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光杆司令欣喜的對著他們的刀頭參拜,哪怕麽雞剛受過罰,也阻擋不了他們被點到名的激動,一個個期待的看著麽雞,此後他們就是有正式名分的部屬了。


    麽雞叫淩湙點的羞愧,他自己受訓慣了,要他訓人,反而欠了氣場,但有淩湙開口,幫他提了一股氣,正了刀營的規矩後,再輪到他說話時,聲音總算不再阻滯,很清晰的傳進了麵前幾人耳裏,「刀營,是五爺的刀營,我是你們的刀頭,而刀頭以五爺為主,所以,你們此後,都要稱五爺為主上,主上有令,刀必往之,我望你們記住,刀營裏的每一把刀,隻奉主令,旁人一概不必理。」


    這話淩湙在他耳邊嘮叨了很多遍,他背都背會了,隻那時候淩湙有自己當刀頭的意思,他指望組建一支隻屬於自己的□□勢力,而後隨著事態變遷,淩湙又想找一個合格的人選,代替他掌握這股勢力,隻人選難尋,便打算著先組刀營,爾後在刀營裏選拔優秀忠愚者驅使,直到麽雞開了槍刃,做了選擇,這刀頭的人選再無別人。


    蛇爺抖著鬍鬚抹眼睛,雖然麽雞跪著,可此時此刻,他卻覺得跪著的孫子渾身發光,年歲是小,可侵染了五爺的英貴氣後,他似也跟著有了主領一營的魄力,不再是京畿城中街道旁,任人欺淩的小乞丐了。


    他們爺孫何其有幸!


    季二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遺漏,扶著腰刀的手緊了又緊,最後一咬牙,上前單膝跪向淩湙,「五爺,我、我……」


    淩湙擺了擺手沒讓他說完,他對季二的觀感還行,比鄭高達,袁來運印象好,不點他,是因為他身上有朝庭的武職在,邊城百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正經是個授了軍牌的官,目測比跟著他有前途,在不知邊城局勢之前,季二的立場有待商榷。


    他這裏可不是任人鍍金的地方,哪怕他跟麽雞有私交,且麽雞也說了他不少好話,但就淩湙來講,季二想進刀營的目的,與他收刀的目的相悖。


    一個是想學本事自衛,想能更順利的接任邊城百戶,從一開始,他就旨在自身,而非他這個主子,可他的刀偏沒有自身,隻有主子,所以,季二不合適。


    但不合適並不代表他不能用,編外人員有他一份,因此,淩湙笑著告訴他,「你可以繼續當陪練,在進邊城之前,能學到多少憑你本事,我會告訴麽雞怎麽教你,季二,待你接任百戶職後,你再來告訴我,你的決定,現在不急,你一路以來的表現我都記著,刀營亟待進人,總會有你的位置,但規矩我得提前告訴你,我的刀營,能進不能出,除死無別法,懂麽?」


    季二低頭沒吭聲,想起袁來運錯失的機遇,半晌一拱手,將軍牌托於掌上遞到淩湙眼前,聲震四周斬釘截鐵,「五爺若不信我,可將軍牌劈裂,從此這世上,沒有邊城右隴衛七所的百戶,隻有季飛塵,五爺刀營裏的季飛塵。」


    他不是不想當官,不是不想跳躍階層,可從紀立春副將,趙威的嘴裏得來的消息,讓他心涼了半截。


    邊城因為孤懸天門關外,整一個城內百姓都是流犯官子後代,是整個北境著名的罪惡之城,那裏的衛所形同虛設,別的地方吃空餉百之有三,邊城的空餉者達到了百之有七,餘者皆老幼,持不動刀扛不住槍,去那裏接任的外來武官,有一個是一個,都有去無迴。


    季二不想死,尤其會以那種形勢,憋屈的被坑死。


    淩湙被他的堅決跟轉變震驚,麽雞招了梁鰍扶他到了淩湙身邊,耳語的將季二的情況說了,並著邊城的形勢一起道明,末了對淩湙道,「五爺,季二哥與我們走了一路,打馬匪打杜曜堅都參與了,他的心是誠的,對我也很尊重,開始想學點本事傍身是真的,現在眼見了五爺的威風,他心悅誠服,想跟五爺投誠也是真的,您給他個機會,他要真打著首尾兩端的思想,動手宰了就是,反正規矩都告訴他了。」


    麽雞說的時候沒刻意減小聲音,叫季二正正聽到了他後麵的話,淩湙注意著他的神情變化,發現他居然不變色,也未動搖心誌,不由笑問,「你聽見了?可願意?」


    季二一個頭叩下,沉聲道,「屬下願意。」


    鄭高達神色複雜的看著他,知道他是被邊城形勢所逼,可內心還是有點失落的,他是五品遊擊將軍,調個百戶到身邊聽用也是可以的,但季二卻沒想找他,而是直接轉投了淩湙,他是既羨慕,又難堪,畢竟兩人是一道出京,受領的一趟差。


    袁來運就更複雜了,握著腰刀的手攥的青筋直蹦,卻硬是安耐住了急躁,沒有出列請告,有了上次的經驗,他知道淩湙仍不會輕易收他,想被他收用,隻能再等機會。


    這段插曲之後,車輛進入趕路期,麽雞果然躺了兩天就好了,杜猗的腿傷上加傷,隻能躺著養,因為了了心事,一路都安逸的吃喝睡,沒幾日臉就紅潤了迴來。


    酉一領了差,帶著酉五往前探路,不兩日就迴到了車隊,尋到淩湙後將前麵要路過的縣城情況說了說。


    淩湙的意思是能過就過,不能過就繞點遠路,而他能過的意思,是問有沒有便宜可討,反正錢糧他又不嫌多。


    酉一騎著馬隨車走動,將打探來的消息如實稟告。


    平西縣卡在北往西的正道上,同玉門縣形成首尾相應之勢,而出了玉門縣,就將進入北境,北境分河而治,漠河以南靠玉門這片稍稍富裕且安定,漠河以北接壤涼羌二族,每到秋季,打秋穀的隊伍層出不窮,因此,那邊的百姓是苦不堪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大葉湄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大葉湄並收藏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