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如收迴目光,殷切的注視著侯爺。


    侯爺沒想到這個時候,沈寧如會迴來,先是看了一眼方氏,皺了皺眉,繼而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寧如,擺擺手,打斷沈寧如要說的話,「先聽著吧。」


    沈寧如不解,下毒一事,不是說完了,還要聽什麽?方氏同樣一臉懵。她怎麽都不會想到,一時不甘給陳姨娘下毒,反而把十幾年前的舊事扯出來,自己把自己推向了深淵。


    陳姨娘頭也沒抬,繼續她平靜的敘述。


    待聽到她為了答謝沈清如,拿出了香包,方氏臉色一瞬間巨變,冷汗直流。


    陳姨娘從袖口裏掏出那個破舊的香包,對方氏道:「夫人可記得這個?」


    方氏像見了鬼一樣,說話都不利索了,「這……這是什麽,我從來沒見過。」


    尾音尖利而慌張,一看就是心虛到家了。


    不是方氏不淡定,而是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件已經塵封許久的往事,還會被人拿出來,還會有見光的一天。


    陳姨娘微微一笑,也不管方氏承不承認,繼續把她知道的都說完。


    每說一句,方氏的心就亂一些,最後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陳姨娘的故事講完,屋子裏落針可聞,沈寧如一臉震驚的看著方氏,這件事情,她也是頭一次知道。方氏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講過。


    迴過神來,沈寧如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替方氏洗脫。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溫氏在侯爺心中的位置,府中的人都清清楚楚。這事認了,方氏就完了。


    沈寧如正絞盡腦汁的想說辭,那邊沈清如居然輕輕一笑,隨口幾句話就堵死了方氏的所有退路,「下毒的事情,有李院正作證。還有趙姨娘,有毒的糕點是她送的。至於當年的事,柳兒方夫人還記得吧?你一直以為她死了,其實沒了。當初你殺柳兒滅口,柳兒命大,活了下來。人已經找到了,就關在柴房。方夫人想見一見嗎?」


    柳兒就是當年陪方氏逛花園的丫鬟,她那時是方氏的心腹丫鬟,方氏許多事情都知道。方氏如願上位後,就想殺柳兒滅口,柳兒命大,又留了一個心眼,假死跑了。


    人證物證俱在,想賴賬都沒有借口。


    沈寧如煩操的捏著帕子,幾次想開口,卻不知如何辯解。


    沈清如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端起茶杯,好整以暇的看著麵前母女兩人,猶如困獸之鬥。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方氏作惡多端,今日終嚐惡果。


    沈清如心情愉快的很。


    方氏怔忪許久,看著一屋子低頭快低到地上的下人,清楚今天的事情不可能再善了,臉色變了幾變,正欲說話。


    就見侯爺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一臉的冷漠和堅決:「等會把東西收拾收拾,你迴永昌侯府吧。」


    方氏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看著侯爺,身子晃了幾晃,腿上一軟,幾乎摔倒在地。沈寧如忙撲了過去,扶住她,擔心的叫道:「娘親!」


    方氏恍若未聞,死死的盯著侯爺,尖叫的著道:「你要休我?你怎麽能休我!」


    侯爺猛然轉過頭,目光似臘月寒冬冰天雪地,凍的方氏唿吸一窒。遠遠望過去,侯爺的表情竟然有幾分猙獰,「不順父母,無子,妒忌,毒害主母與侯府子嗣,我與你同床共枕多年,竟然不知你的真麵目。你所犯的罪行,進死牢都不為過。看在寧如和婉如的麵子上,休了你,已經是對你的容忍了。你還不知足?!」


    一字一句,侯爺說的咬牙切齒。相識多年,方氏從未見過這般兇殘的侯爺。侯爺話中露骨的殺意,讓方氏一哆嗦,她毫不懷疑,如果可以,侯爺會當場殺了她。


    沈寧如看方氏瑟縮著肩膀,失魂落魄,心中不忍,對侯爺道:「爹爹,娘親這麽多年幸幸苦苦為了侯府,你怎麽能突然就要休了她?你讓她怎麽活?」


    侯爺冰冷的道:「那就去死吧。」


    語氣裏滿滿的厭惡,像是丟開什麽避之不及的垃圾。


    要不是氣氛不對,沈清如都要笑出聲了。


    即便沒有笑出來,沈清如嘴角勾起的弧度,也刺傷了沈寧如的眼睛。


    憑什麽,她們母女如喪家之犬一樣,被人嫌棄嘲笑,而沈清如和沈明如,能淡然的坐在一旁看戲?


    沈寧如快氣瘋了。指著沈清如吼道:「是你這個賤人對不對?是你設計陷害母親!」


    侯爺額頭青經畢現,暴怒道:「放肆!清如是你的妹妹!」


    沈清如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和她有什麽關係?雖然方氏給陳姨娘下毒,是她發現的,然後拖泥帶水,扯出了以前的舊事,不過她並沒有誣陷方氏一絲一毫。


    是方氏自己的手上沾滿了罪惡。有些人就是這樣,哪怕道理黑白都擺在了眼前,卻從不會覺得自己錯了。隻會怨恨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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