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岐看著他的神色,頓了一會錯開目光,站起來。


    崔實站在榻邊。熟練地從藥箱裏找出一把刀刃。


    裴岐拿起旁邊桌子上的紅燭,迴到榻邊,放到一側。崔實握住刀刃,在燭火上邊烘烤著。


    謝騁不太清醒,眼睛半閉,奄奄一息,眸間的人影晃蕩,不甚看得清。但他還是艱難地抬起手精準地扯住了裴岐的手。


    手被他冰冷的手握住,裴岐望上他蒼白的臉,跟著握上他的手。兩人雙手交握著。崔實準備拔下那箭矢,屏息靜氣地。傷口被碰到,謝騁冷汗不斷地從額頭冒出來,低聲悶哼起來,唇角緊咬著,幾欲咬破。裴岐望著,拿起一塊白布,放到他嘴角,輕柔著聲音道:「咬這個,別把唇角咬破了。」


    聽到他的聲音,謝騁眼睛瞬間睜開了,泛著水潤的黑眸看他一眼,吃力地張開嘴角咬那快白布在嘴裏。又瞬間閉上了眼睛。


    崔實簡單處理一下他傷口外邊的腐肉,開始拔他肩膀裏的箭矢,崔實一往外邊扯,謝騁忍不住痛悶出聲,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唿吸粗重。裴岐拿起一邊的手帕不斷擦著他額頭上流出來的汗。


    等崔實把那箭矢拔.出去。謝騁渾身虛脫,幾欲昏厥。崔實立即把止血的藥撒在傷口上,再放下其他傷藥,開始包紮起來。


    寢殿裏的氣氛格外凝重。謝騁的手依舊緊緊握著,手臂的青筋暴起。裴岐的手被他握得泛起了一道深色的紅痕。


    「徐將軍,太子殿下正在休息,恐怕不能見您……」


    門外小太監的聲音傳來。


    裴岐和崔實頓時停下手裏的動作,心中一駭。崔實即刻收拾好藥箱。


    裴岐望一眼已經沒有什麽意識的謝騁,再看已經把藥箱藏好的崔實。正欲說話。


    「讓開,本將在稟公辦事,要是壞了大事,你的命都不夠賠。」


    「可是,太子殿下在休息,不如奴才先去告知殿下。」


    徐鞍當機立斷道:「不用,你們給我進去搜!」


    眼看門就要被撞開。裴岐邁步出寢殿:「大吵大鬧的,發生了何事?」


    小太監朝他行禮。


    「末將參見太子殿下。」徐鞍垂手作揖道。


    裴岐冷下臉問:「你來這裏幹什麽?」


    徐鞍解釋道:「太子殿下,末將看見有賊人闖進的寢殿裏了,為了您的安全,還請殿下讓末將查看一番。」


    「什麽賊人?孤怎麽不知道?」裴岐依舊冷著臉反問。


    徐鞍:「太子殿下,末將從上林苑一直追蹤到皇宮,末將見那賊人是遁入了東宮裏,希望殿下能協助末將辦公。」


    「有沒有父皇的旨意?」裴岐不緊不慢道,「若是有旨意,孤的東宮隨意你進出。」


    「聖上雖沒有旨意說要搜查東宮,但聖上讓末將徹查此事,末將隻想尋找那賊人,望太子殿下不要為難末將。」徐鞍道,言語之間看似恭敬,實則沒一點把裴岐的話放在眼裏,看著鐵了心要搜查寢殿。


    「為什麽不是你為難孤,是孤為難你?」裴岐眉眼冷峻,「連旨意都沒有就擅闖孤的寢殿,你的本事倒是不小。」


    徐鞍不依不撓道:「末將也不願打擾太子殿下休息,隻是這事過於迫切,聖上非常重視此事,末將隻想看一下,殿下如果沒有什麽重要的事,給末將看一下也無妨。殿下這般抗拒屬下查看,很難不讓末將懷疑。」


    裴岐冷笑:「怎麽,你以為是孤害的三弟不成?」


    「末將不敢,末將並無此意,隻是末將親眼所見那賊人進了太子殿下的寢殿,末將也是迫不得已,還請殿下配合,如果殿下非要阻攔,那就休怪末將了,你們給我搜!」


    徐鞍本就是一莽夫,加上左相的勢力,皇帝的任重。平時都是跟裴構走得近,向來不怎麽把裴岐這個徒有空名的太子放在眼裏,這次又督辦著這麽重要的查案任務。他說著,繞過裴岐,一腳踹開了寢殿的門,帶著侍衛衝進去。


    門被踹開。裴岐淡眸閃過一抹厲色。


    徐鞍帶領眾侍衛,把寢殿裏裏外外搜了一遍,除了在殿裏站著的崔實,不再見任何人。


    徐鞍背脊頓時冒起汗來,垂首作揖,恭敬道:「末將沒有找到那賊人,看來是逃跑了,實在不好意思打擾到太子殿下了,末將就先行告退了。」


    說完,徐鞍領著侍衛就欲離開。


    裴岐暗鬆了一口氣,神色收斂住,沉下聲音道:「慢著,徐統領,你把孤這東宮當做什麽?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孤就這麽不值一提?」


    徐鞍麵色尷尬,一陣青一陣白,一時不知道說什麽,隻得難堪著臉。


    「這一次能這麽肆無忌憚的闖孤的寢殿,是不是下一次,你就能借著父皇讓你辦案的口諭,直接入主東宮,想在東宮幹什麽就幹什麽。」裴岐走近他,居高臨下地望他,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卻是咄咄逼人,「父皇到東宮這裏來,尚且會告訴孤一番,而你不顧孤正在寢殿休息,直接就撞門而入,比父皇還要理所應當。父皇知道徐統領你這麽有能耐嗎?」


    「末將不敢!」徐鞍忙跪下來,額頭冒起冷汗,戰戰兢兢道,「這次是末將逾矩了,末將請求太子殿下責罰。」


    裴岐盯著他有說話。在他的注目下,徐鞍隻覺得那視線極其脅迫力,他不敢多動,甚至大氣都不敢喘。隻跪著,不敢說話,一時氣氛格外的靜肅。徐鞍禁不住道:「末將請求太子殿下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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