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輝生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今次在齊家被掌摑了好幾迴,便再也忍不了了,跳著腳的吼道,「她端方嫻雅,舉止有度,又怎會為了懷上我的孩子,數次上蓮花樓去李代桃疆?她不說,我怎知她竟如此有心機,嗬,七年下堂,眼看七年將到,她急眼了,竟想出如此不要臉的計策,枉我以為每次臥榻之人是蓮箐,我要知道是她,我……我定碰也不……」


    「聞三公子,你過分了。」


    淩湙訝然望去,竟發現開口打斷之人,是段高彥,隻見他冷著一張臉,啪嗒一下將手中茶盞擲在桌幾上,「齊大姑娘好歹是你結髮之妻,你怎能當著這許多外男的麵,如此侮辱於她?你這還是出身清貴文墨之翰首家的子孫麽?如此為家門抹黑,聞閣老知道,可要如何自處?」


    一家不平,如何治國?聞閣老怕是要羞愧的自請致仕吧!


    聞輝愕然住口,啞然的望著廳中眾人,發現所有人都一副不贊同他言行的樣子,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為家門惹了禍。


    齊渲衝著一皇子泣淚,「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府內外上下丟人了,殿下,舍妹從小自尊自愛,嫁人後更以侍奉公婆為先,事事為夫家著想,不願將自身苦楚往外道,一殿下,您有所不知,舍妹除開洞房那日與聞輝圓了房,餘下這五六年來,竟再也未有夫妻敦倫,聞輝表麵遵循著初一十五往嫡妻院中宿的規矩,實則是幾年都不碰她,舍妹自小內斂,這等事我們男人都知道,就不是正經女子敢開口提的事,舍妹羞於出口,便是她婆母也未知這小夫妻房中事,以為是舍妹肚子不爭氣,幾年都未有孕事,所有人都別眼怪責舍妹,卻無人知道她心中的苦楚,她一個人,要如何懷上孩兒?」


    廳內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皆都臉現尷尬,怪異的上下打量著聞輝,有忍不住的甚至出聲詢問,「你,莫不是不行吧?」


    齊大姑娘人雖板正無趣了些,可那樣貌也是一等一的好,當年若不是聞夫人三番五次派了官媒上門,就她的條件,入皇子府都有資格。


    就連一皇子都驚了,瞪著聞輝,「你有毛病啊?那麽個美人兒……」突然想起了旁邊還站著齊渲,忙改口,「那麽個嫻德妻子,你竟然嫌棄?」


    聞輝一身反骨,梗著脖子叫,「我就是嫌她刻板呆直,一點趣味兒都沒有,哪像蓮花樓裏的姑娘會哄人,會的花樣還多……」


    話沒說完,又招了齊渲一巴掌揍,臉上徹底奼紫嫣紅了起來。


    淩湙眨眨眼理了下關係,嘖,這咋和他得到的消息出入甚大呢!


    聞輝被揍的更加跳腳,硬著腦袋瞪著齊渲,「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反正她說的我一個字也不信,什麽請了人幫忙,買通了蓮花樓的老鴇,特意守在蓮箐的房裏,等著我上門,我根本不信有誰能這樣幫她,還能瞞過所有人,我、不、信。」


    「你要她如何證明?聞輝,你要她如何證明?」


    出聲的依舊是段高彥,隻見他從自己的位置上起身,一步步走到了聞輝麵前,手中的帕子一根根的擦著手指頭,聲音淡淡,「如果我說,幫她瞞天過海,說服蓮箐讓她取代她,趁你酒醉不辯人時李代桃疆,你信不信?聞輝,那樣好的一個姑娘,你是眼瞎了麽!」


    廳內譁然,所有人都將眼神聚在段高彥身上,就連齊渲也愕然的望向段高彥,嘴中喃喃,「段兄,你……你……」


    段高彥扭頭拍了拍他的肩,「你我兄弟十來年,同科進士,感情自比別人深厚,數次飲酒,我見你為大姑娘傷神,怕她因無所出歸家,終老無依,這才想了辦法替你解憂,隻是辦法過於驚世駭俗了些,便沒敢叫你知道,便是令妹,也猶豫了很久,這才孤注一擲的同意的,你也不必說她,女人家,若無外力相幫,四顧無援的,她怕是隻有一死了。」


    聞輝已經木了,瞪著段高彥眼珠子都不會轉了,隻抓準一個方向,「你如何與她相識的?你如何與她相識的?」


    他常流連坊間,關於段大學士的風流債,他隱約聽過,但並沒有證據證明,隻當是花娘間轉的流言罷了,此時一加聯想,那頭上的帽子,瞬間感覺綠了。


    段高彥卻被問的不慌不忙,「你那庶兄的妻子丁氏,是我南川府親屬,她與你夫人妯娌情深,為她求到了我頭上。」


    有齊渲,有丁悅妍,兩人的關係撇的清清楚楚,段高彥半點不杵聞輝上下打量懷疑的目光。


    聞夫人很快便帶著人趕了過來。


    173. 第一百七十三章 他劍指誰???……


    淩湙在齊府宴上殺了人的事, 比起聞齊兩家內宅之驚,顯如水過無痕般,並激不起什麽漣漪, 哪怕死掉的那個親衛是二皇子身邊的,對比這兩家曝出的大八卦, 也無喧囂之資, 隻有心人將之記在了心裏。


    皇帝齋戒的第三日,京中地下鬥獸場被曝出,五城兵馬司迫於悠悠眾口, 帶兵象徵性的往裏走了一趟, 結果, 竟在獸場旮旯處, 被一蓬頭垢麵的瘸腿小子拖住。


    酉一站在淩湙麵前,一臉唏噓道,「那小子自稱是莫子晉,說他這些年一直被當奴隸倒賣,前年僥倖被賣進了京,可無論他如何向人述說身份,都沒有人信他, 今次恰巧遇見有兵進來,才孤注一擲的拚死撲住了來人的腿。」


    彼時淩湙正在與紀立春,就宴後起的漣漪說事。


    他一刀子抹了孫宏青,二皇子隻意思意思的說了兩句, 便揭過了這茬,也沒真的硬把他要身邊去當親衛,紀立春在應付完了二皇子後,於第二日, 便迎來了袁芨的探問,當然,人也不是親自來問的,是派了身邊的一個幕僚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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