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滿憤怒的情緒積累起來非常快,沒到月底,左隴衛的兵就受不了也忍不下去了。


    左隴衛兵變,鄭高達連夜被人叫醒,領著隴西府的兵打馬狂奔,氣都沒喘勻的就到了左隴衛,卻見自營門處開始,連同守衛所門的士兵一起死了一地,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衛所的泥地上,各人臉上都還有臨死前的憤怒和不甘。


    黃清和黃揚兄弟二人,身邊此時已不剩多少親衛,整個衛所的兵也被他們的親衛殺了一半,能圍上來的也都負了大小不一的傷口,兩方人馬已經打的急眼,大有必須死一方的架勢。


    鄭高達一腳踏進衛所演武場,就見黃清黃揚如見救星般朝他撲來,口唿,「將軍救我!」


    淩湙是隔日知道的這場兵變,豎了耳朵聽齊葙說道,「左隴衛的僱傭兵有一個班的連坐製,走一個殺一班,本來那些在冊的士兵還袖手旁觀,等我們這邊不與他們互貿後,他們也傻眼了,望著發到手中的幾百大錢,終於懂了那些僱傭兵們,為什麽要集體撂兵跑路了。」


    窮的連湯都喝不上,餓的整夜睡不著,特別是看其他兄弟衛所吃香喝辣,是個人心理都不平衡,跑,必須跑。


    其他衛跑兵,抓迴去隻多打一頓,隻要不是戰時逃兵,那些因困苦無法堅持的僱傭兵,在量刑上是有寬恕條例的,黃清黃揚明知底層士兵生活不好過,不反思自己的行事方式,卻怪手下人不聽話,逮了撂兵出走的僱傭兵後,竟直接以逃兵懲處,生生殺的在藉的兵將敢怒不敢言。


    等與其他幾衛在生活條件上徹底拉開差距後,左隴衛裏兵員情緒日漸暴躁,偏黃揚這東西還火上澆油的往營房裏帶妓子,把旱死澇死演的那叫一個真,當天夜裏,衛所裏就炸了膛。


    紀立春身為涼州大將,有權利處置兩個小小將兵,被鄭高達派人叫去後,看到一地伏屍慘狀,當時就氣沖腦門頂,抽刀就把黃清給砍了,黃揚嚇的一聲沒發昏死了過去,等他再次醒來,人已經進了涼州衛兵事堂。


    齊葙搖頭,「紀立春也是個衝動的,即便要立威,也該拿黃清立,拿個小百戶,能立出什麽威來?」


    他也是急了,手頭不寬裕,朝庭不作人,令他始終無法收攏住涼州境內兵馬,隴西府一府兵力三衛所全倒向淩湙,再有登城任玉山,他再傻,也知道情形對他不利了。


    淩湙有恩於他,再有武大帥做背書,紀立春即便意識到了,淩湙有往他碗裏夾菜的行為,也隻能先憋著不敢發怒,但在淩湙麵前,他已經不似以前那般隨意了。


    他往邊城來,是想跟淩湙討迴他放在邊城的七百親衛的。


    大批的僱傭軍進了邊城,不是都分配去砌城門樓的,淩湙開出了非常優厚的招兵待遇,又與齊葙製定了一套考核標準,隻要能通過,入城即分配青磚房一間,規製的一年四季衣裳八套,另有一月餉銀八兩,並吃喝食堂全免費。


    此招兵待遇一出,整個隴西府的青壯都躍躍欲試了起來,且邊城傭兵還與其他地方不同,其他地方去後,非死無出,傷殘病退無保障,除了沒有正式兵藉,幹的事情卻一樣不比正式兵藉的人少,是個完全的受奴役方。


    但在邊城,傭兵有年限限製的,不是你想做多久就能的,以十八歲為標準,三年一考,考過繼續留任三年,且有晉升將官機會,入正式兵藉,待遇除了上述的衣裳餉銀翻倍外,另有傷殘病退保生活無虞的承諾。


    咱不說承諾到時能不能兌現,單就邊城能將此條白紙黑字列出來,就夠叫人窩心暢快的了。


    邊城的府衛、城衛,騎兵營都迎來了人員大爆發。


    齊葙秉持著淩湙的寧缺勿濫方針,沒有來者不拒的全部收錄,在十項鐵人考核裏,但有一項不過關的,他都不取,直接將人交由殷子霽安排去做工,並告知隨時可來再考,什麽時候考過了什麽時候入城衛隊。


    邊城的碉堡樓如火如荼的直建到了十月底,秋分已過,農忙的秋收季正式來臨,那一片開墾出的荒地裏,菽豆大豐收。


    但同時,這也意味著,涼羌騎兵隨時會來打秋穀。


    武景同在京裏,已經與鎮國將軍府的陳漪訂了親。


    寧琅傷好之後,又養了些時日,之後迴府幫著母親陳氏一起料理侯府,遮掩掉父兄雙雙告病輟朝的疑點,有怡華公主蠻橫的吸引人視線,寧侯府的變故,就在朝議諸王侯質子事件裏,被悄然掩沒。


    寧侯府徹底變了天,外鬆內緊的治家兩月餘後,陳氏終於發現了府中兩個孩子的不同。


    酉二酉五被帶到了她的麵前,同時,淩湙收到了他三哥要來邊城看他的消息,當然他並非是私自前來,而是為送諸王侯考察團前往涼羌交流,順便路過的邊城。


    然而,就在臨行前一夜,這群將送往涼羌的王侯質子們,竟齊齊飲鴆酒而亡,留下字字血書,控訴當今不仁不悌,無護佑國民之功,無治理天下才能,更貪才無度,置百姓於災禍中。


    各地諸王侯痛失「愛子」,紛紛上表質問今上,之後,理所當然的,不再受朝議牽製,個個開始擁兵自重。


    朝野譁然,當今連下十二道指令,卻仍阻止不住諸王侯不受牽製的事實。


    天佑三年秋冬開始,大徵各處的匪患成災,普通百姓生活無著,流民漸成揭杆起義者,一波波的開始流竄於各處城郊。


    同年冬,涼羌遲遲等不到大徵皇帝履約的質子,一舉發了十萬兵,陳北境三州城外,包括邊城,全都陷入了涼羌騎兵的大包圍圈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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