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武景同一口茶從嘴裏噴出,便是武大帥也嗆的要死,父子二人倒是同了步,齊齊瞪向穩坐八風不動的淩湙,聯繫他編纂的小戲,竟突然無法正視起雙龍戲珠的本來含義。


    媽蛋,怎麽叫這小子一說,這詞竟從吉意往猥瑣裏發展了,叫人以後如何直視?


    便連馮遇喜都羞紅了臉,喃喃道,「範如意與鄭突?」


    這簡直不要太明顯好麽?


    哪知淩湙這小戲還有翻轉,沒有深刻的愛恨情仇,哪值得人千裏傳播?


    並州最大的酒樓內,中心戲台上,做男子打扮的盈芳戲班姑娘,捂臉委頓在地,哭的淚水連連,「鄭郎歸心似箭,卻不料一去了無音訊,可憐小生苦苦等候,竟等來了其祖揮兵來逼親的場景,小生暗生歡喜,以為終於能與鄭郎夫唱夫隨,卻未料,鄭郎求娶的對象竟非小生,嗚唿哀哉,鄭郎個先人板板,竟是要棒打鴛鴦,小生實在不甘,鄭郎啊你怎能如此狠心……嗚,你忘我倆花下飲酒,月下盡歡……」


    台下聽客哇哦~一聲炸了,豎著耳朵聽的神情振奮。


    接著是另一作男子打扮的姑娘,背身絕情的佇立在旁,麵冷聲硬,「別強求了範大人,看在我們相識相愛一場,痛快點,開個價吧!」說著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作勢一張張的數著。


    台下聽客籲一聲「噓」聲一片,紛紛指責,「人家跟你談愛,你怎麽能跟人家談錢?玷汙愛情。」


    那演範如意的姑娘,卻在眾人眼皮子底下,一把收了所有遞來的銀票,就在眾聽客以為他要砸向對麵鄭郎臉上時,卻見他迅速全部揣進了懷裏,抹了把臉上的眼淚,拱手揚起笑臉,「鄭郎想求娶我主哪位姑娘?」


    摔,前麵的真心呢?餵狗了?


    卻聽那戲台子上的唱詞突然響起,「願你新歡不斷,枕邊人換了換,最後卻無一人相伴,願你遇見的人無一真心待你,今生再遇不到愛情……願你曲終人散,深情變成心酸,深夜隻有眼淚作伴,願你孤獨終老,某年又想起了我,後悔又遺憾……」


    ……


    台下聽客一時都驚呆了,等反應過來,才有人喃喃出聲,「好狠的祝願。」


    前麵有多深愛,後麵有多怨恨,中間再夾些世俗欲望,一大鍋燉到後頭,為的就是把這首《一生無愛》送出道。


    淩湙跟武景同躲包間裏看戲,一臉好笑的望著武景同,「怎麽了?這樣望著我?」


    武景同張了張嘴,倒吸一口氣,「你也沒告訴我,最後還有一首句句不提恨,卻句句充滿恨的歌啊!」


    這是要把人釘在地上扒皮抽筋啊!


    且不管故事邏輯通不通,這小曲肯定會火,完了就會引起人的追究欲,這台小戲將徹底出名。


    淩湙知道現時男女沒有自由戀愛,但對愛情的幻想古今通用,看點小戲尋開心,感受個戲裏的悲歡離合還是可以的,如此,他才排了這樣一出狗血戲碼,主推一個戀愛腦到害人害己的故事。


    故事的最後,是這個範大人拆了一對恩愛夫妻,將其中的妻子嫁給了自己曾經的愛人,然後,在送親的路上,被這妻子的丈夫一箭穿心,橫屍荒野。


    因為走的是個與時下小戲不同的路數,中間幾次翻轉,最後報應不爽,就看的人心情跟著跌宕起伏的,搏眼球的效果疊滿,就非常刺激,火的酒樓場場爆滿。


    範林譯躲在官棧等京中旨意,這日聽伺候自己的僕從說起,城中興起的戲班子又排了新戲,並火爆全城的事,一時心裏癢癢,便躲著人尋了間包廂聽戲,然後,聽著聽著,他聽出了點不對勁。


    等將這齣《雙龍戲珠》前後仔細咂摸一遍後,他氣的渾身發抖,一時沒忍住,踢了房門,居高臨下的指著戲台上的姑娘厲聲斷喝,「狗膽包天,竟敢如此編排本……」


    淩湙開了隔壁廂房窗子,對外招手,一臉笑眯眯,「範大人,你身上的病好了?」


    他好沒好隻有自己清楚,但京裏所有人都知道,怡華郡主非常不好,她不好,也不會讓別人好,天天雇一群地痞無賴堵到範林譯家門口,從他祖上八代開始數,數一個罵一個,直罵的範家老太太尋死覓活的要告她。


    怡華郡主也很光棍,直接進了太後宮裏,披頭散髮一身白衣的拿根繩子,揚言皇帝如果敢答應那混帳王八蛋範某人的提議,她就吊死在太後宮裏。


    皇帝躲在宣儀殿裏聽見消息,帶人趕來時,怡華郡主的腦袋已經套進了繩圈,而太後則在一旁嚇的六神無主,被人扶著才堪堪沒暈過去,指著怡華郡主愣是一聲也發不出。


    寧琅迴了寧府,將兒子寧振熙託付給了親娘陳氏,然後帶上劍,一人一騎衝出了京畿,直往北境奔襲而去。


    淩湙正齜著一嘴小白牙,沖範林譯亮刀,旁邊武景同作陪,一副你敢動一個試試看的模樣。


    範林譯不認得淩湙,卻認得武景同,一時將編排他的戲碼算到了武景同的頭上,抖著手指著他,「你……我……本官,本官要見武大帥。」


    132.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叫我看看到底是誰要在……


    並州北門的城門樓, 風雨滄桑下,已佇立了百年,與樓前的瞭望台,在這個滿目沙土的地方, 成為整個北境, 及至整個大徵的堅實門戶, 抵擋住了遙遠涼王帳下的馬騎, 一次又一次的進攻與侵襲。


    涼州破過門,隨州失過城,唯有並州,百餘年的防守,堅定的守住了城下百姓,成為整個北境百姓心中最安全處,哪怕它的對麵常常有敵軍來犯, 但隻要城頭帥旗不倒,令兵未傳喪音,城內百姓便沒有惶惶不可終日時,是該怎樣度日度日,該怎樣過活過活,未有舉家舉族往別處搬遷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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