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處理好的傷口此時裂開滲血,再次血肉模糊起來。


    白日的光線明亮不少,自也讓傷口猙獰處更加清晰入眼。


    盛瑤動作盡量放輕,但還是不時聽見厲崢隱忍的出氣聲。


    「弄疼你了?」


    厲崢聲音沉悶:「本就是會疼的,繼續吧。」


    盛瑤無聲地點了點頭,繼續手上的動作。


    處理好傷口滲出的血後,又重新上過一次藥,這才叫人稍微安心了些。


    猙獰傷口不在,盛瑤在靜謐的氛圍下不禁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紗布繞過厲崢的後背胸膛纏繞成圈,盛瑤還是想不起來她究竟是何時睡到厲崢的榻上的。


    那厲崢知曉了嗎?


    還是說,他本也想讓她和他睡在一起。


    夫妻,本就是如此的。


    可是!


    他們還沒有正式成為夫妻呀。


    盛瑤霎時臉上一熱。


    「唔……勒這麽緊幹什麽?」


    厲崢錯愕迴頭,隻見盛瑤臉蛋紅彤彤的,像個紅蘋果似的:「你……」


    「厲崢,再讓我準備一下,好嗎……」


    「準備什麽?」


    盛瑤有些手忙腳亂地幫厲崢將紗布包裹好,卻是臉上羞赧更甚。


    她沒好意思繼續待下去,忙不迭站起身來,匆匆離去,隻嗔怪似的扔下一句:「你說準備什麽。」


    厲崢:「……」


    他怎知道準備什麽。


    厲崢摸不著頭腦地穿上衣服後走出了湢室。


    盛瑤剛整理好情緒,但也沒轉頭看厲崢,隻在門前道:「我先去做早飯,你在榻上躺著再休息一會吧。」


    厲崢還來不及迴應,盛瑤已急匆匆離開了屋中。


    他後背在換藥後再次升起些許疼痛,暫且也沒心思思考小丫鬟的古怪。


    盛瑤沒多會便端著清粥和小菜入了屋。


    厲崢靠坐在床榻上,雙唇無色臉


    色也略顯慘白。


    盛瑤把清粥端到他跟前,溫聲問:「即使沒有胃口也多少吃點,待會我進城去尋個大夫迴來。」


    「不必。」厲崢抬手拿起了勺子,「皮外傷罷了,大夫來了也是做跟你一樣的事。」


    「可是……」


    厲崢打斷她轉移了話題:「小菜裏沒加辣椒嗎?」


    「你受傷了怎可吃辣椒,自以清淡為主。」


    一口清粥入喉,壓根沒什麽味道,但勝在細膩溫熱。


    厲崢還算配合地就著小菜吃了起來,倒也沒再有異議。


    盛瑤就坐在床榻邊靜靜看著他。


    說是看,實則是偷瞄。


    盛瑤不知為何突然開始不好意思直視厲崢,怕他忽的抬眼與她的目光對上,也怕自己情不自禁露出什麽奇怪的表情。


    但視線移開片刻後,她便忍不住又偷偷摸摸朝他看去。


    無論看過幾次,她還是覺得他十分俊朗。


    這叫盛瑤也不可避免地迴想起張媒婆說起厲崢時,那無所謂又好似安撫的模樣:「他雖是相貌平平,但為人溫柔體貼穩重踏實,過日子可不能光看人模樣的。」


    相貌平平這個詞難道是這麽用的嗎?


    他分明俊得不像話,連此時麵無血色略顯憔悴的樣子,也隻在俊容上增添了幾分令人憐惜的破碎感,但並不顯狼狽。


    這樣的厲崢好似融化了平日裏不時板起臉來的嚴肅氣質。


    變得柔順,溫和,叫人忍不住想多看看他這樣的模樣。


    盛瑤連連看去,又連連移開目光。


    反覆幾次,因著羞赧和心虛,眼睫有些顫動。


    直至又一次的抬眼。


    厲崢像是故意而為之,精準無誤地同時朝盛瑤看來,將盛瑤的目光逮了個正著。


    「你在看什麽?」


    盛瑤一驚,手抖得險些將還剩半碗的清粥打翻。


    厲崢抬手輕而易舉幫她穩住了托盤,又問了一遍:「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盛瑤斂目,心下倒是沒多少悔改之意,隻等厲崢移開視線後,她再繼續偷看。


    厲崢抿了抿唇,警惕地又多看了盛瑤一眼,這才重新垂頭,繼續喝起了粥。


    盛瑤趁著厲崢喝粥的間隙又偷看了他兩次後,才輕聲開口道:「厲崢,雖然你幾次三番都敷衍我這個要求,但你這次當真嚇壞我了,你這次外出,我不知你去了何處,去做什麽,也不知你什麽時候迴來,我……」


    厲崢忽的抬頭,微迷起眼來:「等等,你不知我什麽時候迴來?」


    盛瑤也是一愣,餘下的話散去,迷茫地點了點頭:「你又沒說,我怎會知曉,昨夜你若不出聲,我還以為有賊人入了屋。」


    天知道,厲崢昨日在預料之外的負傷而歸後,還短暫後悔過離開時莫名其妙給盛瑤留下的字條。


    他以為她知曉他昨日會歸,怕是要一直等著他。


    所以,厲崢忍著傷痛,甚是鬼鬼祟祟從圍牆翻進來,偷偷摸摸入了屋,怕自己受傷之事暴露。


    但最後他傷重無奈,自己無法處理後背傷勢,這才不得已出聲把盛瑤喚進了屋。


    結果她說她不知道?


    厲崢下意識側頭往書案的方向看去一眼。


    隻見窗邊吹來的微風將桌麵上放置的紙張一角吹起,又很快平穩地落了下去。


    紙張放置的位置和他離開時一樣,就連壓紙的硯台都未曾移動過分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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