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振鴻突然震住了,抱著二姐的手不由的鬆了下來,瞪著眼睛望著大姐,腦中電光火石直擊的他劈裏啪啦響,他忘了,他還有大姐,再有兩個月,就是他大姐的及笄日。


    前世突震之死都知道是他五叔幹的,可現今突震死的悄無聲息屍骨全無,更沒人知道他五叔在其中的作用,為什麽還會有和親之事?


    雖然寧振鴻沒有證據,但莫名的,他就是知道,突震這迴肯定還是死在了他五叔手裏,可本該消彌的一場災難,為什麽還是發生了?到底是誰這麽熱衷於和親?


    寧振鴻這迴不抱著二姐哭了,改抱著大姐默默流淚,望著一路從中庭走向這邊的父親,突然心中湧出無限怒火,他不想把前世的事情按在現今的父親頭上,在一切事情還沒發生時,他蒙頭當自己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稚兒,然而,記憶開閘般一齊湧了出來。


    就在他控訴是五叔殺了突震,才為家裏引來如此災難之時,破家發賣出去的奴僕寧叔出現在了眼前,五叔冷眼看著他,指著寧叔道,「你問問他,到底是誰主張送了你二姐去和親的?」


    寧叔是他父親的奶兄弟,從小跟著他父親,他的話可信度幾乎百分百。


    他當時甚至都不敢看寧叔的眼睛,就怕聽到什麽可怕之言,然而,該知道的還是叫他知道了,寧叔跪在地上告訴他,是他的父親主動上表請的賜婚旨意。


    記名的公主,也是公主。


    寧振鴻嗷一聲,突然瘋了般撲向迎麵來的寧晏,「我討厭你,我討厭你,你為什麽是我爹?你為什麽偏偏就是我爹!」


    為什麽我爹不是五叔那樣的人?為什麽偏偏是你!


    126.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八百個心眼子不動動會……


    淩湙沒有立刻給武景同迴信, 他讓蛇爺給那名親衛安排個住處,有些不通的點他要想兩天,當然, 並州是不得不去了。


    去, 就得準備禮物, 且武景同要進京, 說好了是陪王伴駕,說難聽了就是人質,武景同那腦子北境混混還行, 去了京畿,一個行差踏錯就得被人拐進坑裏去, 他怕他有去無迴。


    武大帥應該會給他準備一兩個幕僚,而他得另想個辦法保武景同在京畿受人忌憚。


    無忌憚不足慮,既然怎麽都無法讓人放棄戒備,不如就讓人對他起畏忌, 若他再懂些狐假虎威, 當能在京畿平安無虞。


    紀立春從淩湙這裏得了安心丸, 又知他要去並州,一時便也賴在了邊城, 他想趁機隨在淩湙身後去並州拜見武大帥。


    涼州軍因韓家的事,被清了一波調了一波, 紀立春原以為會很快接手兩翼大軍,結果, 眼看來了近一個月,他連軍務都沒理清,各府駐軍千戶所報上來的人頭數,與他實際了解的不一樣不說, 眼看六月將至,而餉銀遲遲無蹤,各所兵將意見滔天,懶怠操訓者比比皆是,他無力的發現,除了自己帶來的一千親衛,滿涼州內外無有聽他命令者。


    他是真的遭不住了,第一季的軍餉連著年奉,直拖到了四月中,且隻發了一半,韓泰勇出事,抄出的銀子本可充做軍餉補個虧空,然而錢箱一封,被一旨送進了戶部,聽說連武大帥都沒能染指到這筆錢,整個涼州倉在他到任時,居然是空的,空的。


    這就不能怪他眼讒淩湙油坊的分成了,他實在太需要錢了。


    自古打戰打的都是錢,為兵者並非都有遠大理想,軍餉才是整個軍隊的驅動力,一萬個人裏才能起來一個將軍,那其他人靠什麽支撐?忠君愛國?快別扯了,左不過都是為了一口吃的,要是家有恆產,你看每年的徵兵季有沒有人主動報?大家都是苟活著一口氣罷了。


    涼州倉內空空,讓他連收買人心都做不到,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兜頭就給他澆滅了,來前他還抓了幾個偷賣盔甲的,一頓板子打下去,他火還沒消,那幾個兵的領頭,就帶著旗下所有兵來負荊請罪,然後逼問他軍餉何時發。


    紀立春這才領略到了一州大將的難為,他沒有深厚的家底支撐,無法在朝庭的軍餉下來前,給所轄兵將賞點小恩小惠,更沒有多餘的錢財為將士加餐沽酒,光靠著皇帝封給他的大將名頭,他統禦不了涼州兩萬多的軍將,這還不提其中招募的僱傭軍、城防軍,拉拉雜雜統計將近四萬,他沒錢養活這些人。


    隨州的周延朝聽說手下有兩個大商隊,一個走皮貨一個走茶餅,每年秋冬他手裏的商隊就往涼羌部走,以低價收來成堆的皮毛,再運往江州販賣,然後換了江州那邊低劣的茶餅,轉運至涼羌賺出高額的差價,因為不涉及軍備,並州那邊倒也睜一眼閉一眼的隨他經營。


    韓泰勇不經營,手下的兵差是三州待遇最差的,到他出事時大家才知道,哦,原來他不是不經營,而是經營的生意不能見光,人家也不是沒錢,而是錢不發給你花,人家連枕邊人,連親兒子都防,哪會大張旗鼓的給,所轄兵將發補貼發除了軍餉以外的福利?藏還嫌不夠呢!


    也正因為此,本該對韓崝奚落憤怒的一群人,反而轉迴頭同情起了他,再想起他時常提及家中夫人拿嫁妝貼補他的話,以前隻當他開玩笑為了駁大家好感,現在才發現,尼瑪原來竟是真的,是以,高門深院也有高門深院的困苦。


    紀立春也想有樣學樣的搞點創收,然而扒著手指頭算了一圈,他悲傷的發現,自己竟沒有能擅長的,做生意等盈利,遠水救不了近火,且北境這地方,獲利最大的兩門營生,幾乎被隨州壟斷,他一新來的要與人虎口奪食,本來大帥就不待見他,再要與同僚起齟齬,想想就知道自己將怎樣的寸步難行,他是大老粗,可為官之道的淺顯道理還是懂的,沒有哪個上司喜歡食槽裏的新來者吃相難看,不懂規矩瞎伸手,如此一來二去,眼看到了五月底,他還在為兵將軍餉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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