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沈清如順著話說,「我也是聽到了,好奇多問了一句。」


    今天得到的消息已經夠多了。剩下的事情恐怕隻有王爺、王妃、宮瑾這三個當事人知道了。沈清如沒打算在皇宮中追根究底。在萬福宮,也隻是時機正好,打探了一句。沒想到,皇上也在。


    要是王爺和宮瑾真有些什麽,這就是給皇上戴了一頂綠帽子啊。


    誰知道皇上氣頭上,會不會牽連王府,現在王府正是多事之秋,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皇後遞的台階,沈清如接了。順勢聊起了小包子,就把話題岔了過去。


    在長壽宮用了午膳,三公主送沈清如和王妃出宮。


    馬車上,王妃望著窗外怔怔出神。


    車裏沒有外人,沈清如這才道:「母妃,是你救了王爺嗎?」


    王妃一時有些恍惚,看著沈清如的臉,神思卻不知飄到了哪裏。


    沈清如握著王妃的手,「母妃,你給我講講吧。」


    澄清透亮的眸子裏含著擔憂,關切。王妃知道,沈清如追問這些,扒出陳年往事,不是真如她說的好奇。而是想解開自己和王爺之間的心結。


    可是過了二十年,即便解開了又能怎樣呢?


    這些年,守著紫竹苑,撫養蕭遠和蕭月漓,已經成了王妃生命的全部。多少個日夜,她聽著穿過紫竹林的風聲,想著當年一身火紅的嫁衣,坐上王府的花轎。帶著滿心的歡喜與期待,渴望著白頭到老的誓約。


    而後,二十年,隻有一片寂靜的紫竹林,穿林而過的風,和高懸的孤月,一室清輝,一身清冷。


    半晌沉默,王妃絕色無雙的臉上,帶著幾分落寞,幾分孤寂,還有一絲悵然。


    沈清如不忍再問下去。


    她希望王妃和王爺能夠解開心結,重新開始。可她不是王妃,二十年一個人相守相望的歲月,王爺在王妃的心裏,是否還留有位置?王妃又願意重新開始嗎?


    即便真的有誤會,也實實在在的錯過了二十年。二十年的歲月,如何彌補?


    沈清如心中也升起一抹惆悵,輕輕的歎息一聲。


    如果是她的話,說不定寧願一直錯下去。


    沈清如看著袖擺上的花紋發呆,王妃突然道:「我是在大業寺救的王爺。」


    沈清如眼睛一亮,輕輕的點頭,「後來呢?」


    王妃迴憶道:「大業寺的後山,有一大片的梨花林……」


    四月盛開的時候,滿樹雪白的梨花,如團團雲絮,漫卷輕飄,美的像是一幅輕筆淡墨的山水畫。每年四月,王妃總是帶著立夏前去。


    那一天,她們入了梨花林深處。王妃的繡帕丟了,立夏去找。王妃獨自漫步在林中。不知不覺,走到了梨花林的盡頭。盡頭處是一座高聳的山峰。山腳下,梨花樹旁,王爺滿身是血的躺在那裏。落在身上的梨花染了血,浸成妖豔的紅色。


    王爺腹部撕裂的傷口,周邊的血已經泛黑。嘴唇也成了深紫色。


    王妃認得王爺,她們雖然沒有單獨見過,但是兩家交好,王爺常會去鎮國公府玩。


    彼時的王爺跟著老王爺上過幾次戰場,一身氣勢淩然,又帶著世家公子的輕狂驕傲和灑脫。眉目疏朗,俊顏修容,嘴角微微勾起時,不知亂了多少閨閣女子的心。即便一身汙血的狼狽樣,也掩蓋不了他的磊落風華。


    王妃力氣小,挪不動王爺。立夏不知在哪。王妃沒辦法,扯了腰間的錦帶給王爺包紮了傷口。


    王爺中毒太深,氣息越來越弱。王妃狠下心,替王爺吸出了傷口處的毒血。


    疼痛讓王爺有片刻的清醒,失血過多和中毒,讓他眼前模糊一片。他問王妃是誰,王妃說了自己的名字。王爺又昏了過去。


    王妃自己,也過了毒性,昏迷不醒。昏迷前,王妃躺在王爺的邊上,看見王爺腰間一塊質地絕佳,雕刻著王爺名字的玉佩。王妃知道,王爺有塊玉佩,是先皇賜的,當做王爺的定親玉佩。王爺給了誰,誰就是他的王妃。那時候,王妃年紀還小,被家人從小寵到大,活潑開朗。玩鬧著扯了下來,攥在手裏。


    王妃想,自己要是死了,這塊玉佩就當是救人的報酬了。要是沒死,就拿著玉佩去找王爺要補償。


    王妃當然沒死,她醒來時是在禪房裏,邊上隻有立夏一人。


    立夏說,王妃是被寄居在大業寺的一位雲遊僧人所救,那僧人醫術高超,替王妃解了毒。僧人發現王妃時,王妃一個人躺在樹下,王爺不知所蹤。


    王妃的毒性淺,兩個時辰後就沒有大礙了。


    王妃迴了國公府後,沒敢把這件事情告訴給別的了。除了立夏知道一些,便沒人在知道了。


    王妃差人去打聽,知道王爺平安無事。王妃便放了心。至於王爺是自己走的,還是被王府的人找迴去的,王妃想不通,也沒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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