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晃也一身魚鱗鎧甲,還是淩湙為感謝他幫著訓練新兵營給的酬禮,全鐵片疊交的鱗甲,輕便靈巧,且能戰鬥中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卡一卡對方投遞來的兵械,罩著腋下及腿跟部空擋嚴密緊實,彌補了厚型重甲擋不了的空隙,屬輕型兵甲,奔著能減輕負重帶來的氣力不繼等遺患製造的。


    華吉玨守在一旁不安的看著,見淩湙眼神瞟了過來,忙斂了神色,做出一副無事樣,她旁邊還跟著淩馥、武景瑟和韓令蓉,四個姑娘一水的站在最靠近城門洞的地方,眼神統一的落點皆是閃獅背上,甲冑俱全,神情嚴肅的淩湙。


    石晃無奈的上前衝著淩湙行禮,替華吉玨解釋,「我家女公子沒見過這陣勢,非要吵著來看稀奇,淩城主莫怪,我這就勸她迴府。」


    淩湙望了眼華吉玨透紅的眼眶,搖頭,「她擔心你,亦證明你這些年未虧待過她,主有情仆有義,我為何要怪罪?來便來了,隻城門洞這處位置不好……」


    說著,便扭頭喊了麽雞,「你帶她們幾個上樓堡上看去。」


    麽雞舉著麵具不情不願,他想守著淩湙,萬一打起來,要有能混水漠魚的時候,說不定能跟著淩湙後頭出去衝殺一番,上了樓堡,可就沒機會再下來了。


    淩湙點點他,冷笑,「敢違令,迴頭我定收拾你。」


    上城樓堡的不止麽雞幾人,齊葙和殷子霽,以及不用出戰的各隊頭領,統統上了城樓。


    午時剛過,豐倫將軍如約而至,三萬羌騎列陣以待,催戰鼓遠遠響起,一人一騎打馬奔至城樓十丈處,仰脖衝著洞開的城門樓唿戰,「吾乃豐倫將軍帳下中路指揮烈橈,爾等著微小城,可敢派人來戰?」


    樓堡之上的鼓點隨著他的邀戰聲同響,城門洞內的石晃應聲打馬而出,他手中提的是摜用的長槍,一人一馬行至城外五丈處,與來邀戰的烈橈對麵而立,舉槍橫掃,勒馬而立,「吾乃邊城之主府中客卿石晃,承蒙城主不棄,許我替邊城持戟。」


    客卿之說,亦有投主之意,這在勛貴門庭裏並不奇怪,甚至看一門勛貴盛不盛,就得看他門上客卿多不多,石晃沒有軍職,身份上與敵騎的陣前將定然不匹,臨時冠帶,又有欺詐之嫌,淩湙不願在兩軍陣前行此隱瞞之舉,豐倫既行武德之舉,淩湙自然不能用無名小卒來辱他帳下軍士。


    客卿身份上下能動,能投亦能走,且若本身無才幹,是沒有資格對外宣稱,是某府誰家之客卿一詞的,如此,用石晃倒也沒辱沒了這個烈橈。


    淩湙將刀橫擺在身前的馬鞍上,他用的也是斬馬刀,比仗著自己的身量和能承的重量,特意讓陳鐵匠為他定製的,趁手度比之麽雞手上的那把更好。


    遠遠的,豐倫將軍投了視線過來,見他嚴正以待,甲冑齊備,顯示個隨時應戰的模樣,一時倒是意外的挑了眉,勒了馬左右移動了兩步,更清晰的看清了城門洞內挨挨擠擠的人頭,竟是已經做好了戰陣準備。


    這副積極應戰的樣子,很大程度的令他起了欽佩之心,無論昨日戰果如何,就不驕不躁,未因一勝而起的自我陶醉,能冷靜克製的對待接下來的戰備方式,就說明這個自稱邊城之主的少年,非是個矜嬌自滿之輩。


    有意思,這是誰家的小輩,竟跑到邊城來圈地稱主了?


    烈橈昂著腦袋,眯眼上下打量石晃,兩人身形看,俱都是身材魁梧,威猛彪悍類的,這麽一副大型身板,騎在馬兒身上,竟顯得馬身矮小,力不能承似的,然而,但提馬韁,聲催咄咄,嘶鳴聲起,箭弦疾沖,長槍與彎刀在丈餘之外,便雙雙揮起。


    石晃沒料敵方陣將,竟未再多宣半句戰言,待他報過姓名之後,是直接催馬來戰,臉上一副冷凝厲色,人聲與馬喘忽忽奔過,兜頭高舉彎刀斜劈而來,似有複製昨日麽雞殺了別泰之舉,挾一路氣勢,報前戰之仇。


    鏗鏘一聲巨響,長槍架著彎刀淩空別走,烈橈被□□馬匹帶出丈許,石晃亦一夾馬腹兜圈繞迴,趁著烈橈厲眼往門洞內張望之時,斜刺裏奔撞過去,人馬未到,長槍橫掃,卻被控馬入神的烈橈急跳而過,馬蹄踩著他的槍尖咄咄遠去,留一路菸灰飛塵。


    中路指揮烈橈,氣力未見得能比得過別泰,但武藝和控馬的騎術一看就在他之上,無愧他軍職之威。


    這一人一馬淩空躍過石晃的斜刺之威,兜頭轉迴己方陣營,很是贏得了敵騎將士交相擊掌相慶,聲勢赫赫一度壓過了樓堡上的鼓點之聲。


    石晃緊握長槍,身後是注視著他的全城百姓,和淩湙等城中將領,他皺了眉緊緊盯著前方,將座下馬兒勒的不斷搗蹄嘶鳴的烈橈,沉聲贊他,「好騎術,隻是一味避戰可不行。」


    烈橈舉刀嗤笑,紅著眼睛瞪視他後方,「我隻是想看看,昨日殺沒了我兄弟的人長何樣,你兜頭偷襲也不過是趁人之危,說的多義正言辭似的,嗬,區區一邊城微末小客卿,武藝、騎術也不過如此,緣何配……」


    他十分不解豐倫將軍為何要給邊城這種臉麵,白瞎了他兄弟的命不說,今天還來白費功夫的與這城內賤種周旋,憑它建的跟個烏龜殼樣,三萬大軍撞也能將這城撞倒。


    烈橈咽了心中憤懣,隻將一腔氣恨傾倒在眼前的石晃身上,話未完,便夾了馬腹,將己身伏壓在馬背上,策馬往石晃方向衝去。


    駕~殺!


    石晃一提長槍,腰背挺直迎風助跑,長臂輪圓,胳膊劃過身前半圈,槍尖直掃烈橈坐下馬臉,烈橈卻拚著馬兒受傷,側伏在馬側,駕起彎刀也輪圓了胳膊,卡著石晃身側的魚鱗甲劃過,一串刺耳的鐵器相擊聲裏,有馬兒被痛擊後的嘶鳴,亦有石晃遭刀創的悶哼,但他並未停止揮動長槍,槍尖從馬臉側劃過,直搗向馬側的烈橈,一舉紮進了他扶在馬鞍上的手臂內,槍頭帶出一串血珠灑向半空,驚起雙方兵將驚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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