰,從大腿根部延伸至腳踝,熠熠閃著美好動人的光芒。


    登徒浪子迅速扶他的衣衫,揚眉斜目看了幾眼太陽,居然認真想了半天。


    他想起了花粥唱過的那首歌:蟲兒的尾巴在後邊,男人的尾巴在前邊。


    當時自己還糾正過她,不準她癡癡地笑,不準她叫“尾巴”,要叫“腿”。他邪魅狂狷一笑,問道:


    “娶你嗎?‘腿’壞了,你還要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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