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贏以前是個一到夜裏就要犯困的人,此刻卻也不想睡,就在屋裏思考。


    齊乘風從屋外進來,就看到魏贏瘦削的臉龐,不知怎麽的,他感覺阿贏變了,真的成長了不少。是因為那個人吧?


    「你還在想嗎?」


    魏贏嗯了一聲,「齊哥,我想贏一次。哪怕一次,從小到大,我雖然叫魏贏,卻沒有真正地贏過。就算是為了自己,我也想贏。」


    他不能贏,或許是因為父親不給他機會,又因為他有一個太優秀的哥哥,又或許是天資不夠聰穎,……


    魏贏想來想去,他還是覺得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自己先放棄了自己……


    現在他有了機會,他身後有趙景林支持他,他可以完全地控製魏家軍,他為什麽不能贏呢?


    沒有人能一直贏,就像爹跟大哥,他們最終戰功赫赫,最終卻還是輸給了自己;所以魏贏想,要打敗的也隻有自己。


    齊乘風道:「你可以的。齊哥相信你。」


    三日後,突蒙人來攻淮州城,他們是夜裏來襲的。因為早得知情報,魏家軍還算應對得當。


    防守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魏贏便親自站到城牆上督戰,他不算優秀的武將,有的也隻是三腳貓功夫,但並不妨礙他跟將士們共進退。


    魏贏想,自己是領帥,不是前鋒,他可以不去前麵衝鋒,但可以起到表率作用。而那些平日跟他嬉笑的將士看到主帥都與他們一起,戰鬥的激情將更甚。


    第一夜,他們成功抵禦住了突蒙人的攻擊。


    接下來兩日,突蒙人連續發動了五次攻擊,全部都被擊退。


    這次的戰略也很簡單,就是穩住,抵禦襲擊,這些突蒙人沒了後援,自會離去。


    讓魏贏感覺最害怕的還是晚上,黑風瞎火的,他剛躺下,那邊就說有敵情。魏贏壓根不敢睡覺,立馬又爬起來了。一直到了後來,他們去睡了,他也不敢睡。


    他的精神一直是緊繃著的。


    太緊張的時候甚至還會想到趙景林,想如果是他,又會怎樣。他一定可以遊刃有餘吧。他都可以一直不睡覺,他為什麽不可以?


    事實證明,每個人的精力實在不一樣。後麵,魏贏還是淺眯了一下,醒來才又去前線。


    到了第四日,這一日也是突襲,攻勢來得極為猛烈。魏贏跟齊乘風兩人分別指揮兩處,但因為魏贏是總帥,很多抉擇需要他立即拿下,不得有片刻遲疑。


    魏贏本以為自己不能勝任,但其實發現也還好。也許是從小就耳濡目染,在腦中已經模擬了無數次吧。


    小的時候他最羨慕的就是像父親一樣指揮千軍萬馬,現在他自己也可以了。


    這晚上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他差點被一隻流箭射中,箭實在太快了,差點衝到他的眼睛裏,就差一點,他的眼就瞎了!魏贏真的嚇死了,幸好身邊的副將拉了他一把,方才沒事。


    不過就這樣害怕,很快他就繼續戰鬥。


    他也不知哪裏來的信念,他一定要贏!他一定要對得起自己這個名字。


    到了第五日,突蒙人的攻擊也沒那麽強烈了,魏贏站在城牆上,看到那些突蒙人搖動著灰白的旗幟,交戰了那麽些天,他能清楚地看懂這代表著什麽意思。


    這是要退軍的意思!


    有人喊了起來,「退軍了!」


    一個人這麽喊後,另外一個也喊了起來。緊接著,越來越多的吶喊聲喊了起來。


    「退軍!」「退軍!」


    「王爺萬歲!」


    「皇上萬歲!」


    魏贏的笑容浮現出笑容,真的退軍了。


    可能對別人來說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對他來說,卻是最難最難的事情。他的眼眶不由地濕潤了,從過去走到現在,他真的太不容易了。


    他現在就想把這個喜悅分享給趙景林。


    除此之外,他還想告訴父親跟大哥。


    他不是什麽都不行的,他已經成長了。現在退軍隻是開始,他以後還會做更多的很棒很優秀的事,修建長城,加固邊防,改革軍製……


    他能做的實在太多太多了。


    他會成為那個最好的魏贏,為自己真正地贏一次。


    第104章 公然撒嬌


    退軍之後, 全軍上下都洋溢著喜悅。


    當然退軍並不是說已經完全勝利。他們不僅還要被動防禦,還要主動攻擊,給突蒙人一痛擊, 讓他們知道大魏並不是好惹的。


    魏贏對突蒙人當然是又恨的, 他的父兄就是死在他們的鐵騎之下。


    但想要打敗他們, 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邊境的問題很多, 比如缺少統一的管理, 貪汙腐敗, 將士的糧餉等等。一場戰事的勝利,跟各方麵都離不開關係。


    魏贏下定決心要好好解決這些問題, 他知道父親打戰是很厲害, 是他並不注重後勤。將士對他的服從是出於嚴苛的軍中紀律, 而不是打從心底的愛護。


    將士們總是吃不飽飯。糧餉都被各個身居高位的將軍奪走, 再高價賣給將士們。


    至於那些殘兵, 父親也是從不愛護。


    這些問題,魏贏從小都在看,都在感觸, 他不認同, 可那個時候的他沒有能力改變。現在他便要借著這個機會一點點地改正過來。


    隻是這樣,估計就要推遲迴到京師的時間了。


    轉眼三個月過去,魏贏趁機整頓了淮州城的軍政,對那些不作為的宦官和高級將領,一一進行罷除和降級,提拔優秀的人才;整理軍中內務, 嚴格軍紀, 有貪汙受賄者依法處置;鼓勵軍士屯田自力更生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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