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修見狀看向齊江的眼神中當即充滿了詫異,一時間就跟看死人一樣。


    而齊江見鳳清韻沒反應,便更以為他是幻象中的人了,竟抬手摸上了鳳清韻的臉頰,嘴上忍不住喃喃道:「玉娘……」


    連子卿對他的動作已經見怪不怪了,全當沒看見般移開了視線。


    而齊江則似乎以為他的手會直接透過鳳清韻穿過去,直到觸碰到實感後他才驀然一頓。


    齊江有些詫異地微微睜眼,發現自己入手之間的手感和猜測的竟然截然不同,那人的臉頰並不像他經常摸的姑娘們一樣柔嫩,而且隔著肌膚摸到的骨相間似乎也要更英氣一樣。


    白若琳繞著房屋轉了一圈後,看到這一幕時整個人都看傻了,迴神後當即隔空抬手,不等走上前就要把齊江的手拽下來:「你幹什——」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下一刻,刀光驟起,血光乍現。


    幾乎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齊江便被瞬間斬去了右手的手臂,那血甚至都飛濺到了鳳清韻的側顏上,配上他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一時間竟襯出了一股驚心動魄的美感。


    鮮血噴湧中,齊江瞬間慘叫著抱著斷臂倒在了地上,鳳清韻垂眸看了他一眼後,沒有絲毫憐憫地移開視線,抬眸看向來者。


    連子卿驚怒之下扭頭,剛想罵什麽,看到來人時卻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而站在人群後極力打算縮小自己存在感的魔修,此刻滿臉都寫著絕望,看起來恨不得迴到一炷香之前給自己一巴掌。


    唯獨白若琳一臉微妙的模樣看向來者,又收迴視線看了看鳳清韻腳下的那一團東西。


    鍾禦蘭在此刻終於磨好了刀,手起刀落間捅進了豬頸,豬的慘叫聲瞬間和人的慘叫混雜在一起。


    但豬很快便沒了聲息,唯獨人的慘叫還在繼續,一時間襯得氣氛竟有些幽默。


    而全程隻認識鳳清韻,連白若琳似乎都看不見的鍾禦蘭,殺完豬後擦了擦額頭,居然抬眸看向了來者,狐疑道:「你是哪來的後生?」


    那人聞言一笑,在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收起刀走到鳳清韻身旁,按著那人的肩膀便將人摟到懷裏。


    他完全不顧腳下人的慘叫,轉而露出了一個標準的笑容:「丈母娘不認得我嗎?我是你女婿啊。」


    第39章 一牆之隔


    「女婿?」鍾禦蘭聞言麵色當即不善下來, 蹙眉看著他,「我什麽時候有過你這樣的女婿?」


    龍隱大言不慚道:「就今年。」


    鍾禦蘭一愣,隨即扭頭震驚地看向鳳清韻:「玉娘, 你和他私定終身了?!」


    鳳清韻沉默了一下,竟沒有否認, 隻是垂眸道:「……娘,他便是我心上人。」


    鍾禦蘭拎著還在滴血的殺豬刀,聞言看向龍隱的表情瞬間變得一言難盡起來, 活像是在看把自己姑娘拐走的登徒子。


    然而她一個寡婦, 又就這麽一個「女兒」,還是從小溺愛長大,再加上這個登徒子……看起來倒也算是一表人才,一時間又不好再說什麽。


    「怎麽叫私定終身呢?眼下我可是帶著十二萬分的誠意來上門求親的, 您的願望不就是再看他一眼, 想讓他幸福麽。」龍隱攏著鳳清韻的肩膀道,「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對玉娘好的。」


    言罷他抬手一揮, 本就被人擠占得有些狹小的院子裏,一下子被豐富的聘禮妝奩給占得更顯狹窄了。


    鳳清韻瞟到他這麽大的陣仗, 隻覺得像個開屏的孔雀, 一時間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


    然而鍾禦蘭聽到龍隱的話後, 卻完全顧不上他拿來的東西, 反而神色出現了一瞬間的恍惚,連帶著周圍的一切幻象都跟著模糊了一瞬, 好似要從這個過於美好的夢中甦醒過來一樣。


    鳳清韻鼻子一酸, 驀然閉了閉眼睛。


    「他說得沒錯……」鍾禦蘭輕聲道,「玉娘, 你和他真的幸福嗎?」


    「幸福。」鳳清韻點了點頭,卻帶著些許堅定道,「娘,我從來沒有這麽幸福過。」


    鍾禦蘭盯著他看了良久,抬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按理來說幻象是不能被觸碰到的,可鳳清韻不但被觸碰到了,而且竟從中感受到了一絲真氣渡過來。


    但那真氣和他先前感受到的一切都不一樣,不是妖氣、不是靈氣更不是魔息,反而像是黃泉一族的死氣。


    而緊跟著,那死氣驀然觸及到了血脈深處的血契。


    鳳清韻渾身一顫,下意識抓住了龍隱的手腕,然而身為契主,龍隱卻好似早有預料一樣,神色間並無異樣。


    鍾禦蘭觸及到那嶄新的血契後,整個人愣了一下,而後驀然收迴手,神色間有些悲傷又有些高興,半晌呢喃道:「好,這樣也好……是娘對不住你,但總歸能換一個你喜歡的,總比你不喜歡的強。」


    鳳清韻一開始未能理解話裏麵的深意,可愣了片刻後,電光石火間,他卻驀然想明白了什麽——鍾禦蘭早就知道鳳清韻血脈中有血契,更知道他血脈中的血契,是先前和另一個人結下的!


    但以鳳清韻對鍾禦蘭的了解,他相信劍尊的為人,更相信身為師尊,她若早知如此,勢必會將慕寒陽就地正法,逐出師門。


    可年少時連鳳清韻自己都沒察覺到血契,帶孩子本就粗糙的鍾禦蘭對此恐怕也並不知曉。


    但直至她留下麟霜劍「飛升」,她都沒有表現出知情的意向,那她是什麽時候得知此事的呢?又為何因此耿耿於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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